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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舒蕊:往事二

緊接著,頭頂撞擊下巴關節,上下牙齒劇烈碰撞的聲音在她的耳朵邊嗡嗡地響。

她的頭頂撞疼了,那個男人的下巴估計更疼,因為她聽到了嘶的一聲。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有意的。”舒蕊的目光緊緊盯著被修長的手指捂著的下巴,往上抬一點兒,男人蹙緊的雙眉落入了她的眼瞳。

“先生,真對不起。”她驚慌失措,踮起腳,習慣性地抬手摸他的下巴,像小時候被火燙傷,媽媽心疼地吹著氣--仙氣,幾下就不疼了。

她真的這麼做的,向著淤青的面板緩緩吹著氣。

一下,兩下,三下......

“還疼嗎?”她抬高了雙眸,一臉憂色地望著比自已高了二十多公分的男人。

一雙水潤的杏眸,純潔無瑕,看得他有絲閃神。

“沒事。”他極快地掩藏了心裡漾起的那股異樣。

“喜歡金髮晶?”

“喜歡呀。”

“這條鏈子,壞了,有缺陷。”他悶悶的聲音彷彿從胸膛裡硬擠出來的空氣。

“人生哪有那麼完美,人無完人,又何必要求世間萬物盡善盡美呢。我覺得它就很漂亮呀,高貴清冷,自成一格。”她真心感嘆。

他盯著她的眼睛足足看了一分鐘,而後,

攤開手掌,

舒蕊心裡發怵,不情不願地把手鍊放在他的掌心裡。

他認真地滑動每一顆水晶石,目光柔和,甚至嘴角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把左手伸出來。”

他要打我手心嗎?

像小時候被罰,老師總是拿把厚重的桃木尺子狠狠在手上打幾下。

那種感覺,嗞~~,現在想來,仍心有餘悸,

舒蕊戰戰兢兢地伸出手,又害怕地往回縮了縮。

“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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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逃脫了老師的桎梏,又闖進了狼窩。

直到冰冰涼的觸感在手腕旁邊淺淺延伸,她才後知後覺,這個男人是想送給她。

“你,你送給我了?”她簡直不要太興奮,眼裡冒著幸福的泡泡。

“有什麼問題嗎?”他雙手抱臂,

這麼一個白痴的問題居然開口就來,他甚至有點懷疑這位清潔阿姨的智商。

“你太太,哦不,女朋友,會不會不高興呀。”她小聲地試探,怕是,又怕不是。是,鏈子就飛了;不是,那更糟,有點變相試探人家婚否的意思。

“少廢話。”他很不耐煩,轉身出了房間。

舒蕊仍然盡心盡責地做著自已的工作,偶爾還幫蘇姨打打下手,討教一下廚藝。蘇姨是老太太的陪嫁妹子,這麼多年一直陪伴在側,她的兒子是老太太的專屬司機,平時的工作就是接送雪兒上下學,然後在附近一家大型超市理理貨,管管物流。

蘇姨年輕時還到飯店學過一陣子廚藝,能力自是不遜。她喜歡舒蕊,這丫頭勤奮細心,是個腳踏實地的人,一門手藝有了傳承,她高興還來不及,自然傾囊相授。

“哇,這道是什麼菜呀,又香又甜。”雪兒手都沒洗,抓起一根金黃色的小棒,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外酥裡香,濃郁的奶味撲鼻而來。

“是炸牛奶,我新學的,好吃嗎?”舒蕊像一個期待表揚的小學生,脖子伸得老長,眼睛發亮。

“嗯,好吃,好好吃。”三兩下,拇指粗的炸牛奶就沒影了,她又偷偷抓起一根。

“哥,你回來得正好,試試姐姐做的炸牛奶,可香了。”雪兒眼尖,一眼就瞧見剛踏進客廳的大哥。

雖然不太捨得,但畢竟是自已的大哥嘛,總得給點甜頭不是,否則,看中的IPAD又得飛了。

舒蕊連忙退後幾步。

男人把西裝隨意扔到沙發上,扯下那根把脖子箍得像吊死鬼的帶子,真不知這玩意兒有什麼好。

一邊走,一邊解了兩顆脖子下的襯衫釦子。

“張嘴,來,啊~~”雪兒人小鬼大,把手上那根香棒棒貢獻出來 ,孝敬大哥。

“好吃吧!”

男人一向不愛吃帶甜的菜式,不過這個倒能接受,香味濃郁,甜度並不高。

“嗯,”他點了點頭,很給面子地把整條都吃了下去。

舒蕊的臉上浮現了滿足的笑容。

她沒高興太久,因為,

“糟了,快遲到了。”她立馬慌張起來,末班公車是8點30分收車,這裡是高檔的住宅區,鮮少有人乘公交車,為了最佳化資源,小區附近的公交車一天也就那麼四趟,晚上早早就停運了。

“我先走了,再見。”

那身形敏捷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個中年阿姨。

“等會兒,我送你。”男人今天心情極佳,一把抓起車鑰匙,不容拒絕的氣勢把她那句“不用了”生生碾壓了下去。

“先生,我能坐後面嗎?”她怯生生地問。

“我是司機?”他反問一句。

舒蕊只好拎著包,矮著身子坐進了副駕駛座。

“住哪兒?”

“麻煩您送到我JN大學的後門吧。”

他有點驚訝:“你是學生?”

“快不是了,再過幾個月就是社會新人類了。”她自我調侃了一句。

“大學生做保潔?”他似乎對這個有點想不透。

心頭掠過一絲失落,舒蕊很理解普通人對大學生從事一些背離大眾期望的工作,戴著一副有色眼鏡。在他們眼裡,大學生是天之驕子,保姆、保潔、養豬、理貨......只要有耐心和體力就能做得了的活兒,別人幹是見怪不怪,一旦冠上了大學生的頭銜,那就成了有辱斯文,對知識文化的褻瀆。

“抱歉,我不是看不起這個職業,只是,有點驚訝。”許是感受到了氣氛的冷落,他主動道歉。

舒蕊沒吭聲,有什麼好說的呢?人家出生就在金字塔頂端,哪看得到塔底下忙忙碌碌求三餐溫飽的底層人士。

“謝謝先生。”車子剛一停好,她迫不及待地推門出去。

頭也不回。

“她生氣了?這麼小氣。”他無奈地搖搖頭,露出一絲苦笑。

“啪嗒”隨著打火閘蹦開的聲音,猩紅色的火光在昏暗的轎廂裡,像幽靈的眼睛虎視眈眈伺機而動。

清煙嫋嫋,籠罩著整個車廂。

他用力吸了兩口,摁滅掉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