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面對著對方熾熱的眼神,哈克蘇還是不敢直面,一個勁抱著師尊的腰不撒手,身形剛到胸前的哈克蘇直接把臉埋了進去,說什麼也不肯從司彝尊的身上下來,離尤只能抱臂觀望,仔細打量著她,雖然身形和長相跟司源比起來有天壤之別,但靈魂的氣息確實是他無疑。
司彝尊無奈的任由她抱了好久,一直到離洛抱著一個瓦罐急匆匆飛奔而來,見到如此詭異的場景,也不由的一愣。
“父親,我買了今年的新茶,爹爹他來了嗎?”如此輕鬆愉悅的語氣一瞬間卻觸動了哈克蘇的心絃。
這個充滿少年感的嬌俏可愛的聲音是自己的寶兒無疑了,她悄悄的把臉轉過去偷瞄了一眼,卻看見在離尤的示意下,他正怔怔的望著自己。
她內心慌得不行,自己現在雖然年紀不小了,但這具身體還是妥妥的小蘿莉一枚,她要怎麼面對這個比自己高大,帥氣逼人的小夥子呢?
正在哈克蘇內心糾結時,一道怯怯的,試探性的聲音傳來:“母親!”言語間滿是眷念和難以抑制的激動,欣喜而剋制。他其實記憶裡都是喊‘爹爹’,但如今看來這個稱呼果真不適合。
哈克蘇終於深呼吸後,緩緩放開了趴在師尊身上的手,她低著頭緩緩的轉身,抬頭與離洛對視的一瞬,卻看見了他眼中晶瑩的淚光在燦爛的陽光下閃爍。
一旁的離尤拿走了他手裡的瓦罐,轉身去了廚房泡茶,下一刻,離洛收起了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他淡笑著,少年人的青澀和爽朗在他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足以看出離尤將他教養的很好。
他緩步走到哈克蘇面前,蹲下身剛好與哈克蘇平視,看著如今長大的離洛,哈克蘇的心底也突然的湧現出他剛出生時,宛如小貓一般大的模樣,往日裡他憨態可掬的樣子還歷歷在目,轉瞬間,待她歷經兩個世界,踏著歲月風塵而來,他,已然成了翩翩少年。
“母親!”他再一次溫柔的呼喚,哈克蘇也伸出了手,捧住了那張和從前的自己八分相似的臉,少了幾分柔情,多了幾分凜冽,這一點倒是隨了他父親。
“離洛,洛兒!”哈克蘇試探著叫出他的名字,離洛的手附上她的手,溫度滾燙,這一刻,她沉寂已久的內心似乎在沸騰,下一刻,她緊緊抱住了眼前的少年,不知不覺間早已淚流滿面。
哈克蘇覺得她從小到大的眼淚都沒有這兩天流的多,明明她以前就算冬天被凍得滿手生瘡,也沒有掉過一滴眼淚,有句話叫;女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難道,這就是人生八苦裡的離別苦嗎?真的太苦了!
感覺到哈克蘇哭的抽抽搭搭,離洛忍不住輕笑一聲,拍著哈克蘇的後背輕聲安慰:“好了,不哭啊!”真不知道這哄人的一套從哪兒學的,好像幼兒園裡哄不聽話的小孩兒睡覺的老師,她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感覺到哈克蘇沒有再哭,離洛牽著她的手到了清新雅緻的木屋裡,司彝尊噙著溫潤的笑緊隨其後。
一進門,離尤用彷彿招待客人一樣的語氣說道:“坐!”恭恭敬敬的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看著他如此疏離的模樣,哈克蘇以為他是接受不了自己現在這具身體,亦或者是因為她的不告而別和這些年的不聞不問而生氣,但她沒有勇氣去問。
在空間裡的日子,她也時常回憶起在修仙界和離尤在一起的時光,也設想過如今的自己不被接受的窘迫。這些她都想到了,但她沒有發現離尤那隻藏在桌子下的手在微微顫抖。
離洛看著自己的母親自然是歡喜的,離尤貌似不經意的喝茶,司彝尊氣定神閒的看著氣氛奇怪三人,沒有人說話,一時間都僵在了座位上。
還是司彝尊率先開口打破了尷尬:“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這一問直接問到了三人的心坎。
