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質感沒有一絲人類腔調的聲音，在林輝的意識中響起，此時的林輝不能回答任何問題，因為視角是向上的，強烈的光線投射下來，只能分辨出那些背光中輕微晃動的是人影。

“mother，為他取個名吧，不管成功與否”。

“好的，根據計劃初衷，一切可由無追求到始極致於終，名字可選的有零、元、極，輝，你選擇哪一個”。

“元”

“元，記錄完畢，正在錄入體重資料、正在執行性別程式，正在錄入生態適應性……請手動確認”，機械聲沒有得到回應，藍色畫面之上開始一個點一個點的下刷，等待操作之人的回應。

“記好啦，你叫元”，那個充滿暖意的聲音響起了，正在吃手指的林輝，感覺手背上被輕輕拍了一下後，很自覺的把大拇指從嘴巴里拿出來，順暢的像條件反射，應該是被那個聲音阻止過無數次吃手毛病一樣。

林輝此時的思想卻也不是理智狀態，腦子裡除了餓，就是覺得太冷了，面板在低溫下開始有了緊繃感，所有事物都是一片混沌，自已親近那個聲音，卻根本不知道該喊她什麼。

想要發出聲音吸引她的注意，也不知道怎麼出聲，最後無可奈何之下，只能雙手兩腳朝天，大聲喊出自已的需求。

這時一個高瘦的男人趕來，掀開眼前透明的罩子，就要去抱林輝，卻被一條手臂斷然阻止。

“我們必須儘量排除掉人體干預，觀察他下一步轉變的方向”。

男人有些難以控制，像是心愛之物被剝奪了一樣，開始嚴肅的跟女人進行論戰。

這一過程持續了一會，不過林輝並不在意，因為兩人爭執剛發生，林輝立刻就停止了哭鬧，骨子裡的危機感促使他要保持和這些人的親密，不能讓他們討厭自已，否則就會被送到另一個地方。

林輝不知道這種危機感從何而來，反正腦子裡就是這麼想的，對於其他的事情自已聽不懂也不關係，現在，自已只想活著。

直到林輝餓的實在受不了了，仍然不敢大聲呼喊，只能吭吭唧唧的流眼淚，這也讓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

緊隨其後的就是一道巨大的身影來到眼前，所有的爭吵都在漸漸遠去，只有那巨大的身影籠罩滿全部的視線。

一條軟管投送在林輝的嘴前，腥甜溫熱的液體順著管子流到嘴裡，小孩子生來就會吸吮，於是抓住溫熱的軟管不斷吸食著，期間一道清晰的聲音傳到林輝的腦中，說：“輕一點，輕一點，每次我都在”。

喝足了汁液，林輝眼中的淚水也已乾涸，不過仍然看不清這巨大的影子到底是什麼，但就是覺得在哪裡見過，直到影子退讓，讓一股燥熱感重新照射到全身，燈光再次明亮起來，林輝才算有了對陰影的一瞥。

那是一隻手，漆黑，手指奇長，關節突出如球狀，她像是被人強行拉走，只有抓著邊沿的手是最後離開的。

林輝對眼前所見沒有任何情緒，只是打了個飽嗝，回吐了一些喝下的液體，便沉沉睡去，睡著前林輝清楚的感覺到，有人在用什麼東西刮乾淨了嘴角流出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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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林輝感覺額頭上傳來一絲冰涼，跟著一道悠長的呼吸傳出，才算從昏迷中睜開眼睛，四仰朝天的想要看清眼前。

四周漆黑一片，估計是船頭的火把已經熄滅，找回神智的林輝先是開啟頭頂燈珠，看到的是半球型的鉛玻璃面罩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水族，肚子裡也是飢餓的滾叫著。

壞了，沒人換火把，伊索不會死了吧，林輝咬牙吃力的把頭抬起向艇前看去，只見伊索整個人是出氣多、進氣少，只有一隻眼睛還有些許光芒，正定定的看著林輝。

這明顯已經是身體機能徹底衰竭的樣子，若再不有所行動，之前所做的努力都將化為烏有。

咬緊牙關用力擰下右手的螺紋緊固手套，將手掌放到眼前檢視，一層薄薄的半透明物質，在射燈下看得清清楚楚，林輝的整個手掌都像變長了一節。

汗水把皮蛻緊緊貼在手掌上，形成了一層額外的面板，輕輕地將其從手指上剝離，一個完整的手套就取了下來。

“能不能活，在此一舉，若不行你也別怪我。若能活，記得是你欠我的，更不要問我是怎麼做到的，而且你必須絕對保密，希望我的信任沒有錯付”。林輝說這話，其實也不知道伊索能不能聽見，畢竟在射燈的照射下，伊索那隻完好的眼睛根本沒有眨動的跡象，瞳孔也只是條件反射樣的收縮了一下。

林輝正要把皮蛻撕下一個小拇指，餵給伊索，緊跟著就犯了難，吃多少，什麼劑量沒有副作用，伊索吃了不會變成惡魔吧。

這一系列問題如電光火石般從腦中閃過，最糟糕的情況就是變成惡魔，不過林輝隨即也覺得，是不是想多了，惡魔想吃，吃了以後康復和吃了以後就會變成惡魔，其實是兩個問題。

這就像是他的幻境中看到的，這中間必然有關聯，但絕對離譜到把個快死的人，變成另外一個物種，那個等式怎麼說來著。對，能量守恆，那麼大隻惡魔要是這麼輕易就能轉換，就絕不是林輝吃飽飯的能量所能提供的，那就只能說是魔法。

管他呢，林輝一咬牙算是豁出去了，生怕不夠用的把整個手掌皮蛻給捲了卷，就像自已之前吃的異蝦皮蛻一樣，擠壓成一個更小的圓盤形狀。

然後，伊索的下巴生生塞進其嘴巴里，緊跟著難題就來了，伊索已經沒有咀嚼的力氣，整個嘴巴已經因為回彈的皮蛻給撐滿了，甚至還有兩根手指彈到了嘴外，活像嘴裡伸出了一隻手掌樣恐怖。

這可是林輝沒想到的事情，一時間竟然急的齜牙咧嘴，不知道該幹嘛了。

“你小子要是死了，我可都是白忙活了”，咬牙說話間，林輝也不管惡不噁心，直接拖住伊索的下巴，用食中兩指狠狠把皮蛻往其喉嚨裡頂。

從手指傳來的觸感來看，伊索確實沒死，咽喉部分還有本能的吞嚥動作，心中大喜的林輝也不管什麼合不合適，用力把伊索的腦袋抬高，臉部朝天控制住他的頜骨，防止其咬到手指，用力把所有的皮蛻硬生生給推進喉嚨裡，再把隨艇的軍用水壺擰開，就往嘴裡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