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籠罩了大地。
清豐縣皇城司的衙門燈火通明。
那些巡查使者們在不停地寫著信件,回著信件,按著手印。
冉景厚看著陳平生,嘆了口氣。
“說實話,我現在真覺得你們跟妖魔有關係,這些流程你們也太熟悉了。”
陳平生笑了笑:“做戲自然要做全套。”
“只要你們跟妖魔勾結的事情做實了,那麼你們康百戶跟妖魔勾結的事情也就做實了。”
冉景厚又按了兩個手印:“要不要再做一些康長榮他們跟妖魔勾結的證據?”
陳平生笑著搖了搖頭:“不用,反正他們已經說不了話了,你們說他們勾結了,他們自然勾結了。”
冉景厚皺了皺眉:“若是他們懷疑呢?”
陳平生笑道:“他們不會懷疑,他們只會把這件事做實,然後咱們把功勞讓給他們就好了。”
冉景厚愣了一下苦笑道:“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為什麼敢殺康長榮了。”
陳平生搖了搖頭:“我只是在賭罷了,賭咱們雲州皇城司的鎮撫使‘鐵面無私’!”
冉景厚笑著搖了搖頭:“好一個鐵面無私啊,這樣的功勞……”
半夜。
陳平生看著手裡一沓厚厚的信件,笑了起來。
那些巡查使者們臉色都極度難看,這些信件只要洩露,那他們就完了。
“現在,咱們是自己人了。”
冉景厚點了點頭:“是啊,自己人了。”
陳平生笑道:“到時候怎麼說,諸位應該都明白吧?”
說著,他晃了晃手裡的信件。
巡查使者們,都點了點頭。
“此間事了,那信能不能還給我們?”
“是啊,陳總旗,事情辦完了,那信……”
“陳總旗……”
……
冉景厚也看向陳平生:“陳總旗,你看……”
陳平生笑著搖了搖頭:“你們放心,只要事情不出意外,那這些信永遠都不會被人看到。”
“當然,如果你們不配合的話……”
“好了,諸位也不用患得患失,咱們現在已經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
“走,帶你們找個樂子去。”
說著,他轉身便朝外走。
冉景厚嘆了口氣,跟在了他的身後,隨後那些巡查使者也跟了上來。
後衙長廊一直朝著右邊走,便到了監牢。
冉景厚跟在陳平生身後一步:“陳總旗,帶我們來這監牢作甚?難不成你還要把我們關起來?”
陳平生笑道:“說了是自己人,那便是自己人,怎麼能這樣做呢?”
走到門口。
陳平生看著門口站著的朱新莊跟佟昭文,他笑著說道:“我讓你們辦的事情你們做好了沒?”
佟昭文跟朱新莊笑著點頭:
“老大你放心吧,早就辦好了。”
“是啊,哪狗崽子我倆逮了半宿呢。”
陳平生點了點頭,隨後轉過身子:“弟兄們,跟我進來。”
說著,他率先走了進去。
監牢裡只有幾個犯人,看到有人進來就喊冤,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冤。
陳平生沒有理會他們,因為這幾個人在妖魔圍城那日翻進了了好幾戶人家,摸了不少東西的同時還殺了幾個人。
前兩天問他們,死活都不承認了。
當然,這種時候承認不承認已經沒有意義了。
他們面臨的只有死路一條。
陳平生走到第五間牢房,看了看裡面披頭散髮的男子:“武德心,醒醒,該上路了!”
武德心是陳平生此前決定緝拿的大盜,不過他躲在城南的某處山洞,那洞裡七拐八繞,很容易迷路。
陳平生他們帶著校尉跟捉刀人出去清理妖魔的時候,順路把他抓回來了。
武德心將頭髮撥到兩邊,滿臉祈求之色:“陳總旗,你留著我吧,我還有用啊。”
“我能殺妖,我也能做捉刀人啊。”
“以前我家裡窮沒得選,想活下去只能靠搶靠殺。但是現在,我也想做個好人啊。”
陳平生搖了搖頭:“以前你沒得選,現在你更沒得選,都階下囚了你還想選呢!”
“在你決定做大盜的那一刻,你已經回不了頭了。”
“下輩子再做好人吧!”
