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等蘭巧回來,讓她再去賬房支100兩銀子,其中90兩兌成銀票,10兩換成散碎銀子和銅板,方便你們兩個姑娘家好隨時買點女孩子吃穿用的小物件。要是有看上的東西,身上有錢不夠的,就記在平陽侯府的賬上就是了。”
“夫人,大小姐,婢子回來了。”就見蘭巧進屋,手裡捧著一個青瓷提樑倒流壺,身後跟著的二等丫鬟手裡拎著一個雕漆紅棗木食盒。“婢子拿了四碟吃食,分別是茯苓江米糕、松仁雪片糕、蘋果山楂脯、金絲桔餅,還有一壺香薷飲”。蘭巧和二等丫鬟分別把倒流壺和棗木食盒放在了西暖閣的飯桌上。
裴氏看了一眼銅壺滴漏,“時辰不早了,我們去二院垂花門前等著你二妹吧。”言畢,兩人在丫鬟婆子的簇擁下向著垂花門行去。
一路分花拂柳,不消片刻,垂花門遙遙在望,兩人也看見了柳若宜鵝黃色的背影。及至近處,聽見了柳若宜在問侍琴:“侍琴姐姐,孃親和大姐姐說讓我們巳時在這裡候著,我都來了老半天了,怎麼還不見孃親和大姐姐的身影呢,我好想她們快點出現呀,這樣我就能去出門了。”
“我的好小姐,你且回頭看看,是誰來了。”侍琴低聲輕笑著說。
“孃親,大姐姐,你們可算來了,再不來,我都想去找你們倆了。”柳若宜對著裴氏和柳若安撒嬌說道。
“好、好,娘不耽誤你時間了。”裴氏捏了捏柳若安肉嘟嘟的臉蛋。
三人分別坐上軟轎,由健壯的僕婦抬著,一行人朝西角門緩緩行去。來到西角門,三人下轎,裴氏不由得叮囑道:“街上人多,你們不可單獨行動,去哪裡一定得有人跟著,切記。”
“娘,我知道了,你今天的話真多呀。”柳若宜公然吐槽裴氏。
“你這個丫頭真是不知道孃的一片苦心,這不是眼瞅著快要到中秋節了,街上人多,我怕衝撞到你們了。你大姐姐素來乖巧懂事,唯獨你,跟個皮猴子一樣,最讓我不省心。快去吧,酉時之前回來即可。”裴氏對著柳若宜和柳若安兩姐妹說道。
看著姐妹倆上了車,蘭巧也跟著上車了,其餘人等都在車外隨行。裴氏對著隨行之人說道:“你們今天的任務就是護好兩位小姐,待小姐們平安歸來,自有爾等好處。”
“是!”隨行之人紛紛回話。“奴婢謹記夫人教誨!”,“小的謹記夫人教誨!”
侯大一揚手裡的鞭子,馬車緩緩向著平陽侯府所在的帽兒巷巷口駛去。
“去西市吧。”柳若安想了想,吩咐著趕馬的侯大。
由於勳貴宅邸大多集中在東城,故而東市的文化、藝術、娛樂相對西市也更發達一些。而西市由於胡商較多,東市不常見的一些奇巧物件,西域甚至海外的商品流入到京師的就更多一些,故而京城貴女們日常逛西市的就比較多。用月餘之前柳若宜的一句話概括就是:“這東市原也沒什麼好看好玩的,就在東城,來來回回反倒像是在逛府裡的後花園子,遠不如去西市逛的有意思一些。”
向東走了一條街,又向南走了三條街,從第七橫街的橋上排隊透過了朱雀大街,一路向西,終於在巳正時分來到了西市。下車前,柳若安吩咐蘭巧:“你下車後給侯大一兩銀子,對侯大說,讓他把馬車趕到錢記車馬行,申時二刻在這裡候著就可以。”
下車後,在婢僕護院的簇擁下,柳若安和柳若宜姐妹倆帶著帷帽,跨過西市的金銀橋,正式進入西市。看著西市裡熙攘繁盛的場景 ,柳若安不禁想到,這繁華的場面,前世書裡描繪的盛世景象,也不啻於此了吧。
“二妹,你想先去哪裡看看。”柳若安輕聲詢問著柳若宜。
“大姐,悄悄告訴你,我只要是出來玩,去哪裡都可以,大姐你來決定吧。”柳若宜模仿著大人的語氣對柳若安說著。
“那行,那我們就先隨便逛逛。你要是想到什麼要買的你就和我說,我們在一起去。但是一定要記住,這裡人多,切記要跟緊大姐姐我,不要隨意亂跑,免得被拍花子盯上了。”柳若安不放心的再三叮囑。復又對白芍說道:“拿著府裡的名帖去前面街口的四時齋定個二樓的雅間,一樓再定兩張桌子,方便中午護院和媽媽們吃飯。我們就在這附近先逛逛,等你回來。”
姐妹倆攜手走進了一家看起來還可以的玩具鋪子,一進去,夥計就上來介紹:“二位小姐,想看點什麼。我們這裡有北邊來的兔兒爺,各式各樣的都有,其中最好看的當屬那一套十二個的兔兒爺,店裡只昨天來了三套,今天就只有那一套了,小姐您要是喜歡,不如小的給您包起來,您看可好。”
“二妹,你看你喜歡嘛,你要是喜歡就讓小二給它包起來。”
“好的,那大姐姐我還想再看看別的,可以嘛。”
“行,都依你。”柳若安對柳若宜說。轉頭吩咐小二:“先把這套兔兒爺麻煩小哥你給包起來,我們姐妹再看看店裡別的東西。”
聞聽此言,小二喜不自勝,讓店裡新來的學徒把那套兔兒爺拿去櫃檯處先包好,自已端了個鋪大紅布的梨木盤站在姐妹倆身邊不遠處,方便姐倆選好後一起打包。柳若安和柳若宜在店裡轉了一圈,分別又買了一套六個的磨喝樂,孔明鎖、七巧板、九連環各一個,把小二樂的結賬的時候又單獨送了一個兔兒爺。“夥計,麻煩你待會把這兩個托盤裡的東西打包好,送到‘錢記車馬行’平陽侯家的馬車上,多謝了。”
“貴人能來我們店,真是讓小店蓬蓽生輝呀,貴人慢走。歡迎您下次再來。”小二恭敬的把她們送出了鋪子。
才出鋪子門,就遇見了來尋她們的白芍。
“回稟小姐,您交代的事情婢子已經辦好了,我在四時齋定的二樓的‘春分’軒,外間適合俯瞰街街景,關上窗,您也可在內間清淨用膳。一樓的桌子定了兩張挨著戲臺的,到時候讓大家沾小姐的光,一起鬆快鬆快。”白芍對著面前的二位小姐施禮回稟。
“那接下來我們去前面的書肆逛一逛吧,宜兒,你明天開始要跟我學習了,我給你買一些適合你的文房四寶和簡單的啟蒙讀物,你也一起進去選一選有沒有你喜歡的。”說著,姐妹倆就手牽手朝街對面的胡記書肆走去。
“你們都在門口的茶棚歇歇腳,白芍你累了,你也在門口的茶棚歇一歇吧。蘭巧、侍琴、侍棋隨我和二妹一起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