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好像真的如夢一場。我已分不清，是在過去的夢裡，還是在未來的預知裡。但是，一切都那麼剛剛好。”
——摘自孟予兮的日記
鬧鐘響起時，我恍然間掙扎了一下。
半睡半醒間，我伸手將鬧鐘關掉，看了看時間，顯示七點。
迷迷糊糊間，我又睡了過去。難得的週末，忘記關閉的鬧鐘，讓我這清夢就此斷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自然醒的感覺，不知道有多麼好。
這久違的睡眠，彷彿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了。這場夢，好像也很多年沒有這樣全了。
“小希小希，開啟音樂。”
“好的，馬上為您播放。”
起床切換心動音樂模式，已經成為了我這麼多年來的習慣。這個時候的我，已經越來越喜歡古風歌曲。
音樂和歌聲，是能夠讓人的心平靜下來。當然，也正如某人說，音樂可以刺激腦部，防老提創，還能增強記憶力。
2019年4月22日，我的日曆又翻了一頁。
拉開窗簾，夏日的陽光悉數湧了進來。我站在落地窗前，靜靜地站了許久。再想想這個夢，心裡藏著的情緒，悉數湧了上來。
手機自在這時候響了起來，我切了耳機模式。
“起來了嗎？”
是我夢裡少年的聲音，這麼多年了，他與從前，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那帶著一絲深沉的音調，猶如天光乍現間，淌入心中的那道。
“嗯。”我挨著落地窗，感受著風的聲音，“陳子慕，我做了一個夢。”
那邊的他敲擊鍵盤的聲音戛然而止，笑著問道：“什麼夢？”
我閉著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好像，將我們在仁中和江大的生活重新過了一遍。”
他聽著也有些歡喜，一直笑著：“那，我還是以前的那個我嗎？”
我努力想了想：“好像……不一樣。”
他開始很認真，並且較了真：“那我要聽聽，是怎麼不一樣了？”
我能想象到他現在的樣子，不由笑得更歡：“那時候的你，好像更乖一些。”
他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看來，我該反省了。”
我伸手，風在指間穿過：“夢也同樣停在，你飛往美國的那天。”
他依然溫和，帶著哄我的語氣：“以後，不會飛那麼遠了。”
我很滿意，但從不想成為他的枷鎖。若是當初，我以一己之私將他綁在身邊，那才是最大的枷鎖。
“我一會兒就去洗漱，佳佳說晚點過來接我，我們一起過去現場。”我換了個話題，“你……緊張嗎？”
他那邊又響起了敲鍵盤的聲音，但他並沒有停下跟我說話：“可不是緊張嗎？偏偏你睡得那麼好，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我當然知道，他是在說笑。可也知道，他很在意，我的那份在意。
“知道了，趁著有時間，我給你帶午飯。”
“好，我等你。”
我聽到他那邊好像有人敲門說話的聲音，想必是與今天的釋出活動有關。我忙道：“你先忙，佳佳好像給我打電話了。”
他壓著聲音：“別慌，慢慢來。”
我掛了他的電話，將林佳佳的轉了進來。
“予兮予兮，起來了沒有？”
我搖了搖頭，果然，還是那個林佳佳。那個，無論何時，都能夠保持活力的她。
“你猜，我現在在哪裡？”
她這麼問，我已經能夠想到答案。在回答她的問題前，我快步走了出去。大門一開，就見一身修身長褲與純色西裝外套的她，笑容燦爛地站在門口。
“Suprise!”
對於早已習慣的我而言，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驚訝，勉強能說驚喜。但對於她，我卻心存感動。
“來來來，我們一起吃個早餐。”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她直接拉起我，把門帶上後進了屋。下一刻，就看到了滿桌的包子、油條，以及豆漿。
“就在進門那一刻，學神還讓我家浩川叮囑我，慢點開車。笑話，我可是老司機了，你說你家男人到底在擔心什麼。”
我遞了一張紙巾給她，笑著道：“大概是因為，你上個月又闖紅燈了。”
林佳佳聳了聳肩：“那絕對不能怪我，都怪王浩川，非要在紅燈時跟我吵架。”
我喝了一口豆漿，看著她那躥火的表情：“所以，你們兩個又是為的什麼吵架？”
林佳佳大口吃著包子：“倒也沒什麼，就是婚紗的事情……不知道他媽媽，對，我婆婆怎麼想的，非說白色不行，一定要紅色。都什麼年代了，婚紗哎，紅色，我真的不行……”
我差點嗆一口，真不愧是他們。
“上次不是選定了，要變卦？”
林佳佳吐了口氣：“我當然不會，所以，換了個同款的香檳色，其它堅決不換。”
想起上次陪她挑婚紗禮服的過程，那可真的只能用“膽戰心驚”四個字來形容。
是的，她要結婚了。馬上就要到來的五月，陪我度過漫長歲月的女孩，終於要嫁給她少年時就在一起的男人。
我又想起了，我的夢。
“佳佳，我昨晚，夢見了我們高中到大學的事情。好像，很久沒有做過這樣真切的夢，明明很長，卻又在一瞬間過去了。”
十二年，那是我們十二年的時光。
林佳佳靜靜地看著我，開口問了和陳子慕一樣的問題：“我，還是以前的那個我嗎？”
不知為什麼，就有些莫名地感慨。
“嗯，一毛一樣。”
她笑了：“那肯定不是的，我肯定比以前更好看了。”
我跟著笑了，的確，她比以前更好看了。都說要當新娘的女人，會有祝福的加持。我想，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不過，你和學神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我剝了一個茶葉蛋：“嗯，不著急吧，等你婚禮過後再說。”
林佳佳嘆了一口氣：“也是，就是遺憾，我竟然不能當你的伴娘了。”
我把茶葉蛋遞給她：“所以，我來當你伴娘還不好嗎？”
“好好好，都好，就是覺得，時間可真快。”
確實，時間，真的很快。
彷彿，陳子慕出國，還在昨天。
不，在夢裡。
我們在大洋的兩岸，過了三年。在所有的異地戀中，我們選擇了異國戀。又在身邊所有人開始結婚的時候，選擇了異地。
五年，是時差，也是地域差。但對我們而言，只是度過了一段，藏在心裡的時光。僅此，而已。
但他回來了，回到了江州。
夢，有時候不是夢。是人心裡，最深的記憶。
“是啊，時間真快。”
我跟著感慨，遠走的少年，已不是那個少年。他如願以償地，在夢想著的領域裡閃閃發光。
我也，過著想要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