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趙安然是被人用冷水潑醒的,春嬤嬤帶著一個小婢女端著一盆冰涼的冷水直接潑到趙安然臉上,這入了深秋的天,本就淒冷,這一盆冷水更是讓本就衣著單薄的趙安然冷得只打哆嗦,卻只能牙口緊閉,硬生生吞下這苦果,什麼話也不敢說出來。
春嬤嬤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冷笑到:“七小姐,你這睡得可香啊,我怎麼叫都叫不醒,沒辦法,只好給你醒醒睡意?”
“今兒個也算七小姐幸運,六公子剛好缺了個玩伴便想找七小姐過去玩兒,七小姐喝了這碗粥就趕緊過去吧。”
一碗清湯寡水的粥,裡面還不知道摻了什麼亂七八糟的爛菜葉子,趙安然毫不猶豫就把那碗粥一口氣喝到了底。
這可比餿飯好吃多了。
吃完後,趙安然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然後腿腳半彎,雙手疊於胸前,恭敬的說道:“勞煩嬤嬤帶路。”
趙安然從柴房出來後,仰著頭眯著眼睛看了看這毫無暖意的太陽。似乎是有些刺眼,趙安然舉起左手輕輕遮擋了一下。
走在前頭的春嬤嬤見趙安然半日沒有跟上來不耐煩的訓斥著。
趙安然連連道歉,忍著疼痛快步跑上前去,幾乎是一路小跑的跟在春嬤嬤身後。
繞過一段小路,遠遠便聽見幾個頑劣的少年捉弄下人的聲音。
幾個小公子哥兒把幾個下人圍在中間,手裡拿著布包不停的朝下人扔去,下人們嚇得驚慌失措,各自抱頭鼠竄。
那幾個公子哥們卻哈哈大笑好不快活。
春嬤嬤把趙安然帶到到六公子趙志成跟前,恭敬的說道“老奴見過六公子,六公子,你要的人老奴已經帶過來了”
“奴婢見過六公子”趙安然不得不跪下,在他們面前,她必須跪著以奴婢自稱。
趙志成非常生氣,對著春嬤嬤擺擺手,春嬤嬤識趣的趕緊退了下去。
然後一腳就把趙安然給踹到地上:“怎麼來的這麼慢,本公子喚你過來玩,那是瞧得起你,你竟還敢拖延。”
趙安然從地上爬起來又恭恭敬敬的跪好,低著頭沉默著,不敢反抗,默默等待著接下來的酷刑,不知道今天六公子又要用什麼花樣兒來折磨她。
“表哥,人都來了,我們開始玩吧。”晉柏侯府王小公子興奮的說。
“行,馬上開始。”
“你給我站到那棵樹下去,把雙手開啟,不許動聽到沒有。”
趙安然聽後一臉麻木的走到樹下站著,開啟雙手,任由他們給他頭上手上放上果子。
“我先來,我先來”王欣拿起弓箭就射,一支箭直衝趙安然的腦門,趙安然條件反射的閉上了雙眼,額頭砰的一下就冒出了青紫色。生疼生疼的,雖然是拔了箭頭的軟箭,但就這般生生射到肉上,也是極痛的。
王欣接著射出第二箭,第三箭。只有其中一箭勉為其難插著趙安然左手的蘋果而去,另一箭落了空。
趙安然在心裡默默鬆了口氣。
“什麼破箭法,看我的。”趙志成一臉嘲笑的看著王欣,拿起身前的箭頭,拉滿弓,放三箭齊齊打在趙安然的身上,疼的趙安然微微抖了抖。
“啊哈哈哈,就你這箭法還敢嘲笑我。”
“哎喲喂,趙兄啊,你這箭法也太準了吧,連個邊兒都碰不到。”
幾個公子哥兒見此不停的嘲笑著。
氣得趙志成滿臉通紅,嘴裡不服的說道“定是那賤婢動了我才沒打中。”
旁邊的人七嘴八舌的說,我可瞧著呢,一動不動。你家這婢女極能配合,這麼多次了,哪次動過。
趙志成氣得不說話,憤憤的放下弓,走到一旁。
