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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上街啦(二)

姐妹二人在蘭巧、侍琴、侍棋的陪同下走進了‘胡記書肆’。

書肆上下兩層,一樓主要售賣各種書籍,二樓則售賣文房四寶和一些其它學習用品。可能因為這是書肆,所以店內的人沒有剛才玩具鋪子的人多,只有三三兩兩的人或是看書,或是低聲詢問著夥計某些問題。

看著她們一行女眷進門,店裡迎出來了一位年約三十左右的婦人,只見她穿著一席湖藍色交領襦裙外搭石青色褙子,在離她們約三步的距離站定“不知貴客登門,還望海涵,小婦人姓江,是這書肆的二掌櫃,請問二位小姐需要看些什麼,好讓小婦人為您略介紹一二。”

“江娘子,我們家小姐打算先在一樓看看女孩家的啟蒙讀物,再去二樓看看文房四寶一類的用品。”蘭巧對江娘子說道。

“二位小姐這邊請。論女孩家的啟蒙讀物,小店賣的最好的是這一套《女四書》,其他常見的孩童讀物還有《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幼學瓊林》等,只是不知小姐中意哪些。”江娘子對姐妹二人輕聲說著。

“那你把這套《道德經》、《四書》、《百家姓》、《千字文》、《聲律啟蒙》、《幼學瓊林》還有這套《女四書》都包起來吧,一會兒一起結賬,我們在去二樓看看。”一群人在一樓看了一遍,為首的柳若安對江娘子說。

“小婦人記下了,貴客這邊請。”江娘子喊來兩位夥計把書拿到櫃檯後打包,復又對著柳若安一行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只是一行人堪堪上到二樓,就只聽斜刺裡涼涼一道聲音:“喲,我當是誰呢?瞧瞧,這麼大的派頭,原來是軍戶家的女兒來買書了,真真是了不得呢。”

柳若安聞聽此言,腦海中瞬間湧現出一串記憶:“薛氏行雲,出自河東薛氏,年十歲,家中行七,為長房嫡幼女,頗受寵愛,性乖張。”

“小樣,對付你個丫頭片子,姐我還是有把握的。況且這是我來到這裡第一次露面,萬不可容此女氣焰囂張,不然我平陽侯府的臉面往哪裡擱,豈不是扔地上讓人踩了?一定要扳回這一局。”柳若安內心瘋狂摩拳擦掌。

只見柳若安上前一步,微笑著輕輕點頭:“請問,小姐你是出自哪家府邸,我怎麼印象中不太記得你了。”

四周傳來幾聲輕笑,聽得這些,薛行雲果然坐不住了,猶如炸毛的小貓,氣急敗壞的指著柳若安:“好你個柳若安,竟連我也不記得了。果然粗鄙,那我就大發善心告訴你,我乃薛行雲,禮部尚書之女,不是你一個軍戶之女可以比擬的。”

哼,也不知是誰粗鄙不識禮,繼續挖坑中,今天非讓你狠狠栽個跟頭。

“原來是薛家姐姐,小妹平陽侯嫡長女攜嫡次女這廂有禮了。小妹駑鈍,竟不識得如此妙人原來是禮部尚書之女也,失敬失敬。姐姐你看不如這樣,小妹做東,中午在‘四時居’設宴賠罪,自罰三杯可好。”

“誰要同你個軍戶之女喝酒,真是俗不可耐。再說了,我像是缺你那一頓飯的人嘛。”薛行雲沒有看清形勢,兀自喋喋不休。

“薛小姐,慎言。我敬重你家風骨,敬重你父為禮部尚書,品行高潔;敬重你家兄長未及而立之年就是白石潭書院的教習先生。可如此高風亮節的一家人,怎的就,怎的就……”柳若安說到此時,不僅‘傷心難耐’,竟暈倒在了身後的蘭巧懷中。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你怎麼了,你別嚇奴婢呀。”事出突然,蘭巧下意識的接住了倒下來的柳若安,柳若安用左手小指輕輕地撓了一下蘭巧的手心,蘭巧會意,遂配合著柳若安。

“這位姑娘,臨窗角落裡有一羅漢床,是供客人小憩所用,不如把貴府千金暫放於羅漢床上稍作休整,我已吩咐店內小二去隔壁百草堂請大夫了,您看如何。”江娘子對著蘭巧說道。

“是,還是江娘子想得周到,還請娘子搭把手。”蘭巧在侍琴、侍棋和江娘子的協助下,把柳若安暫時放在了窗邊的羅漢床上,蘭巧還貼心的把窗子開啟,在開窗間隙,屋內無人看見的方向朝著樓下做了一個讓她們暫時不要上來的手勢。

這混亂的場面卻把八歲的柳若宜嚇哭了,她輕聲啜泣的趴在床榻邊。“大姐姐,你怎麼了,你快醒醒啊,你不要嚇宜兒好不好。”

柳若安心想,該是我出場的時候了。她虛虛的咳嗽一下,“好妹妹,你別怕,姐姐只是一時血不歸經,所以才暈倒的,和,和薛家姐姐沒有關係,你別怨她。”

“快扶我起來。”柳若安對旁邊的蘭巧說。

“小姐,您才醒來,還是再躺一下等到大夫來吧。”蘭巧關心的說道。

可不興躺了,還沒把薛行雲踢到坑裡呢。再說了,我躺著她坐著,氣勢上就差了一大截,如此太不美妙。想到這裡,柳若安還是堅持讓蘭巧扶她起來。走到薛行雲身邊,略一行禮,就在她對面的凳子上坐下。

“薛家姐姐,妹妹我剛才想了想,還是覺得你說的有些話不太對。我父兄雖為軍戶,可是是為聖上守的我東乾的國土,我柳家為國捐軀,長房只餘我父兄兩位男丁,二房三房盡皆犧牲,只有四房一脈還有位叔父在老宅留守。如此,你們不僅視而不見,反倒一口一個‘軍戶之女’,你這番言辭,對得起為國犧牲的英烈嗎?對得起聖上的寬厚仁慈嗎?對得起奉養你吃穿住行的百姓嗎?薛家姐姐,你真是太讓吾等傷心了。”一口氣說完這些,柳若安拿著帕子拭去了眼角的眼淚,喝了半盞水潤喉。

而事件的另一位主人公,薛行雲。此時坐在柳若安的對面,面色漲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盡顯尷尬。不知她心裡可曾有過一星半點的後悔。就在雙方陷入沉默時,只見樓梯口傳來掌聲:“說得好。”柳若安和薛行雲一起向樓梯口望去,頓時,薛行雲的眼睛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