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等一下……”
沈婧宜還未抬腳,被當歸伸手攔住,她不明所以,就見當歸雙手扶著她坐下,像是有什麼想法似的。
只聽她格外語重心長道:“奴婢看來人不像是良善之輩,小姐暫且在此等著,奴婢去處理。”
“你?”沈婧宜目光帶著懷疑,提醒道:“那是我二哥,習武之人。”
沈文璟脾氣算不上好,習武之後,更是養成一言不合就拔劍的習慣。
雖說沒有傷過人,但是這些府上的小丫鬟不少被嚇破膽的。
“小姐放心。”當歸回沈婧宜一個安心的微笑,胸有成竹朝著外邊走去,一踏出門檻,就轉身將偏房的門拉上。
沈婧宜最後看見的,是當歸隔著門縫的犀利眼神。
沈文璟來的兇,徑直闖進沈婧宜的房間,大肆搜查一番,不見人,帶著戾氣的目光便掃向金蘭。
金蘭旋即瑟縮著不敢說話。
“這都天黑了,沈婧宜能去何處?”沈文璟正疑惑,悄然中,瞥見門外一抹倩影。
當歸走進屋子裡,舉止端莊,朝著沈文璟的方向行一禮。
“你是何人?”
不等當歸開口,沈文璟就迫不及待詢問。
他手拉開圓桌旁的椅子,拂袖間,便坐下,審問的目光帶著壓迫。
沈家的公子,身上固然帶著一股貴氣,只往那一座,就能叫下邊的奴婢心生畏懼。
當歸身子是愈發抖,當歸看在眼裡,卻不為所動。
“回公子的話,奴婢當歸,是小姐新買的丫鬟。”
“沈婧宜?”
沈文璟當即皺下眉頭,當歸口中的小姐,自然不可能是沈清璃。
想到此處,沈文璟心中更不是滋味,這沈婧宜果真還介意清璃的存在,竟然教唆身邊的丫鬟連稱呼都不改。
清璃入府,稱小小姐,那沈婧宜自然得稱呼大小姐才是。
“是。”當歸點頭。
“還真是鋪張浪費,這沈婧宜當真是被寵壞了,絲毫不知節儉,府中那麼多丫鬟婆子還不夠她使喚的嗎!”
沈文璟猛然拍桌,聲音如驚雷,他身邊的沈清璃最先被嚇一跳,忙伸手捂住胸口。
當歸眼珠子一轉,忙動嘴皮:“公子,你嚇到人了。”
當歸的眼睛朝沈清璃身上看去,在場除了沈文璟,剩下三人中,唯獨沈文璟身邊的女子穿著最是不俗。
不用多想,此人在沈文璟心間的位置必然不一般。
察覺到沈清璃,沈清璃目光霎時染上歉疚。
“清璃,嚇到你了,是二哥哥不好。”只要與沈清璃說話,沈文璟的嗓音就溫柔得不像話。
沈清璃當然不會對沈文璟不滿,就算是心中不滿,也不會表現出來。
臉上的驚嚇換為一抹明媚的笑,“沒有,清璃只是覺得二哥哥方才的樣子,甚是威武,有大將軍的風範。”
沈文璟最大的心願,就是成為大將軍,不僅保家衛國,還能建功立業,沈清璃的話,不可謂不誇到他心裡。
方才的擔憂頓時煙消雲散。
他伸手,輕輕拽了拽沈清璃的衣袖,“你也坐下,總是站著多累。”
便拉著沈清璃坐在自己身旁。
“多謝二哥哥。”沈清璃聲音甜膩嬌軟,眼睛笑成溫柔的月牙。
待沈清璃坐下,沈文璟才再次正色起來,嚴肅的眼神掃向當歸,“大小姐去了何處?”
“公子怎麼突然來找小姐,是有何事嗎,奴婢可以代為傳達?”
“沈婧宜身為沈家大小姐,卻唆使丫鬟破壞自家妹妹喜歡的花,此乃善妒,事情可不小,你個小丫鬟確定自己可以傳達?”
善妒,那可是懸在女子頭上的一把利劍,若是出嫁在夫家,那是能夠憑藉這一條休妻的。
女子一旦被安上善妒的罪名,名節盡毀,受盡唾棄,淪為眾矢之的。
當歸眼中閃過寒意,此人是小姐的二哥,竟然輕易說出這樣令人心寒的話。
“二公子口中的丫鬟,難道是金蘭?”當歸眼神震驚看向金蘭,當即怒從中來。
猛然指著金蘭的鼻子,話鋒一轉:“你個刁奴,方才偷了小姐準備送給二公子的酒,小姐心急去尋你,沒想到竟然還揹著小姐做了惡事!”
當歸上前,猛然在金蘭臉上狠狠落下一巴掌。
金蘭只覺得腦袋嗡嗡,兩眼昏花,遲鈍到好半晌沒有反應。
巴掌聲響亮,餘下的二人也沒想到當歸的動作,當即被嚇得身子往後靠。
“你說,她偷了……婧宜送我的酒?”
不過是一個奴婢被打,沈文璟不痛不癢,只是想著當歸方才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柔軟。
“回公子,今日小姐去了十方酒肆,買了那裡一罈招牌酒,十里飄香,準備贈與公子,誰知金蘭這丫鬟竟然生了佔有的心思,小姐才回來,一晃眼的功夫,酒便不見了。”
當歸哭訴起來,臉上無淚,卻顯得格外真誠。
十方酒肆的十里飄香,沈文璟知曉,這酒聞名京城,價錢昂貴,就算他是沈家嫡出的公子,想要在十方酒肆買下一罈十里飄香,還是要猶豫的。
沈婧宜就算是要教唆金蘭故意毀壞園中的牡丹,犯不著給一個丫鬟買這樣貴的酒。
難不成自己真是誤會她了?
“你胡說,我才沒有偷酒!”金蘭回過神來,顧不上臉上火辣辣的疼,聽著金蘭的話,頓時心急如焚。
毀了牡丹已然有一條罪,若是偷盜的罪名再落在自己身上,那就不是發賣那麼簡單,怕是自己要被活活打死。
“你是誰啊,竟然如此陷害我!”金蘭酒醒,對當歸全然沒了印象,只記得自己隨沈婧宜去了酒肆,喝了酒,便回了府。
雖然看著當歸的面容有些熟悉,但就是如何也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那酒是小姐賜給我的,不是我偷的!”
金蘭站起身來,急切為自己辯解,她想撲上去撕爛當歸那張顛倒黑白的嘴,忽然瞧見當歸轉手腕的動作。
臉上的疼痛傳來,金蘭便停住了腳步。
領教過當歸的力道,金蘭哪敢上去。
她自沈府這麼多年,欺軟怕硬,最會看人,知曉什麼樣的人好欺負,什麼樣的人不好惹。
當歸冷笑,“你與我一樣,不過是個低微的奴婢,小姐為何養贈你這樣好的酒,再說,你我同為小姐的丫鬟,為何小姐單獨贈你酒,卻不贈與我?”
當歸的話,令一旁的沈文璟陷入深思,覺得當歸所言,甚是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