離尤的眼神總是溫柔的看向低著頭不敢看他的哈克蘇,只見他第一次開口道:“陪著她,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這句話說完,哈克蘇明顯感受到了對面那道灼熱的視線。她終於抬起頭和離尤對視,那一刻,窗外的杏花飄了進來,落到了哈克蘇的水杯裡,淡綠色的茶湯飄著一朵粉紅色的花朵,好似歲月的饋贈,她釋懷了。對著對面的離尤甜甜一笑,看著她滿臉紅暈的模樣,離尤也淡淡的笑了。
“對了,師尊,我覺得現代人似乎弄出了很危險的的東西,好像是個黑洞,傳聞黑洞的另一邊是其他世界,這個修仙界會不會被發現呢?”哈克蘇總算是想起了正事,立即問道。
“嗯!而且,已經開啟了。”只聽司彝尊突然神情嚴肅的盯著她沉聲說道:“時空裂縫。”
哈克蘇驀然睜大雙眼,呼吸一滯。寂靜的房間裡,幾人的內心均是無比震撼的,時空裂縫不用太多的語言來解釋,在哈克蘇的私人圖書館飽經翰墨的司彝尊和離尤自然是最清楚不過的,受過父親百年義務教育的離洛一時間也表情變得嚴謹起來。
“如果我們也能穿越時空,到達那個還沒有開啟時空門的時間段就能把所有的危險扼殺在搖籃裡。”哈克蘇突然吐槽了句。說完後,眾人面面相覷,司彝尊看著她說道:“靈脈空間已經與這個世界產生了聯絡,回到過去也並非難事。”
哈克蘇搖搖頭:“師尊,問題是他們已經開啟了黑洞,時空裂縫應該和那個有關,只是,現在他們還處於試驗階段,沒有人進去過,自然,後來那些系統利用宿主抽取異世界能量的事還沒有發生,但按照如今的技術爆炸,相信再過不久,他們就能熟練的掌握時空蟲洞,自由穿梭於各個世界了。”
“沒關係,還來得及。”離尤突然插話。
幾人看了他一眼,他的助力無疑是強有力的保障,哈克蘇雙手放在下顎思考了一陣又道:“但,還要考慮一種情況。”幾人的眼睛直直看向她。
“防止未來人透過時空蟲洞來到我所在的二十二世紀,所以,我們不光需要強有力的幫手,還需要一定數量的修士。”
這個建議在場的三人都贊同的點頭同意,至此,司彝尊轉戰各個修仙宗門去遊說,希望他們可以助一臂之力,但幾乎沒有人相信他所說的時空裂縫,另一個世界這樣的鬼話,好在裴雲霏和黍離完全相信他們所說,在看到消失在記憶裡許久的小師妹冒泡的那一刻,二人彷彿看見了珍稀物種一個勁的上下打量,最後只是拍拍她的頭,沒有去揭過去的傷疤。
這下,遊說工作進展快了許多,三人成虎,說的人多了,也就有人相信了。
但哈克蘇的心底還在擔心另一件事,想當初她回到現代時,完全感受不到那邊的靈氣,也不排除是那個世界的法則之力不允許靈力的遊走,這樣的話,師尊他們的行為很有可能會受限,即使被削弱也是有可能的。
她也做過實驗,拿著魔法棒在那個世界使用魔力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那能否讓師尊他們也修習魔力呢?這個大膽的想法一從她腦袋裡冒出來就被她熄滅了。
二者的相容性還沒有經過試驗,冒然修習很是危險,這會兒,她才覺得要是自己和魔法世界的人交情好上那麼一些,說不定人家就願意幫這個忙呢!如今,只剩下嘆息。
看著哈克蘇滿面愁容,離尤在她身邊牽起她的手,小而纖細的手直接被離尤溫暖的大掌包裹,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遲疑了許久,她也將自己擔心的事說了出來,在座的人一聽這話,倒是露出了些許探究的表情。
“想法確實有跡可循,但如今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司彝尊安撫的摸摸頭,繼續帶著眾人進行修為提升穿越異世界的大業。
倒是人找齊了之後,她突然之間就沒事可做,離尤每天督促她修煉,但修為到達築基期巔峰後就卡在了那裡,任憑她吃再多的丹藥,如何吸收靈力也無法突破。
師尊提議,讓他們去散散心,兩人心知肚明,師尊分明是讓離尤陪著我開闊一下視野,畢竟待在空間裡五十幾年也不是普通人類能忍受的事,修為桎梏也許跟心境有關。
去領略一下山川美景,天地廣闊或許會對突破有所幫助。
