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蕊第二天就拖著一個小行李箱過來了。
司徒皓南給她安排了二樓的一個房間,位於雪兒與奶奶的中間。雪兒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拉著她的手把自已的房間逛了個遍。
“姐姐,你的行李就這麼一點呀,怎麼都是書。”雪兒一臉失望,還以為會有很好看的裙子。
舒蕊只拿了幾套換洗的衣服,自已是來幹活的,不是來度假的。
蘇姨把事情仔細地交待了一遍,千恩萬謝地道謝後,跟著兒子走了。
舒蕊有點忐忑,蘇姨的手藝頗佳,自已那點叫不上號的“煮”藝,會不會上不得檯面?
既然應承了,do your best!(盡力而為)。
番茄雞蛋疙瘩湯、蔥油花捲、鹽水菜心,清蒸太陽魚、涼拌黃瓜--她把菜一個個端上桌,為一老一少盛好米飯,擺好筷子與湯勺,很有分寸地退回廚房。
“姐姐,你怎麼不為自已盛飯呀?”雪兒一雙圓圓的眼睛寫滿了好奇。
“嗯,你跟奶奶吃,我等下再吃。”
她只是幫工,甚至可以說是保姆,怎麼能同主人家同桌吃飯呢。
“丫頭,咱家沒那麼多規矩,人不分三六九等,進了我司徒家的門,都是我的家人。快坐過來。”奶奶滿頭銀髮,雖然中過風,但是中氣十足。
舒蕊只好僵硬地坐下。
奶奶與雪兒沒把她當外人,一個勁地讓她多吃。
慢慢地,她的笑容鋪滿了白晳的臉上,特別是奶奶與雪兒都異口同聲贊她做的菜好吃,並且以實際行動支援,她臉上的花兒就沒謝過。
飯餐後,舒蕊要收拾廚房。
“姐姐,我來幫你。”雪兒把袖子一挽,伸手就要去疊碗。
“會不會打擾你學習?”
“新老師明天才來呢,聽我哥說可厲害,還獲得過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的獎牌。”
“你哥,他學過鋼琴嗎?”她嘴快,不受控制地問了出來,話一出口,才驚覺不妥。
這可不是一個保姆應該打聽的事兒。
“學過呀,他四歲就開始學了,有十幾年了。我哥彈鋼琴可厲害了,他很有天賦的,如果不是我爸爸逼著他大學念商科,他肯定是一個非常出色的鋼琴家。”雪兒一臉崇拜。
難怪,他彈得那麼好,甚至比許老師還要亮眼幾分。
幫奶奶洗了澡,扶她上床休息後,她這才有空去整理房間。
房間很大,淡綠色的窗簾隨著夜風的嬉鬧輕輕搖曳,一張米黃色的書桌上整整齊齊地擺了兩摞書--國際金融貿易分析、論文指導書籍、教師資格證備考教材......
她還帶來了一盞邊角已經磨破了的小檯燈,燈罩是自已手繪的桅子花。
那是讀中學的時候,爸爸送給自已的禮物,她可寶貴著呢,到哪都帶著。
她洗了個澡,又看了一會兒書,頭髮還沒幹透,口有點幹,便想著下樓喝點水。
走廊亮起了桔黃色的感應燈,朦朦朧朧的,像罩上了一層深秋的薄霧。
她咕咚咕咚地喝了小半杯,舒緩地閉上眼,嘴邊洋溢著滿足的微笑--沙漠逢甘霖,說的就是這種意境吧。
“舒小姐?!”熟悉的清冽聲從後背傳來,把沉醉在甘霖中的女孩嚇得一激靈,靈魂立馬從沙漠飛回了華曦府。
“先,先生......”她結結巴巴,習慣性地往後退了兩步。
司徒皓南沒有掩飾對她的驚豔。
一雙清澈的眸子,宛如碧波漣漪,及腰柳絲,如清泉流洩,靈動飄逸。
不媚而嬌,文雅秀逸,
猶如荷在水中央。
他熾熱的眼神灼傷了她,她似小鹿般慌張後退。
“呯”,她撞向了小書架,幾本書歪歪斜斜快要掉下來。
“怕我?”他靠得很近。
“沒,沒有。先生,您說笑了。”他身上強大的緊迫感鋪天蓋地在她的周圍環伺。
“你很漂亮。”他忽然蹦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舒蕊終於明白了什麼無話可說,像此刻,一個字也接不上。
她只能訕笑兩下,不否認,她確實對他心生恐懼。
有他在的地方,她連呼吸都得憋著點兒。
這種感覺,確實不能讓人喜歡。
“先生,如果沒什麼事,我先上樓休息了。”
“我餓了,幫我煮點吃的吧。”
“這麼晚了,您還沒吃飯嗎?”
九點多了。
“嗯,應酬。”他轉身上樓去了,舒蕊忽然覺得,做個平凡的打工一族也挺好的,起碼三餐自由。
十幾分鍾後,他穿著短袖短褲下樓了。
頭髮潮溼一片,茉莉花香的沐浴液味道鑽入鼻腔,煞是好聞。
番茄雞蛋雲吞麵,鋪了幾條青菜,撒上配菜,香味撲鼻。
“我包的,可能不太好吃,您多見諒。”
“你是電視劇看多了?”他毫無預警又蹦出一句讓人摸不著邊兒的話。
“呀?”
“你不是電視劇裡的傭人,沒必要恭恭敬敬站在一旁。我也不是什麼豪門貴族,只是普通人一個,坐下吧。”
此刻若還在忸怩,那真的是做作了。
舒蕊心想,後面還要相處,倒不如坦然一些。
她也這麼做了,握緊的拳頭慢慢地鬆開了。
“還行嗎?”
司徒皓南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因為他的嘴巴塞滿了食物,風捲殘雲解決後,他灌了幾口湯,這才把餐具放下。
不經意打了個飽嗝,在這寂靜的夜晚尤其突兀。
舒蕊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如薔薇靜謐而美麗。
司徒皓南看得痴了。
他的心臟擂著鼓,眼裡滿滿裝著的都是那個女孩明媚的笑容。
“我用行動說明了一切。”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像被火灼傷了咽喉。
“謝謝您的誇讚。”
“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嗎?”
舒蕊想了想,叫舒小姐未免太不合時宜,於是點頭了。
”你也別先生先生的叫我,我叫司徒皓南,年長你幾歲,你跟雪兒一樣,叫我哥吧。“
“那不行,不行的。”想想都可怕,撇開僱傭關係不說,哥這個稱呼只有親人之間才能叫的,哪能隨便呢。
司徒皓南暗罵自已太心急,把她嚇到了。
“你多大?”
“22。”
“我比你大五歲,先生把我叫老了。這樣吧,你叫我皓南哥,成嗎?”
他近乎懇求地看著她,害怕她再一次倔強地拒絕。
“嗯,皓南...哥。”舌頭像打了個千千結,半晌才試著叫了出口。
他莫名興奮,從來沒想過一個稱呼會令自已這麼興奮,嗯,把哥字去掉,那就太,完美了。
皓南......哥,皓南哥,皓南--他已經在心裡預演了上百遍,又酥又麻又甜又媚的聲音,想著,他的笑容擠滿了臉龐。
皓南......哥,皓南哥,皓南
......
好甜,她在似睡非睡之中,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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