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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舒蕊:往事三

舒蕊這十幾天都不曾再見到他,倒是見到了自入司徒家以來,三個月都不曾見過面的女主人--雪兒的媽媽。

她跟許玫林似乎很熟,兩人在客廳聊得熱火朝天,時不時傳出和諧的歡笑。

司徒太太穿衣風格偏向歐洲皇室,大熱天的,仍然打扮得精緻得體,一絲不苟,頭上那頂復古亞麻羽毛帽自進屋後就不曾脫下過,垂至耳邊的小波卷十分服帖,坐行端莊,舉止有度。

蘇姨的腰最近疼得厲害,估計是要下大雨的節奏。舒蕊心疼她,主動承攬起照顧賓客的重任。

許琳林眼裡閃過一抹算計。

舒蕊彎腰給司徒太太倒了杯茶,也給許琳林倒了一杯。

許琳林狀似不小心,那杯熱茶像脫了韁的野馬,從她的手裡滑出,直直的撲向了舒蕊。

“呀!”舒蕊手一縮,痛得大叫了一聲,眼眶瞬間盈滿了熱淚。

“哎呀,保潔阿姨,怎麼這麼不小心呀。這水這麼燙,本來就不應該用來泡茶,會破壞茶葉的營養和香味。”

司徒太太閱歷豐富,這點小把戲又豈能逃過她的利眼。只是她不明白,許玫林怎麼會跟這小小的保潔置氣。

“下去敷藥吧。”司徒太太淡淡地說了一句。

許玫林得意洋洋,以勝利者的姿勢挑釁地看著手指紅腫的舒蕊。

雪兒在一旁看得真切,

“姐姐,我帶你去塗藥。”她跳下沙發,拉著舒蕊的手快步奔向一樓的儲藥房。

“姐姐,你忍著點,我輕輕的。”雪兒把燙傷藥小心地塗在舒蕊的手指上,又輕輕地往上面吹呀吹。

“還疼嗎?”

舒蕊心酸得要死,她沒想到,有一天一個小姑娘會像媽媽照顧自已一樣,照顧她。

那種暖入心窩的幸福,把她惹哭了。

雪兒慌了:“姐姐,是不是很疼呀?我們去醫院好不好,我打電話給宋叔叔。”

舒蕊連忙拉住她,動作太快,用的還是受傷的右手,這下子,真的痛哭了。

“不用了,我沒事的,你別去。”一邊哭一邊說話的女孩,涕淚橫流的樣子把雪兒心疼壞了。

”我不去我不去,姐姐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先出去。”

舒蕊安靜地坐了會兒,臉上又露出了帶著淚光的笑容。

雪兒跑到儲物室,用手錶電話打給了大哥。

“哥哥,蕊姐姐被人欺負了。”

等司徒皓南到家的時候,司徒太太已經走了,許琳林正在上第一節課。

“我以為學鋼琴的人都是氣質高雅,心思純良的人,許老師認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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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驟停,雪兒很自覺地跑過去,抱著哥哥的腰。

許琳林猜到了七八分,一定是雪兒告的狀,小保潔沒這個能耐把主家叫回來。

她對舒蕊的妒忌又加重了幾分。

“司徒先生,您說得對。”她揚起燦爛大方的笑容,不急不躁地回道。

“許老師既為老師,當知為人師表理應表裡如一,光明磊落,而不是挾私報復,小肚雞腸。不知,我說得對嗎?”司徒皓南一針見血,絲毫不留一點面子。

“司徒先生,您誤會了。我只是不小心打翻了一杯茶,不是有意的。何況小保潔也不應該用開水泡茶,否則也不會誤傷。”

司徒皓南笑得陰冷,像地獄使者出行,一片陰森恐怖的冷風襲來。

“雪兒今天的課程我會教她,許小姐請另謀高就,你的酬勞明天我會著人打到你的卡上。”

他甚至連老師的尊稱都不願給她,這種人,不配為師。

“不,你不能這樣做,我是司徒太太特意請來的,她不會允許你這樣對我的。”許琳玫心中一急,脫口而出。司徒皓南年輕有為,帥氣高傲,這樣的人可遇不可求,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只要還在司徒家,怎麼著都有機會。

“司徒太太?”他陰惻惻地笑,令人毛骨悚然。

“這個家,我說了算,快走不送。”

......

他在儲藥室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真敬業,睡著了還為‘愛家’作免費宣傳。”他暗哼了一聲,小姑娘還戴著“愛家”那個獨一無二的淡紅色口罩,可不就是移動的廣告牌子?

司徒皓南執起她的右手,仔細端詳了一番,手背上紅腫了一片,已經搽上藥膏,上面殘留著一層灰黃色的水劑。

他把那隻受傷的小手移到唇邊,輕輕地吹呀吹,又怕力道太大,暗戳戳地觀察著小姑娘的反應。

還好,她睡得挺沉。

偶爾嘟嘟嘴,白皙粉嫩的臉頰還有點嬰兒肥,像只可愛的小豬。

腦子犯抽了,他居然伸手想摸她的頭髮。

“我是一隻粉刷匠,粉刷本領強.....”她的鬧鈴響了。

男人啞然失笑,果然是一個沒長大的奶娃娃。

舒蕊睜開眼的那一刻,立馬清醒了,準確地說,是被嚇醒的,

“先生,你,你怎麼在這?”她蹬蹬蹬地往後退,彷彿他是洪水猛獸。

被人這樣排斥,司徒皓南只覺得一股無名火直往腦門上竄,

“送你回家。”他怕忍不住發飆,轉身出門。

他的話素來就是聖旨,貌似這是預設的規則。

反正,老奶奶聽他的,雪兒也聽他的,甚至雪兒的媽媽也不敢對他說重話。

他們尚且如此,更遑論她一個弱女子。

兩人誰也不說話,車裡一片沉寂。

許久,他忍不住了。

“我已經道歉了,你非要慪氣嗎?”

“什麼?”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跟我說話,不是因為上次我問的那句話嗎?”

舒蕊歪著腦袋在腦海裡進行了模糊查詢,這才想起上回說大學生做保潔一事。

“沒有,先生,您想多了。別人怎麼想那是他的自由,我掙的每一分錢都是堂堂正正努力得來的,我為此自豪。”她還有一句話不敢說,你們是天之驕子,富貴公子,自然不用承受這些另類的眼光。

憋肚子裡吧。

“你,你叫什麼名字?”見鬼了,他居然也有說話打結的時候。

“舒蕊,‘舒文振頹波,秉德冠彝倫’的舒,花蕊的蕊。”她很認真的回答,反正爛熟於心,脫口而出。

“好名字。”

“謝謝。”

氣氛總算活絡了一些。

“舒小姐,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您說。”

“蘇姨腰椎病犯了,要去醫院住十來天,你知道,我很少在華曦府住,奶奶晚上離不得人,雪兒也要人照顧。如果可以的話,能否請你在華曦府住上半個月,幫忙照應一二,工資加倍。”

車子停在了JN大學不遠處的綠化旁。

約摸過了十分鐘,司徒皓南眼裡的希冀之光一點點地熄滅了。

“走吧。”

他再次啟動了車子。

到了校門口,舒蕊道了謝,推開了車門。關上門的那一刻,她彎下腰,認真地問:“先生,我能帶點書過去嗎?”

......

司徒皓南心中湧動的歡喜就像冰鎮過的可樂,費力地搖了搖,掀開易拉罐後爭先恐後地往外冒著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