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想撂擔子
第二服裝廠成了香餑餑,個個都想往裡塞人。好在沈紅蓮早有預見,和鎮上有協議制約,普通關係動搖不了沈紅蓮的決策。
沈紅書可不是普通關係,很快跟著沈紅寶後面學習了。
沈紅蓮有心將季小蓮吸收進廠,讓四丫去鼓動,卻遭到季父季母的反對,認為全家都要上工,季文曲還要讀書看報寫文章等著當大官,家裡沒一個看家喂牲口的可不行。
本來想效仿買斷沈紅菊的法子,可季小蓮終究沒勇氣和父母決裂,只得暫時作罷。
有了沈紅書,沈紅寶和王書雯小夫妻就不用天天睡在傳達室保安了。宿舍挪到最後面,和沈紅蓮一起。
廠裡有個灶屋間,可以自己做飯吃。
這半年裡,沈紅蓮大部分時間都睡在廠裡,經常晚上開小灶,將大丫二丫和沈紅菊接來改善伙食。
因為效益好,鎮上特地獎給廠裡兩張腳踏車票。於是,沈紅書也騎上了公車。
剛進臘月,更大的好運降臨,駐紮在西鎮的一個連隊的幹部慕名而來,在鎮領導陪同下,現場察看服裝廠的生產狀況,對產品質量非常滿意。
當即決定將第二服裝廠作為軍服供應基地,當場先定了一個營的四季軍服。
沈紅蓮卻表示為難,說這麼大的定量需要繼續擴大生產,主要是縫紉機和原料比較難搞到,希望軍方能給予支援。
軍方滿口答應,派專人專車拿著軍隊證明去魔都採購工業縫紉機和製衣原料。
鎮上哪敢怠慢,立即著手擴建廠房,招募人手,忙得大年初一都不敢消停。
沈紅蓮後來才知道西北二十里處正在建造一座戰鬥機場,起碼有一個營的軍隊駐紮。
軍隊的效率就是高,廠房倉庫還沒建好,好幾卡車機械物資就已經運到。
一下子增加了三十臺縫紉機,沈紅蓮忙而不亂,採用幾十年後所有服裝廠通用的流水線模式,將工序細化成幾十個環節,分工明確,有條不紊。
每件衣服的每個環節都標上單價,真正一絲不苟的實現多勞多得,加上每月賬目公示,想混日子絕無可能,誰也不敢掉以輕心,即便有怨言也無可奈何。
這個世代的工作實在難找,工人可不是那麼好做的。何況沈紅蓮以身作則,帶頭不轉為正式工,隨時都會被辭退。
被辭退了,不僅收入銳減,還會被勒令下鄉改造,名聲也會受損,很大可能還會被批鬥。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同時在每一個環節完成後,都要由組長用鋼筆在一塊小布條上寫上生產者的工號,統計會以每件成品衣服的上的數字程式碼,查到在各個環節上各個工人的工號,一旦出現質量問題,立即就能查到是誰做的。
這操作真正做到了責任到人。
沈紅蓮又照前世的經驗,親自制定了獎懲制度,直接和工資及工人的去留掛鉤,將資本家的剝削嘴臉發揮得淋漓盡致。
這套制度直接導致人人自危,人人爭先恐後,廠子想不出效益都難。
好的制度都在利用人性的弱點,比純粹靠權力治理更有效,也更穩固。
這個時候,鎮政府提出要將第一服裝廠併入,沈紅蓮堅決拒絕。原因只有一個,看那個道德婊廠長不順眼。
什麼是道德婊啊?
就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貞節牌坊的那種人。
哦。不就是兩面三刀嘛。
對。和那種人合作,心情不好,會倒黴的。
可這畢竟屬於人民內部矛盾,都是在為人民服務,可以化解的。
我這人睚眥必報,沒有商量餘地。
這些話很快傳了出去。
第一服裝廠廠長就有了個綽號叫道德婊。
道德婊的舉報信很快就到達了縣委。
說沈紅蓮用人唯親,沒有集體觀,大局觀。故意製造矛盾,有違安定團結。假公濟私,鋪張浪費。生活奢靡,獨裁霸道。濫用權力,無視國法。等等等等各種舉證。
周書記帶人來檢視時,沈紅蓮正冷著臉在車間各處溜達,不時簡明扼要回答一些技術問題,後面跟著吃著糖果的四丫。
寒假快結束的四丫首先看到了縣委領導,馬上蹦跳著跑過去大聲叫,歡迎大領導光臨,蓬蓽生輝,有失遠迎。
周書記笑了,小丫頭長高了不少,功夫沒拉下吧?