說著,他直接將監牢房門開啟,走了進去。
武德心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陳平生沒有理會他,直接提著他後領把他提了起來。
隨手丟到了地上之後,陳平生笑著看向冉景厚:“冉百戶,辛苦你提著他。”
冉景厚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老實照做了。
陳平生又開口道:“你們把牢門開啟,那幾名囚犯都給我提出來。”
巡查使者們盡皆照做。
陳平生笑著轉過身來朝著監牢深處走去:“跟我來。”
越往裡,便越潮溼。
油燈搖曳,有風,微涼。
陣陣獸吼傳來。
陳平生笑容更甚,朱新莊跟佟昭文也笑了起來。
冉景厚皺緊眉頭,微微嘆了口氣。
巡查使者們有些懵。
終於,到了盡頭。
陳平生走進面前的黑暗中,一陣鎖鏈嘩啦聲響起。
佟昭文跟朱新莊快步上前,點燃了左右的油燈。
後天境界的巡查使者們終於看清楚眼前的事物。
一頭狗妖被鎖鏈鎖著,猩紅的大嘴咧開,獠牙閃爍著綠芒,口中腥臭的涎水直流。
這隻狗妖正是陳平生吩咐佟昭文跟朱新莊去抓的。
陳平生笑著開啟了牢門:“既然都跟妖魔勾結了,不給它們喂點吃的,說不過去吧?”
冉景厚嘆了口氣,隨手將不停嚎叫的武德心扔進了牢房。
其餘巡查使者見狀,也都上前,合力把那幾名囚犯丟了進去。
慘叫聲響起。
眨眼間,眼前便被血色瀰漫。
除了些咀嚼聲,場間變得安靜異常。
陳平生看向那頭狗妖:“記住了他們的樣子沒?”
狗妖看向陳平生,張開大嘴就要吼,待到看清楚他的模樣,身子已經開始顫抖起來。
“我問你,有沒有記清他們的樣子!”
說著,他指了指冉景厚跟那些巡查使者!
狗妖微微點頭,身子依舊在不停顫抖。
陳平生笑了笑:“明日我會把你放出去,以後的血食我會給你,再傷人,那便是死,明白?”
狗妖低下了腦袋,尾巴不停地搖著。
“知道了,陳、主人。”
陳平生臉上閃出一絲厭惡:“狗東西,再叫我主人,立時殺了你!”
那狗妖頓時趴在了地上,一動都不敢動!
陳平生看了看它,隨後轉過身看向那些冉景厚:“真沒想到啊,你們竟然給狗妖帶血食。”
冉景厚無奈的笑了起來:“這種時候了,何必……”
那些巡查使者們臉色更加難看,因為他們確實給狗妖餵了吃的!
此刻的他們,徹底下不了賊船了。
陳平生笑了笑:“諸位也忙了一天了,可以休息休息了。”
“我在城裡包下了一間客棧,白蠟客棧,離咱們這裡不遠。”
……
待冉景厚跟那些巡查使者離開後。
陳平生坐在皇城司衙門裡的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朱新莊跟佟昭文站在他身前,一動不動。
片刻後,佟昭文開口:“老大,我……”
陳平生擺了擺手:“不怪你,這種事情他們想查自然能查出來。”
朱新莊愣了一下:“老佟,是你?”
佟昭文嘆了口氣:“我那日喝醉了,回家之後,我娘子便知道了。”
“剛剛出城之前我不是回家了一趟嗎?我家娘子跟我說,她最近結交了一位貴婦人,出手十分大方……”
朱新莊:“是那個叫徐賢玲的娘們兒?”
佟昭文點頭。
朱新莊也嘆了口氣。
陳平生倚靠在椅子上看著他們:“今天的事情,你們覺得還有沒有紕漏?”
朱新莊想了想搖了搖頭。
佟昭文皺了皺眉:“那些巡查使者跟那位冉百戶應該不會亂說,就是咱們這邊的弟兄們……”
陳平生看向他:“你是說……”
佟昭文點頭:“我有些擔心!”
陳平生想了想:“照你說,該怎麼辦?”
佟昭文:“讓他們也寫些信件吧!或者……”
陳平生眼睛微眯:“老佟,你想幹什麼?”
佟昭文連忙道:“老大,我……”
陳平生搖了搖頭:“今日你們如此對他們,明日我如此對你們的話,你們怎麼想?”
佟昭文的臉色有些難看。
朱新莊已然想明白了佟昭文在說什麼,他瞪了一眼佟昭文,沒有說話。
陳平生繼續道:“讓他們也寫些信件吧,這件事,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另外,老佟,你家那位娘子,你回去之後可得好好‘教教’她啊!”
