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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4章 三千人商隊

不和那些門閥正面衝突,不和他們搶地盤,不和他們搶賦稅,但乘著這段時間,暗地裡卻是拼命撈好處。

這就是現在明月行館的做派。

賀海心一群人現在有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趨勢,其中一名叫做張瀚海的這時候出聲道,“要不要我設法也和琅琊王氏接觸接觸?他們不是想和安知鹿聯軍結果被拒了,心裡極不痛快麼?如果我們表達出可以讓皮鶴拓和他們聯軍,出兵嶺南牽制太子軍隊的意思,我覺得他們或許肯給我們一定的好處。”

裴雲蕖和這批幽州出來的學生也特別熟了,一聽張翰海這話,她頓時忍不住笑道,“張翰海,你這濃眉大眼的書生怎麼也這麼狗?你反正要出兵的,結果還要故意和琅琊王氏去談一談,讓他們給盤纏是不是?結果他們還挺感激,張先生人真好啊,還幫我們去說動皮鶴拓出兵牽制太子。”

張翰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主要是顧道首和裴二小姐教導有方。”

“呸!”裴雲蕖看了一眼顧留白,“這主要靠他,和我沒什麼關係。”

琅琊王氏的王雲岫就是因為不肯給安知鹿好處,才一下子和安知鹿談崩的。

琅琊王氏會不會也不肯給明月行館好處?

也不是沒有這可能。

不過反正談一下也不少塊肉,談得成就談,談不成就一拍兩散。

張翰海很快便和琅琊王氏聯絡上了。

王景玄第一時間趕到了明月行館和賀海心、張翰海密談。

王景玄在琅琊王氏中的地位可比王雲岫要高得多。

他是現任的戶部尚書,創立的“分段轉運法”改善了大唐的漕運,無論在民間還是在朝堂上,他都具有很大的影響力。

但這樣的一位大員,面對沒有任何官身的賀海心和張翰海時,卻是十分恭敬,甚至有種面對同階甚至上階官員的態度。

事實證明,安知鹿這樣的後起之秀在琅琊王氏的眼中還是猶如地方上的暴發戶,在他們的心中完全和明月行館無法相比。

其實琅琊王氏要和張翰海談,在別處也可以談,但總覺得到了明月行館來談,這就是明月行館敲定的事情,比較穩妥。

琅琊王氏這時候的心態也和以前截然不同,他們也急需抓住明月行館丟擲的好意,獲得聯軍的支援。

而且在他們的眼中,皮鶴拓的分量也足夠,畢竟劍南道的七八萬唐軍就葬送在皮鶴拓的太和城下。皮鶴拓現在的總兵力早已超過十萬,而且又多了一支象軍,如果又得到明月行館的修行者支援,那很容易將嶺南變成一個泥潭,讓太子無法脫身。

賀海心和張瀚海其實見到王景玄親自到來的態度,就知道琅琊王氏給給予足夠的好處,但等到這一輪密談下來,他們自己都覺得,琅琊王氏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作為戶部尚書,王景玄首先應允,開放南詔至嶺南的部分漕運通道,允許明月行館特定商會的商隊免稅通行,並優先轉運皮鶴拓運往嶺南的戰略物資。

琅琊王氏和南詔秘密開展匠師互調,琅琊王氏向太和城輸送一些精通鍛造、大型軍械的工匠,換取南詔的馴馬師,以及一些訓練騎兵的將領。

同時承諾聯姻,琅琊王氏旁系女子嫁予皮鶴拓世子。

一次性支付白銀四十五萬兩作為皮鶴拓出兵嶺南的費用,在皮鶴拓的大軍進入嶺南,牽扯太子的軍隊三個月以上之後,再轉給皮鶴拓兩座銅礦的開採權。

等到雙方簽訂完契約,恭送王景玄離開明月行館之後,賀海心和張翰海兩個人站在明月行館的側門口相視無言。

兩人現在很懂顧留白的生意經。

這還只是開頭的生意,今後互相合作,琅琊王氏基於皮鶴拓的表現,肯定還肯繼續做生意,繼續給好處。

開頭的好處就能夠給這麼多?

許久之後,張瀚海嘆了口氣,忍不住說道,“其實這就是顧道首現在在這些門閥心中的分量了。”

賀海心點了點頭,道,“那以此類推,或許也可以和顧道首商量一下,和其餘各家也先做些小的生意。”