四丫一個後空翻,手裡的糖果袋都沒灑出一粒。
周書記點頭,好好練,長大了保護三丫。
四丫搖頭,三姐比我厲害,不需要我保護。
沈紅蓮過來,將四丫拽到邊上,看了周書記一眼,啥也不說,領頭去了辦公室。
看到滿牆公示的賬目明細,周書記苦笑,你這樣做,還讓不讓別的廠子活了?
秘書感嘆,都這樣,怎麼可能有貪汙腐敗現象。可惜,他們總有各種理由拒絕,沒有獨裁能力根本施行不了。
周書記點頭,看來,霸道也有霸道的好處。前提是,這個霸道者必須心正,身正,一身正氣,這種人太少了。
跟著的有位是會計,默默看了好幾頁,不住點頭。
周書記笑道,別看了,有問題早被人發現了,哪裡輪到你查出來。
會計嘆氣,這小丫頭自己不缺錢,不靠廠子吃飯,不佔公家一絲一毫,才敢這麼做,別人誰有這底氣啊。
周書記問沈紅蓮,這次自己砸進去多少了?
沈紅蓮不答,指指牆上,讓周書記自己看。
周書記不看,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會計指著一份近期總賬說,目前廠裡還欠沈紅蓮九百五十塊。我去,這丫頭一分錢工資都沒有拿,這錢是她自己當初拿出來辦廠的。
作為沈紅蓮忠實鐵粉的秘書笑道,沈三丫成百上千的往外捐,你覺得她會貪汙腐敗麼。
四丫插嘴說,我三姐沒那麼多錢,還欠著大伯和我爸兩百多呢。
縣委會記大笑,總賬上看,已經繳納了三萬七千六百八十塊給了政府,還結餘了兩萬八千三百一十二塊四角六分。沈三丫出資的錢怎麼還沒收回呢?
廠裡會計說,三丫說暫時用不著,先留在廠裡備用。
縣委會計說,按照協議,沈三丫也應該分到和繳納政府同等的款項,怎麼沒分呢?
四丫插嘴說,三姐還在考慮這筆錢怎麼用呢,是捐給學校造教室,還是鎮上建圖書館。
周書記問,就沒想繼續擴大廠子?
四丫說,三姐不想把攤子鋪得太大,大了事多,麻煩。三姐說沒那能力搞大的。
周書記又問廠會計,鎮上怎麼提走了這麼多錢,這不是在違反合約麼?
聞訊趕來的廠長尷尬地說,沒辦法,鎮上要用錢的地方太多。這事是經過三丫頭簽字同意的。
周書記冷笑,這不是濫用權力欺負人麼?
同時趕來的鎮一把手賠笑表示,以後一定注意。
周書記看沈紅蓮不開口,顯然不怎麼開心。自顧笑笑說,和鎮上的協議我看了,一切照協議辦。
轉身吩咐秘書,其他沒啥好說的。給小丫頭弄點特供票卷吧,尤其腳踏車票肉票副食品票,再在廠門口掛個先進單位的牌子,以後關於沈三丫的舉報,直接打回去,不用向我彙報。自己做不到,還來要求別人,我都覺得丟人。
沈紅蓮心道。這是個不允許有秘密的時代,想要活得平平安安,除了亮出所有底牌,以退為進,別無二法。
當天,鎮原先的服裝廠被勒令清查賬目。
兩天後,廠長和會計被撤職查辦。
沈紅蓮依然拒絕接受併入,理由仍然是,廠裡沒一個看得順眼的。
饒是這樣,鎮上依然不想讓廠子破產解散,繼續生產褲頭背心等低端產品。
公有制企業就是好啊,鐵碗碗這詞真不是憑空來的。
因為涉及軍需物資,廠裡很快成了鎮重點單位,安保系統升級,武裝部安排專人巡邏防護。
五月份,王書雯在縣城醫院順產下一個男嬰,取名沈浩天。
沈紅蓮又是一臉的嫌棄。
王書雯苦笑,別人重男輕女,三丫頭正好相反。
沈紅蓮前世被兒子折騰夠了,認定她缺少教育男孩的天分。
到了六月份,廠裡職工已超兩百人,因為質量過關,款式新穎,單子遍及周邊縣市。
沈紅蓮對招工時的政治背景限定很是不滿,卻又無可奈何。廠長的意思是,涉及軍需,容不得半點馬虎。
關於轉正人員和在廠裡發展組織的問題,廠長和沈紅蓮之間也經常有了矛盾。
沈紅蓮認為思想好差很難鑑定,只以各人的成績論工資高低和轉正與否。
直接大言不慚地說,論呼口號唱讚歌說好話,誰有種就來和我比比,你們認為的思想好,在我眼裡狗屁不是。