佟昭文的臉色難看至極:“老大,我……”
陳平生閉上了眼睛:“我知道你捨不得,但是她的嘴不嚴,想想你家裡的孩子,想想你爹孃,想想你的兄弟姐妹,你的親屬,你的朋友!”
佟昭文眼睛微紅:“老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陳平生嘆了口氣擺了擺手:“算了,算了!”
“你把她禁足吧,從明天開始到明年的今天,不許跟你們家裡的人亂說話,更不許跟外面的人說話。”
說實話,他真的想殺了佟昭文的老婆。
但是,那是佟昭文的老婆。
佟昭文跟他出生入死,從來沒有怕過。
陳平生有些不忍心。
佟昭文愣了一下:“老大,我……”
陳平生擺了擺手:“有些事情,錯一次就萬劫不復了,明白嗎?”
“回去吧,好好教教她!”
佟昭文低著頭慢慢退後,隨後轉身走出皇城司衙門大門。
他看了看街上的燈籠,夜深了,他感覺身上一陣發冷。
如果今天沒有陳平生的話,他的家人、親屬、朋友……
他深吸了一口氣,快步跑回家。
當夜,佟家十分吵鬧,因為佟昭文回家之後,暴揍了他老婆一頓。
他老婆不停哭喊,咒罵著佟昭文。
佟昭文看著他娘子的嘴,他眼中含淚,伸出手拔了他老婆的舌頭。
……
陳平生拍了拍旁邊的椅子:“老朱,坐。”
朱新莊聞言,乖乖坐到了他的身旁。
老佟是個聰明的,老朱是個沒心眼的,他更喜歡跟老朱聊天。
“老朱,想不想喝兩杯?”
朱新莊笑了起來:“想,不過我更想去萬花樓聽曲兒。”
陳平生笑著搖了搖頭:“那就去萬花樓聽曲兒,喝酒。”
朱新莊撓了撓頭,憨聲道:“老大,那什麼、你能不能自己單獨找個姑娘……”
陳平生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你他孃的,你是人嗎?”
說著,他一腳輕輕踹了過去。
朱新莊趕忙躲過:“老大,那姑娘是我的,你、你、你……”
陳平生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這是他今天最開心的時刻:“你大爺的,老子會跟你搶?”
“老子是那樣的人?”
朱新莊嘟囔道:“誰不知道老大你吃喝嫖賭、樣樣佔全……”
陳平生一時語塞:“走走走,今天帶你去看你的姑娘,老子請你。”
朱新莊笑了起來:“好!”
當晚,陳平生花了一千兩銀子,包了那姑娘一夜。
當然,是給朱新莊包的。
他獨自一人躺在萬花樓的花海里,摸了摸懷裡的銀票。
“就剩兩萬九千兩了啊,錢花的好快。”
“不過貢獻點現在有一千三百七十點,應該能換把寶器橫刀了吧?”
他摸了摸腰間的斷刀,笑了起來。
“澹臺兄若是在的話,便又可以一起賞月飲酒、吟詩作對了。”
“不過,絕不能在這花海里睡了,不然第二天起來……”
想到澹臺婉茹那玩味的笑容,陳平生笑得更加開心。
他握著一旁的酒壺,朝嘴裡灌了一大口。
“月下酒,月下愁啊……”
突然,身旁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陳平生仔細聽,竟是一男一女,也進了這花海叢中。
“娘子,老是聽你說這花海,今日可算是見著了。海上生明月,好美啊。”
“郎君,以後我希望你也給我種一片花海。”
“娘子,我會拼命努力的,你放心吧,這個月我掙了五百一十多兩銀子呢。”
“郎君,那銀子,你能不能讓我給你保管啊,以後咱們成親了可以用作經營咱們的小家……”
“娘子,你放心,以後咱家的銀子都是你的!”
“郎君,你真好。”
“娘子,我、我想……”
“郎君,咱們還沒成親呢,再等等好嗎?”
“我知道了,娘子,那就再等等。”
……
陳平生越聽越不對勁。
他貓著腰攀上了牆上,仔細看向他們。
那女子模樣長得一般,卻挺會說話的。矯揉造作的模樣,讓那男子有些欲罷不能。
那男子一副老實模樣,臉色不太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累的。
陳平生皺了皺眉,因為這女子他認識。
譚珠!
上了皇城司盜賊榜的女賊。
據說有一日,十幾名男子相約過來報官,為的便是這譚珠。
“加起來好像有五十一萬兩銀子了吧?”
