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把自已從外面帶回的記不得了?
如天使聲音指引下自已隨著那個裝置,穿越輻射籠罩的禁區,隨後來到這片地鐵世界中,怎麼聽都像是父親的臆想。
林輝在父親的一堆言語中分析不出什麼,眼前的父親根本不是那個做事從來都有明確目標的首領。
此刻林輝的腦海中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塞入了太多太多無法立刻消化的資訊,整個情緒開始如同脫韁的野馬難以駕馭,呼吸也隨之變得急促而紊亂,只能被動地聽著父親用沉重的語調說著:
“等眼前的這場危機解除之後,我就打算辭去經貿會執行董事的職位,前往避難所去尋找你的母親,而你,則需要承擔起這份重任……”
就在林輝即將無法忍受,幾乎要怒吼出聲的時候,父親的話語突然中斷,那如同在交代遺言般的語氣也隨之消失。
無錯書吧林輝看到父親從那個銀色的裝置上拉起一個開關,光潔的表面向兩側緩緩平移,露出了內側的空間。
令人驚訝的是,這個裝置在經過了十多年的時間之後,竟然還有電力供應。
映入眼簾的是被褥上那幾道醒目的黃色線條,線條之間又有323的數字異常顯眼。
被角的補片上,則印著一些基本的資訊:
職工編號:004
姓名:林思萱
血型:O
待遇:一級研究員。
父親的手輕輕拂過那塊補片,他的神情變得異常專注,彷彿此刻他的心中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東西。
感受到父親的情緒逐漸平復,林輝也努力讓自已的情緒穩定下來。狠心打斷了父親那沉浸在過去回憶中的狀態,開口問:“我應該……”。
停電了?四周忽然暗了下來。
接著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林輝只覺得身體在一道難以抵禦的衝擊下,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等再次有了知覺時,林輝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整個人處在懸空狀態。
顛簸中的林輝用僅能動的一隻手,想要扯下矇住眼睛的布條,但無論怎麼用力都無法達成,隨著腦後一下劇痛便失去了知覺。
時間好像只是過去了幾秒鐘,林輝思想在懵懂中恢復,直到這時才算真正反應過來,自已被襲擊了。
他摸向腰後的匕首,但不管怎麼努力,都沒有任何辦法指揮任何一根手指,直到冰水伴隨著微微的刺痛感潑在身上,他的身體感知才進一步迴歸。
朦朧的視角下,林輝先是看到幾個破舊的頭盔在晃動,他們相互交談傳出的聲音太過含糊,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聽清。
然後,林輝的視角又黯淡下來,就這樣反覆數次,又一次醒來後他終於能夠聽清,襲擊自已的人在大聲說著:“醫生,可不能讓他死了。”
“這小子本來就受了重傷,你們還要把他吊起來,要是死了你們自已去和大公解釋吧。”一道尖利的女聲傳到林輝的耳中,看來,這就是他們喊來的醫生了。
父親現在怎麼樣了?
尤金為什麼沒有發出預警?
到底是誰在襲擊我們?
哭喊聲從腦後傳來,那是可依,奉濟社裡被尤金收養的繼女。
才五歲的她,渾身被黑色的煙霧燻黑,捧著尤金只剩半邊臉的腦袋,在痛苦地哭泣。
地鐵列車從他身旁駛過,這是林輝第一次見到那些廢舊的地鐵車輛被啟動。
列車的陰影快速飛馳而過,透過閃動的車窗,他看到有三個戴著夜視儀、身穿迷彩、手拿自制步槍的傢伙,在不斷踢著倒地的父親。
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衝擊著林輝的頭腦,他拔出後腰的匕首,穿過列車的陰影,向背對著自已的襲擊者一刀切斷對方的脊椎。
在其他人警覺過來之前,他又一記手刀砍在左側之人的咽喉。
正當他準備用牙齒咬穿對方的喉嚨時,一連串的火光在眼前亮起,林輝雙眼清晰地感覺到一顆子彈射中了自已的眼睛。
在夢境與現實來回切換中,林輝再次聽到的是:“他醒了,這小子在抵抗我的治療。你們要是制不住他,死了可別怪我”。
林輝的大腦終於徹底清醒,只是眼睛怎麼都睜不開,看來捆在眼前的布條勒的相當緊。
無論他怎麼掙扎,腰身、額頭乃至四肢都被牽扯著,他只能用力扭動身軀以獲得一些活動空間。
就算每次扭動都會帶來一陣劇痛,也比現在這樣,成為待宰的豬強。
濃烈的菸草味衝到林輝的鼻腔,隨後傳來一聲耳語,讓林輝的動作慢慢停止:“我們就要去你母親的避難所了,你想不想活著?如果不想,我現在就割開你的脖子。”
一絲冰涼在林輝的喉嚨上拖過,光滑的觸感說明那是一把鋒利的刀,對方傳來的死亡威脅是實實在在的,林輝不得不低頭。
這低語和死亡的威脅來自一個非常瞭解自已的人,這人甚至知道母親在避難所。
他究竟是誰?
隨著一聲‘很好’的話音落下,林輝眼上的束縛被去掉,昏暗的黃光讓他很快適應了環境,由於是仰視的緣故,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看清周圍人的長相。
不過白色的袖標已經暴露了身份,或者說這些人根本沒有隱藏身份的想法。
‘統一戰線’的突擊隊,就算以種族主義者來說,他們也是最極端的一種。
之前那位威脅林輝的人發聲了:“為了搶到你,我們可是花了大力氣,為了擺脫身後的追兵,可是損失了好幾個弟兄”。
林輝微微眯著眼睛,想要努力看清這人的長相,不過除了比較濃烈的菸草和渾身的酸臭味外,這人並沒有明確的面部特徵。
這是突擊隊員的標誌,他們在行動時會在右臂綁上白色袖標,臉部抹上厚厚的黑泥。
父親曾經對這群傢伙有過評價:“最兇殘的人,卻在奮力保護自已的身份不被認出,只能解釋即便是這樣的傢伙,也有在乎的人,怕被敵人認出報復回去”。
“我爸呢?”
忍著劇痛的林輝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他要儘量給自已爭取時間,思考怎麼殺死這些傢伙。
對的,他的想法就是把敵人全殺了,而不是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