我們是手工業的廠,不是宣傳部。論宣傳,歌頌大好形勢,我用腳後跟都比你們說的好。反正除了產品數量和質量,別和我扯其他亂七八糟的玩意。
為人民服務應該表現在手上,而不是嘴上。
話雖這麼說,可心裡清楚,就算六十年後,因嘴上一套上位,又因手上一套紛紛落馬的官員依然比比皆是。
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溜鬚拍馬的到任何世代都不會過時,且都能混得風生水起,幾十年後,還美其名曰,情商高。
這屬於痼疾,不從基因上革命,根本無法改變。
就像官員財產公示,就算六十年後全世界幾乎所有國家早已施行,偉光正的大天朝依然遙遙無期。
廠長很是無奈,講道理,小丫頭的徒弟是鎮上的頭號筆桿子,自己的會議報告說不定還是三丫修正的呢。以權壓制,更是想多了,她手裡可有縣委的尚方寶劍。
另一方面,沈紅蓮也是誨人不倦,將裁剪縫紉技法悉數教給了靈敏的學員。
那個書香氣質的小夥子學得很快,已經掌握了尺寸要領。
受氣包小媳婦在縫紉和手工上,帶了不少徒弟。
第一批的社會邊角料大都成了廠裡的精英能手。
沈紅書成了專業質檢員。
績效決定工資,個個爭先恐後。
將幾十年後私人企業的那一套用上,效果確實顯著。
廠子很快進入正軌,形成良性迴圈,利潤更是節節飆升。
到了八月份,沈紅蓮逐漸進入幕後,除了新產品放樣,很少再去車間走動。
一切都有規章制度限制,想出紕漏也難。
下學期開始,沈紅蓮拿了小學畢業證去鎮上初中報了名。
同樣和老師形成協議,不定時上課,混到初中畢業。
讓沈紅蓮不快的是,這個時候學校教的是俄語。
不是說俄語對將來沒啥大用,而是沈紅蓮的語言天賦實在太爛。
當年初中考高中,五十分的英語試卷,沈紅蓮只考了十六分。
這個十六分也是三個班第一名。
農村英語老師的教學質量,實在不敢恭維。
以沈紅蓮的水平,現在參加高考就算外語零分也一定能考上,可以自己的年齡如何面對即將到來的大運動,委實沒任何信心。
颶風過崗,伏草惟存。
還是窩在鄉土之間做個臥龍比較安全。
等十年後恢復高考再說吧。
雖說那年高考,外語成績不會計入總分,但既然重來一世,必須得學好英語,便於將來去西方鬧騰去。
初中課程除語文數學政治和俄語外,還有物理化學生物歷史地理,和自己前世一樣,難度卻小了很多。
前世沈紅蓮雖然是個女生,卻學了理科,數理化很好。看見死記硬背的文科就頭大,對假大空的作文更反感,以致高考語文才勉強及格。
後來偏偏成了全縣名列前茅的寫手,應試教育之諷刺莫過於此。
沈紅蓮坐在教室最後一排,是個無人敢打擾的特殊人類,包括老師。
晚上直接睡在廠裡。
大丫二丫沈紅菊進入高二也成了走讀生,吃住都在廠裡。
四丫也轉到鎮小學念四年級。
提意見?想多了。
賬面上租房費伙食費清清楚楚。
平時一天的零食就夠普通人過兩三天了。
三丫父親和母親已經從農村脫產,給廠裡職工蒸飯打掃衛生,給三丫他們幾家子買菜燒飯洗衣服。
有錢有權,就是這麼任性。
大丫二丫和沈紅菊都是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了。
加上沈紅蓮先於這個時代幾十年的裁縫手藝和形象設計,讓三人美得冒泡。
引得追求者無數。
還是睡在廠裡安全,條件也好,有沈紅蓮專門設計的衛生間。
慶幸這個時代的治安不錯,流氓不敢輕舉妄動。
為了防患於未然,每天的鍛鍊依舊必不可少。
沈家幾個丫頭都是不好惹的存在。
沈紅蓮自己的衣服卻鬆鬆垮垮,一副假小子模樣。
這天晚上放學,沈紅蓮和姐姐們見廠裡兩個姑娘職工等在校門口,一問才知道其中一個長辮子懷疑統計員在她數量上做了手腳。
我每天做的都不少於統計員那個表妹,工資卻比她少了兩塊多錢,這裡面肯定有貓膩。
沈紅蓮笑問,你自己每天不數一下自己做的件數麼?