陳平生嘆了口氣,想好好休息一下都不行嗎?
遇到這種事情,他自然不會不管。
因為,他前世就最討厭那種吃完飯就想回家的女的。
譚珠跟那男子身形始終保持著距離,她卻時不時地觸碰一下那男子的手。
那男子說話聲都有些激動了。
譚珠伸出兩根手指堵住了他的嘴:“郎君,夜深了,咱們該回去了。”
那男子點了點頭,眼中滿是不捨:“好,咱們回去。”
二人翻過院牆,走到了大街上。
譚珠輕輕抱了一下那男子:“回去吧,早點休息哦,要好好幹活,以後我還等著你養我呢。”
那男子滿臉激動,握緊拳頭:“娘子,你放心吧,為了咱們的以後,我會拼命努力的!”
譚珠笑了笑,輕輕依偎在他的懷中。
片刻後,二人分開。
那男子看著譚珠的背影,滿臉憧憬之色,隨後轉過頭朝家裡跑去。
譚珠嘴角微微上揚:“這個月差不多有五千多兩了吧……”
“這些傻子,真是太好騙了。”
她臉上笑容燦爛。
“是啊,他們的錢確實太好騙了。”
譚珠臉色一變:“誰?”
陳平生走到她身側:“我!”
譚珠強自笑了笑:“郎君,你是?”
陳平生笑了起來:“別這樣叫我,我噁心。”
譚珠:“郎君,你……”
陳平生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臉上:“老子說的話,你沒聽清嗎?老子不讓你這麼叫我!”
譚珠捂著臉,滿臉不敢置信。
她也是後天境界的高手,眼前這人出手,她竟然絲毫都反應不過來。
“郎君,你、你……”
陳平生又是一巴掌扇了上去:“你聾嗎?”
譚珠捂住臉,眼圈微紅:“我、我……”
陳平生冷笑起來:“想不明白我為什麼打你?”
譚珠帶著哭腔:“我、我到底怎麼惹到你,我、我……”
陳平生搖了搖頭:“行了,你那副模樣對我沒用。”
譚珠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我到底哪裡惹到你了,你這人長相這般俊俏,做事卻這般無禮。”
陳平生皺著眉頭看著她:“你能不能別這麼說話了?你惡不噁心啊?”
“老子是皇城司的,譚珠,你明白了嗎?”
譚珠愣了一下:“皇城司的?我、我怎麼了?”
陳平生冷哼一聲:“你這些年騙了那麼多人,你說你怎麼了!”
譚珠捂著臉:“我哪裡騙人了?我跟他們都是你情我願的,我、我沒騙人!”
陳平生搖了搖頭:“是嗎?那他們為何報官?”
譚珠連忙道:“因為我沒跟他們成親,他們就惱羞成怒了。再說了,他們的銀子是自己主動給我的,又不是我要的。”
陳平生氣笑了:“照你這麼說,反倒是他們的錯了?”
譚珠連連點頭:“是啊,本來就是他們的錯。他們想跟我成親,花了那麼些銀子,有什麼問題嗎?只不過我不願意跟他們成親,他們就詆譭我,我何錯之有?”
陳平生看著她:“他們為你拼了命的賺錢,為你散盡家財,為你日漸消瘦,這麼說,反倒是他們的錯了?”
譚珠再度點頭:“那是他們一廂情願!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說想跟他們成親,我只是想罷了!”
陳平生揉了揉眉心,他發現這娘們的歪理實在太多了,他竟一時語塞。
“所以,你一點沒錯,都是他們的錯!”
譚珠:“嗯,就是他們的錯!”
陳平生:“那我剛剛打你……”
譚珠擦了擦眼角:“我不怪你的,郎君,郎君這般俊俏,就是、就是……”
陳平生一巴掌又扇了上去:“老子再三說過,不讓你這麼叫我,你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譚珠捂著臉,滿臉呆滯,這也要打啊?
“郎、這位大人,我、我真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
陳平生作勢欲扇,卻發現她改口了,遂收回手。
“你錯就錯在不想跟人家成親還心安理得的花著人家的銀子,你騙了人家的感情,你還騙了人家的銀子!”
“你罪該萬死!”
譚珠嘆了口氣:“我、大人,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是他們主動的,他們喜歡我,我能有什麼辦法?”
“他們主動給我銀子,我能有什麼辦法啊?”
“大人,您能阻止小女子喜歡你嗎?小女子若是給你銀子,你不要嗎?”