兩人走過了羊腸小道,路過了一個又一個忙著耕種的農莊,站上高峰,感受天地間的浩然正氣。
突然,哈克蘇說道:“我想去世界樹下看看。”她好想把那具身體帶出來再換回去。一旁的離尤自然知道她的心思,直接張開黑色的羽翼,抱著她在雲中穿梭,很快就抵達了世界樹。
繁茂的樹冠上花團錦簇,花朵的芬芳沁人心脾,此地的靈氣比別處的要濃郁一些,但遠不及哈克蘇靈脈空間裡的靈氣。
落到樹下,二人才發現不知何時,一個圓形的大鼎擺在正下方,裡面滿是香灰,上面還有一些沒有燃盡的餘香,原來,這裡已然成為了一處苦難之人尋求心靈寄託之地,那些身體殘疾和身患重病之人不遠千里來到這裡燒香求神,希望得償所願。
哈克蘇的手放在了世界樹的樹幹上,似乎是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世界樹微微的顫抖了一陣,又恢復的平靜。在與世界樹溝通的那一刻,哈克蘇閉上眼清晰的看見了自己的身軀還安然無恙的在樹幹中央的神秘液體中漂浮著,只是,如今的修仙界運轉已經不需要世界樹可憐的靈力來維繫了。
靈脈空間與整個修仙界只隔著一道看不見的屏障,等到屏障打破的那日,就是世界樹重新陷入沉睡之時。
看著一臉深情款款看著他的離尤,哈克蘇的臉又不爭氣的紅了,她低頭後小聲詢問:“你喜歡那個我還是這個我?”她此刻的雙眼滿是血紅的火焰,彷彿下一秒只要離尤說出喜歡世界樹裡的司源之時,她眼中的怒火就會把他燒個乾淨。
誰知,她的身體突然騰空,只見離尤寬大的雙掌從她腋下穿過,將她舉高與他平視,只聽他一字一頓道:“愛!你!”兩字道盡了二人的相思,他愛的始終都是這個靈魂,獨一無二的堅韌不屈的魂靈。
哈克蘇張開雙臂,離尤將她抱了個滿懷,二人站立在高臺之上,久久沒有分開。
直到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這美好的一刻。
“一看這對父女也是苦命人啊!”一個老婆婆挎著竹籃,裡面是幾個飽滿多汁的桃子,步履蹣跚的走到大鼎下方,把籃子裡的桃子放在了面前的小盤子裡,跪在蒲團上就祭拜起來。倒是身後一箇中年的大叔繼續說道:“可能這女娃也生了重病,大夫治不好,這才求神的嘛!”他得意的高昂著頭顱,似乎是洞悉了某個不為人知的真相,沾沾自喜的模樣讓阿婆一陣呵斥。
“少胡說八道了,那個父母願意兒女受苦,人家說不定只是來求個平安呢?”
一看老孃如此堅持,那個中年人也閉上了嘴,跟著母親跪在大鼎下,虔誠的叩拜。
二人看得出他們家裡怕是有難事,想著遇見也是一種緣分,哈克蘇便用眼神示意到幫忙。但方才阿婆的一句‘父女’讓哈克蘇破防了。她礙於面子,沒有當場糾正,倒是離尤在聽到中年男人的那句話時,臉色黑的宛如鍋底。
看到離尤面色不善,她立即拉了拉離尤的衣袖,等她落了地,來到阿婆身邊問道:“阿婆,您有什麼困難嗎?或許,我們可以幫忙。”
阿婆一聽能幫忙,迫不及待的望向他們,聲音顫抖急切的問道:“女娃娃,你爹會醫術?”
“會一些。”哈克蘇看了一眼離尤難看的臉色,還是點頭答道。她不怎麼會醫術,但她會觀人體的經脈和氣息流動,會煉丹啊!
“真的!”此時,身後的中年男人立即站起身大聲問道。
阿婆呵斥了句:“二牛,不要嚇到人家姑娘。”二牛不說話了。
阿婆看著衣著華貴的二人,知道來歷不凡,便一五一十的說了自己孫子被邪物纏身,神志不清的事。
哈克蘇聽完後,從空間裡拿出了一枚辟邪丹遞給阿婆;“這個丹藥叫辟邪丹,可以淨化邪祟,給您孫子吃下一日後便會醒。”接著離尤的手伸出,雙指之間夾著一張符,哈克蘇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張辟邪符。讚賞的給他一個大拇指。
無錯書吧離尤也回她一個大拇指,看著二人如此幫助,阿婆和中年大漢直接跪地叩頭,連連道謝。
二人立即扶他們起來,囑咐他們回程小心,便御劍離去了。剛從地上站起來的母子一看二人飛天而走,又立即跪下拜了起來,不住的向他們道謝,感謝神明顯靈,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