……

長安的柳枝還未冒出嫩芽,籠罩在紅河谷地氤氳的晨霧中的古湧步戍堡,它的夯土城牆上,那些斜刺挑出的野桃樹,已經綻開緋紅色的花朵。

古湧步是紅河上游的一處峽谷要塞,以往只是控扼來往南詔和安南都護府的商隊所用,但皮鶴拓之前反了之後,從這裡再往西不遠,就已經是南詔控制的通海都督府。

通海都督府有皮鶴拓的駐軍四千,而這個小小的戍堡,駐紮軍士不過兩百多人。

可想而知,一開始這裡的守軍是什麼心情。

現在的戍堡裡頭,一座小小的山神廟裡供奉了一尊新的顧道首神像。

之前朝堂之中那些官員聽說顧道首寫信安撫皮鶴拓,上書彈劾得厲害,但這群守軍卻是越發將他敬奉如神明。

如果皮鶴拓不聽顧道首的話,那他們這些人恐怕早就沒命了。

戍堡東南角的瞭望臺上,值夜的軍卒剛剛換崗,乘著火盆裡的松明還未熄滅,睡意還未徹底消散的軍士添了些柴火在裡面,火盆裡騰起的青煙混著纏繞在他起毛的裘衣領口。

就在這時,這名軍士的手指突然僵住了。

他看到對岸南詔的烽火臺上突然有狼煙直衝天際。

古湧步戍堡統領,折衝都尉趙寒川這時候還正蹲在灶房外劈柴,他已經五十幾歲了,每揮一次斧頭,舊傷累累的腰背就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灶房裡頭,新發的春筍與去年醃製的酸鹿肉在鐵鍋裡翻滾,香氣已經飄出了戍堡。

鎮守在這種地方,唯一的一個好處是野味和酒不缺。

他們隨便用點鐵器,就能從附近的山民手中換取野味和果子酒。

這一帶的山民在他們的眼裡是很奇特的,一天十二個時辰,彷彿有四個時辰就在山林裡到處轉,找到什麼吃什麼,其餘八個時辰,則琢磨明天吃什麼,今天採集到剩餘的一些東西,能做成啥好吃的。

除了吃,這些山民似乎沒什麼追求了。

而且這些很擅長用野果和一些野穀子釀酒的山民,不知道從多少年前開始就有喝早酒的習慣。

現在弄得他們也是漸漸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早上無聊就開始喝酒。

反正那種酸果子酒也醉不了人。

聽到站崗的那名軍士的吆喝聲,趙寒川看著對岸的狼煙,愣了愣之後就吆喝了一聲,“不要慌,通報過了,沒什麼干係,該幹嘛就幹嘛。”

許多慌慌張張跑出來的軍士頓時鬆了一口氣,這時候有兩個年輕伙頭軍扛著兩個新到的木箱過來了。

撬開木箱之後,其中一名軍士頓時罵了一聲,“草,盡給我們這種快發黴的陳黍米。”

另外一個軍士卻是高興的從箱子底裡掏出幾株小樹苗。

這是他託同鄉稍帶的紅棉苗,他準備種在戍堡後面的土坡上。

趙寒川聽著那名軍士的罵聲,突然笑了笑,道,“這些陳黍米一會全部丟給山民。”

“全部丟給山民?”那軍士一愣,“他們換給我們的那點點東西,也不夠我們吃啊。”

趙寒川踢了他一腳,“放心,今後不會讓你們吃這糟心玩意了。”

兩個伙頭軍還在搬箱子,戍堡的地面卻是微微震動起來,晨霧之中,一大群人騎著馬湧了過來。

足有三千人,打著\"永昌馬幫\"的旗號,全部粗布短褐,腰間別著短刀,乍一看與尋常馬幫無異,但戍堡裡哪怕的軍士都很無語。

這傻子才看不出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騎軍吧?

三千人的馬幫?

而且隨便一匹戰馬看上去都是令騎軍垂涎三尺的好馬。

不過趙寒川卻好像傻子一樣,客客氣氣的和領頭的“商隊管事”說了會話,查驗了一下文書,就通關放行。

哪怕那些蓋著油布的馬車裡裝著的軍械有些都能看出輪廓了,趙寒川也壓根看不到的樣子。

這三千“馬幫”通行過後,還留下了幾輛馬車,說都是已經壞掉的貨物,讓他們幫著處理掉。

結果等到那兩個伙頭軍跑回來掀開油布一看,他們就徹底傻眼了。

醃肉、黍米、藥酒、衣物。

吃的喝的用的,幾乎什麼都有。

“咱們可不是出賣大唐。”

等到招呼軍士一起喝早酒,吃東西的時候,趙寒川才認真的解釋了幾句,“太子的叛軍進了嶺南了,顧道首幫著琅琊王氏借了兵過去對付太子叛軍。今後還有人會從咱們這過,上頭安排我們怎麼幹,我們就怎麼幹,就是這好日子是誰給的,我們心裡有數就行。還有,我猜應該也是顧道首的意思,說是咱們這邊,家裡實在有困難的,也可以往上面提。”

一群軍士聽著這話,很多就默默的過去對著顧留白的神像磕了幾個頭。

像他們這種人,在哪當兵沒有得挑,上面軍令讓他們做什麼,他們自然做什麼,但顧道首卻偏偏還會給他們一些特殊的優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