陳平生嘆了口氣,他發現自己竟然說不過她。
“老子不同你說了!”他握住了刀。
譚珠一臉委屈:“那是大人你錯了,你一直覺得是他們委屈,其實奴家我也很委屈啊。”
“他們貪圖奴家的身子,您不去怪他們,他們給了我銀子,您就來怪我,您不覺得這樣不對嗎?”
說著,她伸手拉住了陳平生的衣袖:“大人,咱們能找個地方好好說說嗎?奴家心裡委屈啊!”
陳平生嘆了口氣,隨後搖了搖頭:“他媽的,你是真該死啊!”
說著,斷刀出鞘,孤陽。
他的刀在譚珠臉上劃了十幾道。
譚珠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頓時呆住了。
“大人、你、你……”
陳平生看著她,一臉輕蔑:“大你麻痺啊大人!”
說著,又是一刀孤陽!
這一刀,她的脖頸滿是傷口。
不過,並不致命。
譚珠張了張嘴,她滿心不解:“為、為什麼?我哪裡錯了?”
陳平生冷笑著看著她。
再來一刀!
這一刀,她的兩條手臂上滿是刀口。
譚珠徹底傻了,她喃喃自語:“我錯了嗎?我真的錯了嗎?”
陳平生沒有說話,他的刀已經替他說了話。
再一刀。
這一刀,譚珠的上半身的衣衫成了一道道的布條,布條漸漸被鮮血染紅。
譚珠身形開始顫抖:“大人、大人,我,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陳平生搖了搖頭:“你不是知道錯了,你是怕了!”
說著,又是一刀。
這一刀,譚珠的雙腿出現數十道刀口。
此刻,她已經好像一個血人。
不過,陳平生還是沒有殺她。
比起讓她死,也許活著才是對她最大的折磨。
這樣的傷,就算是墨玉金瘡藥也只能治好她。
若是想除疤,斷然沒有可能。
這麼一個女人,以後失去了她引以為傲的“色”。
陳平生感覺出了一口惡氣。
譚珠看著陳平生,她的眼中流下淚來。
“別、別殺我,求、求你了,求你了!”
她跪了下來。
陳平生俯視著她:“現在,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嗎?”
譚珠連連說道:“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陳平生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澀:“不,你不知道。”
“你以為自己只是騙了他們的錢財,其實不然。”
“他們拼命的賺取銀子為了讓你花銷,他們有的因此染病都沒錢醫治,有的受不了打擊投河自盡,更有人為了你鬧得家裡雞犬不寧……”
“現在,你知道錯在哪了嗎?”
譚珠連連磕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饒了我吧,你饒了我吧。”
“大人,我真的知道錯了,真的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陳平生點了點頭:“嗯,我饒你不死。”
譚珠磕頭磕得砰砰響:“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陳平生繼續道:“起來吧。”
譚珠緩緩站了起來,她的身體因為疼痛開始微微顫抖。
陳平生一拳擊向她的腹部氣海之處。
嘭的一聲,譚珠的身體倒飛好幾米遠。
譚珠愣了一下,大哭出聲。
“為、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為什麼啊?”
陳平生這一拳直接斷了她的武道之路。
他懶得理她。
直接提溜著譚珠的後腦勺,一步步朝著皇城司走去。
一路上有很多路人側目,看到是陳平生後,一個個開始議論:
“竟然是陳總旗親自出手抓捕這個賊人,此女一定罪大惡極!”
“那還用說嗎?你看她身上的傷口,如果不是犯了人神共憤的大罪,陳總旗怎麼可能這麼做?”
“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當浮一大白。”
……
陳平生沒有說什麼,他也沒有說譚珠的名字。
她最喜歡被人關注,陳平生就偏偏不讓她被人關注、議論!
他將譚珠直接帶到了皇城司的監牢裡。
看守監牢的校尉看到陳平生拎著這麼一個血人,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老大,這是?”
陳平生面無表情的說道:“把她關在裡面,不要讓她死了,但是也不要讓她活的好了,明白嗎?”
“對了,她姓譚,就是那個騙了人家五十多萬兩銀子的譚珠!”
……
清豐縣距離雲州約莫五百多里。
以普通人的腳程,大概也就六七天的時間。如果是騎著普通的馬的話,差不多三天就能到。
當然還有一種妖馬,一日便能行千里。
翌日一大早。
陳平生他們一行二十餘騎從清豐縣朝著雲州飛奔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