司徒皓南很自來熟地拉開椅子,坐在了舒蕊的旁邊,整個身子向她靠近。
舒蕊:他從哪兒冒出來的?他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如江:兒子,他和她的?回家吃飯?
神色各異的兩人,心思如海浪翻起,一拍一落。
司徒皓南見縫插針,快速端起舒蕊喝過的果汁,喝了一大口。
末了,還點點頭。
“果味挺濃。”
“你......”舒蕊紅了臉,舌頭打結,第二個字蹦不出來。
李如江看明白了,那個身姿挺拔,相貌出眾的男人,跟她是認識的,關係還很不一般。
“請問您是?”
“我是她兒子的爸爸。”司徒臉色平靜,不急不喘,煞有其事。
那句話如同個威力巨大的TNT炸彈,舒蕊直接被炸傻了。
他知道了?他怎麼會知道的?他想怎麼樣?
李如江看著臉色驟變,表情驚謊的舒蕊,心下當她已經預設。
他在暗暗比較與司徒的差異,無論從身高、樣貌、氣質 、成就,哪哪都讓他的心拔涼一片。
四盆冷水潑下來,能不涼嗎?
“雖然你是舒小姐孩子的爸爸,也沒有關係,舒小姐與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她有選擇人生伴侶的權利。”李如江不想放棄,好不容易相中一位喜歡的,憑對方几句話就放手,也太不重視這個機會了。
“哦,沒有關係?”司徒很會挑字眼,眉角透著算計,“不知道,幾個月前在玫瑰酒店的那一夜,算不算有關係?”
“或者近的說,兩個月前在椰林醉酒的那一晚,算不算有關係?”
他話一出口,舒蕊的臉白轉紅,李如江白轉黑。
川劇變臉,此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果然,藝術來源於生活。
李如江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對舒蕊有了新的認識,負面的。
他不介意她的過往,甚至未婚先孕,年輕的時候誰沒犯過錯,
只是沒想到,她看起來玉潔冰清,潔身自好,明明出來相親,卻又跟令她懷孕的男人糾纏不清,萬一真跟自已結婚,保不定會鬧出點什麼桃色醜聞。
他承受不起,他父母更不允許。
“舒小姐,我車行還有事,先告辭了,再見!”李如江匆匆起身,狼狽離開,連單子也沒結。
“抱歉,李先生!”舒蕊趕緊站起身,滿臉愧疚。
李如江早如一陣風吹出了飯店。
“玩夠了嗎?”舒蕊收起對李如江的歉意,冷冰冰地看著司徒。
“女人變臉果然比天氣還快。前一秒還對個陌生男人談笑風生,下一秒卻對自已男人言辭犀利,果然人不如新吶。”
被倒打一耙,喊抓賊的反而被賊罵。
“司徒總,我嚴正宣告,我們只是上下級關係,通俗一點就是僱傭關係,你付錢我幹活的那種。現在是下班時間,你無權干涉我的交友自由。”
舒蕊很氣,半個月前他還很嚴厲地反問,她是什麼身份?好不容易自已放開了心結,想開始新的生活,他又橫插一腳。
這個男人,究竟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他真的有透視眼,能把她所有的想法看穿。
“我想娶你!”
舒蕊不知道是怎麼走出飯店的。
那個男人瘋了,肯定瘋了。
他無所不用其極,只是為了逼她履行酒店那晚蓋章的責任。
他說,她身上有了他的印章,這輩子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他說,他害怕婚姻,卻充當戲子,深情假意地攪亂她的相親,只是為了維護他作為男人不可挑釁的尊嚴。
他把她當什麼了?
私有物?
給不了承諾,又斬斷她追求新生活的路子。
這人是撒旦嗎?
李麗清打了幾次電話,估計李如江一出門就把“戰況”告訴了她媽。
舒蕊一晚上腦子都是混沌的,哪還有什麼心思向她解釋,只得匆忙搪塞了幾句。
“上車。”他伸出腦袋叫。
舒蕊沒理他,這點殘存的理智還是有的。
“你確定?”
他慢悠悠地開著那輛BMW,像個盡職的保鏢跟在她的後面,旁人紛紛側目。
有幾個人的議論還飄到了她的耳朵。
“肯定是男的惹了女朋友,這會兒正急著道歉呢。”
“女的也不能太矯情,一點小事兒就上綱上線的,把男人當猴耍。”說這話的是個女孩,在瞥到車裡那個男人的容貌後,噴出的憤憤不平。
“女朋友是要哄的,生氣肯定是男的做得不對。”男生道。
顏值真的是拉分項,舒蕊切身體會到了。
這時怎麼這麼難打車?都走了好幾分鐘了,一輛車都沒看到。
她走疼了,為了今天的見面,特意把四年不見天日的高跟鞋找了出來。
腳後跟有些磨腳,大學畢業的時候穿過,可能時間不長,竟然沒發現這鞋還有這“能耐”。
索性坐在戶外的雕花椅,讓委屈的雙腳休息休息。
淡淡的茉莉香隨著晚風吹進了鼻子,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這麼多年,他的愛好仍然沒變。
無錯書吧猶記得,洗浴間裡的沐浴露和洗髮水,清一色都是茉莉花味的。
而她的,是清荷味的。
“你兒子叫煜煜,今年三歲,是吧?”渾厚磁性的嗓音也轉移不了她的震驚。
心如撈上的魚兒狂蹦亂跳,似乎一秒就會破腔而出,
她能不慌嗎?
兒子是她的命,她不知他想對他做什麼?把他奪走,去母留子嗎?
他是個惡魔,
而她,錯付了那麼多年的真心,才愚蠢地發現這一點。
“三歲的孩子,今年要上幼兒園了吧?入園調查表,父親那欄,你想怎麼寫?”
他正一步步摧毀她的信念,她的堅持,她好不容易築起的城牆。
殺人誅心,
他是個高手。
自已於他,無異以卵擊石,毫無勝算。
悲傷與絕望瞬間衝擊而上,她的腦子空了,除了白茫茫如雪般的一片,無一絲生機。
在她父親離世的那一秒,她的世界轟然倒塌,儘管哭得昏天暗地,也沒法讓父親重新醒來。
煜煜降生了,他是那麼小的一個小糰子,粉粉嫩嫩,肌膚一觸可破,胎髮又黑又密,像一個小王子帥氣可愛。
那天,儘管媽媽一再囑咐,坐月子不能哭,否則很容易有迎風淚。
但是她還是抑制不住號啕大哭,為一個新生命的誕生,為自已生命的延續,為他與她愛情結晶的面世......生命的偉大,不就在於生生不息、綿延不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