“我來,今日我定是要贏過你們的。“
幾人玩得可盡興了,完全不顧趙安然已經慘白的臉,昨日剛遭了一頓毒打,本就精疲力竭的,今日又只喝了一點清湯寡水的粥,在這日頭底下已經整整站了一個時辰,實在是有些受不了。
陽光真的有些刺眼,趙安然就這麼微微眯著眼,眯著眯著就感覺再也沒有力氣睜開了,全身一軟,眼看就要倒下。
“ 七妹妹”趙博武飛速衝向趙安然,在她落地之前終是接住了她。
趙安然用最後的力氣勉強睜了睜眼睛“哥哥,哥哥。”
原來是哥哥來了,真好。然後放心的昏睡過去,嘴角有著一絲安心的笑意。
“你在做什麼,誰允許你來的。”趙志成見趙博武把他們的活靶子抱在懷裡,讓他們沒了活靶子,操起鞭子就往趙博武身上招呼。
“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臭小子,我的閒事你也敢管。”趙志成一邊罵一邊抽,嘴裡全是惡毒無比的話,幾個好友還在旁邊加油添醋,打,用力打,敢壞小爺的興趣,把他打死算了。
趙博武彎腰把妹妹護在胸前。任由鞭子一下子一下子抽打在自己的背上。不一會兒就被抽出了血來。
趙志成抽打了半天,也沒見趙博武哼一聲,覺得無趣極了。
“算了,今日小爺暫時就放過你。再有下次,我就把你丟黑屋子裡放毒蛇咬死你。”然後把鞭子一扔,和那幾個志同道合的好友繼續拿下人尋樂去了。
趙博武無視自己身上的傷,抱起趙安然快速起身往西院走,自己再疼也要走得穩穩當當的生怕顛到懷裡的妹妹。
趙博武把趙安然抱到自己的房中,吳嚒嚒驚呼一聲“哎呀,我的天爺啊,怎麼折磨成這般模樣。”隨即趕緊從屋外打了一盆水來。
等吳嬤嬤打好水放到床邊轉過身一看,趙博武的身後的衣裳破爛血跡斑斑,又是一聲驚呼:“四公子,你的背,我的天爺啊,這是被打了多少鞭子,怎的也不見你哼一聲。”
“嬤嬤莫慌,我不疼。只是這衣服又破了,還得辛苦嬤嬤幫我縫好。”
“快快,快把衣服脫下來,別給粘在肉上了。還好我上次託別人幫忙尋的草藥還有一些,你脫好衣服趴在七小姐旁邊,我去把草藥碾碎拿過來給你敷上。”
“嬤嬤,還有沒有去淤血的草藥,給七妹妹也弄上一些。”
“嬤嬤知道。”
這兩孩子時不時的一身傷回來,還好當初老夫人身邊的人偷偷摸摸的幫襯著,經常給搗鼓來一些草藥,要不然兩個孩子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趙博武解了腰帶,就把外衣脫了,脫裡衣的時候終是因為時間長了沾上了一些。
趙博武咬著下嘴唇,一狠心直接撕一聲就把衣服就脫下來了,整個人兒疼得絲牙咧嘴的,喵了一眼床上的人兒,還好,還好,她還沒醒,她看不到。
吳嚒嚒拿著搗碎的草藥進來,趙博武喊吳嬤嬤先給妹妹上藥。自己則去一旁迴避。
吳嬤嬤輕輕的脫掉趙安然的衣服,只見身上的紅痕縱橫交錯,幾乎沒有一塊好地方,腰間手臂佈滿了小小的針孔,血跡凝固在上頭,看起來觸目驚心。那一雙手更是不忍直視。
吳嬤嬤心疼的不行,這幫天殺的,怎的能對一個孩子下如此重手,他們定要不得好死。
吳嬤嬤顫抖著雙手給趙安然的傷口抹上剛剛搗出來的藥水,生怕手太重了弄疼了她。
等塗完身上全部的傷口,吳嬤嬤自己都憋出了一身的汗。
又小心翼翼的把趙安然的衣服輕輕穿上,這才快速去外間喊趙博武回來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