長辮子紅了臉,低頭小聲說,我不識數。
沈紅蓮說,沒有證據證明小組統計員搞鬼,那就沒辦法幫你了。
二丫說,你可以請朋友幫你計件。
長辮子說,那樣朋友會少做不少,我——
沈紅蓮說,想不被人欺負,自己先得強大起來。
因為這事,沈紅蓮決定在廠裡開夜校,每天上一兩個小時,免費供應書本紙筆,由大丫二丫和沈紅菊教識字和數學。
廠裡有個不小的會議室,但極少用。
沈紅蓮惱恨三天一小會五天一大會。
正好做教室。
聽說沈紅蓮要講課,附近的職工晚飯後都趕了來。
沈紅蓮難得做了開場白,在黑板上寫下了一句話:只有自身強大,才能不被欺負。
從國家層面說到個人情況。
自己不識數,就不要怨別人做手腳。
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被人冒領了工資都有可能。
偉大領袖告訴我們,落後是要捱打的。
我們不欺負別人,也不能讓別人欺負。
我自己還在上學呢。
這個世界是屬於強者的,我們廠子不需要孬種。
然後,話鋒一轉,開始旁敲側擊。有些事情我不說,不等於我不清楚。
別過分。不要惹我翻臉,我這人六親不認可是出了名的。
人品問題不能馬虎,欺負老實人,就算是正式工,也會請你滾蛋,還要繩之以法。
本廠沒有鐵飯碗,廠長、會計和我自己,都有可能捲鋪蓋走人。
一番含沙射影敲山震虎指桑罵槐。
隔天午飯時,廠長和會計來找沈紅蓮,說小組統計員數目有錯,已經糾正並返還。
沈紅蓮說,留廠察看,下不為例。
記得文友說過,水至清則無魚。貪官比清官好用。過分清廉,對整個社會體系危害更大。
想要活得安穩,就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過渡時期,安全為上。
廠長再次提出擴大生產,現在光是軍裝都來不及做,已經推掉外面好多單子了。
沈紅蓮依舊拒絕,樹大招風,我們不是兵工廠,我也不想讓廠子成為兵工廠。
廠長笑了,你是擔心廠子會被公家徵收吧。就算你不想擴充套件,公家想徵收還是會徵收的。
沈紅蓮笑了,真要那樣,我也聽從安排。錢財這玩意,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無所謂,大不了繼續回家種地。
會計也笑,難怪你的錢都存在廠裡,自己只提了點生活費,是怕落下把柄吧。
廠長說,你連兩個堂哥都不許成為正式工,真讓人難以理解。
沈紅蓮說,如果廠子被收了,他們會和我一起回鄉下。
會計說,政府不會放你走的。
沈紅蓮苦笑,世事一日千變,難說。
廠長有點無奈,不管你願不願意,廠子擴大是上面研究決定的。決定在邊上開個分廠,到時候會從廠裡抽調技術人員,你要做好準備。
沈紅蓮笑了,去留自便,你們想咋幹就咋幹,我會服從組織安排並盡力配合。
廠長說,有你這句話就行了。只是,你為這個廠子付出太多,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會盡量為你爭取到合約上的利益的。
沈紅蓮笑了,我現在生活很好,比你們都好,知足了。合約上的那些錢,不擴張也是要捐出去的。我這人天生不聚財,身上有錢不花掉,夜裡都睡不著。
廠長大笑,都知道你是出了名的敗家子,專門給別人做嫁衣裳。自己卻沒落到幾句好話,真有點不值。
會計說,自從跟了三丫頭,我這種小氣鬼都變得大方了。
廠長大笑,三丫不愧是文化人,看得通透。視名利如糞土,我們可比不了。
沈紅蓮苦笑,別給我貼福字,沒紅包的。我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再說,和柳主任他們甘願付出生命相比,我根本不值一提。
柳主任是誰?
