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牡丹……”

沈清璃先是一愣，本該慍怒的臉上卻只有可惜，不因牡丹被毀而生氣，只是委屈。

沈文璟順著沈清璃的視線，當即胃裡翻湧，快要吐出來。

“金蘭，你好大的膽子，竟然用這腌臢物毀了清璃的牡丹！”

沈文璟手中隨時帶著劍，下意識就拔劍，只是一靠近金蘭，酒氣混著酸臭，沈文璟又嫌惡地掩著口鼻後退。

“二公子饒命！”

金蘭忙跪下來，光是看著沈文璟劍刃上的寒光，就心驚膽戰。

奴婢位卑，與可隨意打殺的牲畜一般無二，若是沈文璟一劍要了她的命，也不會被送到官府。

“二哥哥，這株牡丹開得最好，怎麼就偏偏遭殃了，真是可惜了。”

沈清璃挽著沈文璟的胳膊，眼中頓時水霧湧起。

沈文璟頓時心軟成一灘水，清璃真是至純至淨，就連一朵花也會惋惜。

相比之下，那毀了花的人，叫他的妹妹這般傷懷，簡直罪大惡極。

沈文璟看向金蘭，目光中含著怒火。

“滿園的花，怎麼你就正好吐在這最好的一株！”

天下哪有這樣的巧合，沈文璟可不信，只覺得這丫鬟膽大妄為，定是故意。

自清璃入府，府中的下人多不待見她，總是暗地裡小動作，害她每日以淚洗面。

這金蘭必然也是故意為之。

“你說，可是沈婧宜指使你這般做的？”

沈文璟怒火中燒，府中下人不滿清璃，多是因為沈婧宜，覺得清璃的出現讓沈婧宜不開心了，才會處處針對清璃。

金蘭是沈婧宜的貼身丫鬟，今日做這樣的事，定然是沈婧宜唆使。

金蘭震驚，聽著沈文璟的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與大小姐有何關係？

不過想到沈婧宜，金蘭心中閃過怨恨。

“二公子，饒命啊，是大小姐，是大小姐叫奴婢這麼做的！”

金蘭頭狠狠磕在地上，若是將事情都撇開，全拋到沈婧宜身上，或許自己就能倖免於難。

沈婧宜再怎麼樣也是沈家的小姐，沈府不會為難她的，但是自己可就危險了。

左右是沈婧宜賜的酒，喝醉了出事也有她的一份！

於是，金蘭急忙補充道：“大小姐怨恨二公子毀掉她最愛的紫藤蘿，還換成了牡丹，心中不服氣，就叫奴婢喝了酒來此讓牡丹沾染汙穢！”

“一切都是大小姐逼奴婢的，二公子饒命，小小姐饒命！”

沈清璃看著地上不停磕頭的人，心中早就氣炸了，這些牡丹可是她費盡心機才讓沈文璟搬過來種下的。

沈府氣候好，先開了幾朵，估摸著，等到自己及笄，定然滿園盛開，定是最美的景色。

她沈清璃，自是命運不凡，只有牡丹的高貴才能配得上自己。

沈婧宜還真是她成功路上最大的絆腳石啊！

“二哥哥，婧宜姐姐若是不喜歡牡丹，我們還是將牡丹拔掉吧，莫要因此害得姐姐名聲都不顧……”

沈清璃鼻子抽泣，眼淚頓時啪嗒啪嗒往下掉。

“清璃，你真是太善良了，她都這般對你了，你竟然只是擔心她落得惡毒的名聲！”

沈文璟又心疼又氣憤，拉著沈清璃就要往沈婧宜的院子去，“今日，二哥哥必然幫你討一個說法！”

沈清璃猶豫著不敢走，嘴上還嘟囔著：“二哥哥千萬不要因為清璃責怪婧宜姐姐，她才是你的親妹妹，你們若是疏離了，清璃才是最大的罪人。”

“正因為是親妹妹，我才不能如此縱容她，我這個親哥哥從小沒怎麼管教她，也該盡做哥哥的責任了。”

沈文璟說得咬牙切齒，腦海中想到曾經那個活潑可愛的沈婧宜，怎麼也想不明白，從前那般乖巧的妹妹，怎麼就變了。

心中失望，家裡多個女子，也能陪著她，為何她就這般不懂事呢。

金蘭急忙從地上爬起，酒也醒了大半，正想找個機會溜走，沈文璟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你跟上，去和沈婧宜當面對質，看她還有什麼話可說！”

金蘭嘴角心虛的抽搐幾下，硬著頭皮跟上去。

比起沈婧宜，還是沈文璟手上的劍更要人命。

……

“這裡是偏殿，你和金蘭住在此間，離我的屋子近，有事能最快到我的房裡。”

沈婧宜將當歸安排在偏殿住下，當歸將帶著的幾件衣裳放在桌上，便開始忙著自己鋪床。

日落西山，夕陽的餘暉打在當歸忙碌的身影，沈婧宜坐在窗前，往外看，遲遲不見金蘭的身影，她心裡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想來是醉得深，不知在什麼地方睡下了，小姐不用擔心。”

當歸不知何時走到沈婧宜身後，瞧著她臉上的神色，就猜出她心中所想。

沈婧宜微驚，當歸是個心細如髮的女子，總覺得有的時候，在她面前有種被沒穿衣裳的感覺。

“我不擔心她，只是天色晚了，她不回來，沒人去廚房領飯菜。”

沈婧宜起身，嘆一口氣，當歸是來了，對府上不熟悉，金蘭雖不好，還是有些用處。

“小姐，奴婢去領。”

當歸說著，就要往外走，饒是對府上不熟悉，找路上的人問問便知，不是什麼難事。

“你不必去，這些事不用你做。”沈婧宜話語攔住當歸，她才來，搶了事情做，以後金蘭更加有恃無恐，什麼事都交給當歸來了。

金蘭那個跋扈樣子，當歸是個苦命人，可不能再受磋磨。

“小姐，奴婢沒有什麼是不能做的，只要是有利於小姐，當歸萬死不辭。”當歸一臉忠心。

為奴為婢，豈能挑活幹。

兩人說著，外面忽然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當歸離門近，就見金蘭的身影在前。

臉上一喜，正要告知沈婧宜，忽然又見金蘭身後跟著兩人，穿著華貴，定不是丫鬟。

只是來勢洶洶的模樣，怕是來者不善。

金蘭在前引路，朝著沈婧宜的屋子走去。

“沈婧宜，出來，今日你必須給你妹妹一個說法！”

幾人的視線從沒往偏殿掃一眼，未曾發現偏殿的兩人。

沈婧宜皺眉，這聲音一聽便知曉是沈文璟，腳步聲雜亂，最少三人。

沈清璃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