一個除了作風不正到處作騷其他沒任何缺點的好人,能人,堪比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這人在哪?是我們縣的麼?
沈紅蓮搖頭暗道,在我文友的小說裡。
四丫又惹事了,這次收拾的是鎮供銷社主任的小兒子。
緣由也不復雜,四丫沒來之前,那小子是班上的霸王,經常欺負衣服破爛的女同學,女同學的過度忍讓讓他得寸進尺。
四丫來了以後,班裡就不可能允許有兩個小霸王同時存在,因那小子打不過四丫,在班裡的威信大減。
為了鞏固領導地位,那小子欺負不了四丫,但可以欺負其他女同學,尤其那些沒官方關係家境又不好的,動不動就被他抓弄。
班裡很快形成兩派,吵罵打架每天都有發生。
這天,有個促狹鬼在主任家小子的蠱惑下,竟然將用樹葉包著的洋辣子塞進一個女同學的衣服裡,辣得女同學在地上哭著打滾。
四丫不由分說,三拳兩腳揍得那傢伙爬不起來。那傢伙很快求饒著供出了元兇。
不用說,那小子當即被四丫一頓猛揍。
打狠了,就開始動用教鞭凳子等武器,結果被打得鼻青臉腫,口吐獻血。
主任夫人當天就鬧到學校,勒令校領導將四丫開除。
據理力爭,你想多了。
就算正當防衛和緊急避險,在幾十年後都沒得到真正實施,何況這次是四丫先動的手。
對抗霸權,只能用霸權。
沈紅蓮懊惱自己太弱小,沒任何粗大腿可抱,只能眼睜睜任由別人處置。
校領導還算有點正義感,三人各記大過處分。
那個女同學卻因此徹底退學了。
四丫對這個結果顯然嚴重不滿,沒事就揍那小子,並照沈紅蓮的吩咐,咬定是那小子先動的手。
對付無賴只能比他更無賴。
遺憾的是,這個民族屈從強權已經深入骨髓,極少有同學願意幫四丫證明,包括那些被欺負的女同學。不少反而幫那小子證明是四丫故意挑事。
四丫真正體驗了一下世態炎涼,人心險惡。
校長只好想了個折中辦法,讓四丫跳一級就讀。
無奈之下,四丫只能服從。
以沈紅蓮的水平,將四丫教到初中畢業都綽綽有餘,上不上課無足輕重。可畢竟四丫還小,不在學校混日子,還能咋的。
自己不夠強大,就只能忍辱負重。
沈紅蓮和四丫也只能有一天沒一天的在學校混日子,只期待快點長大。
四丫的轉班,更助長了那小子的橫行霸道,很快有個女生被他暗地裡使絆子,磕掉了兩顆牙。
女生同樣因此休學。
這次沈紅蓮嚴禁四丫出頭,奴性群裡中,絕大部分所謂的人真的不值得同情.
對四丫來說,這也是成長道路上的必修課。
好在沒過一個星期,那小子突然淹死在鎮邊的河道里。
看來,這個民族還是有些血性的。
沈紅蓮和四丫自然受到盤查,因為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據而倖免於難。
然後,掉牙女同學的父親被抓了去,據說同樣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據。但不要緊,一審問,什麼證據都有了。
沈大媽對這種冤案早就司空見慣。
吃餃子不佔醬油都能被關一年,何況這種在情理之中的事。
但沈大媽還是有點正義感的,暗地收集了很多材料,以匿名信的形式一式幾份寄往市委省委。
兩個月後,女同學父親才因證據不足被釋放,人已被折騰得不成樣子,不殘也廢了。
這個時候還沒有國家賠償一說,不被冤枉就已經謝天謝地了,還想要補償,可真能想。
沈紅蓮能做的,也只是暗地裡將兩百塊錢扔在了冤者家裡。
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要運動一開始,這些傢伙首先得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