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槿沐面無表情地繼續說道:“當厲信奕被你擊斃時,我已經跟阿笙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她竟敢私自販賣《無常》文稿,所以必須要付出應有的代價。我的本意並不是要殺她,只是想利用她把小泠引到雲城,然後勸她退出刑偵隊。可是我卻忽然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曲錦書自然記得,那晚燕寧被查出了淋巴癌晚期,爾後厲信奕被擊斃,那個案子也終於可以告一段落。然而當他們剛想鬆一口氣的時候,顧泠接到了阿笙的QQ求助,然後引出了雲城的綁架殺人案。他們那次的行動代號是以書之名,不曾想卻在雲城又遇到了另外的案子。
接著陸槿沐說出了在雲城所發生的一切。
陸槿沐去雲城對外的名義是去參加心理研究大會,當然研究大會是的確存在的,而他更重要的目的則是去尋找阿笙。他把自己的行程安排得很明白且透明,任誰都看不出他的嫌疑。他在那段時間似乎對催眠術好像有了新的感悟,於是以心理醫生的身份找到了阿笙,然後對其進行了催眠。
在催眠過程中他知道了阿笙和張宇的關係,也意外地知道了張宇所犯下了罪行。於是他想放過這個善良的女孩,轉而把仇恨全都轉移到了張宇身上。可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阿笙竟然洞悉了他的真實想法。她把一切罪責都攬到了自己身上,然後請求他能放過張宇。
她愛他,甚至願意為了他去死。
由於她在黑醫院打掉孩子後落下了很嚴重的病,近日來一直承受著病魔的折磨,再加上她對顧泠心懷愧疚,為了自我救贖,她竟請求陸槿沐讓她得到解脫。
不知道為什麼,阿笙的行為竟然激起了陸槿沐更大的憤怒,他不想放過張宇,於是故意給顧泠留下了線索,他答應阿笙不殺他,卻沒有答應不讓他坐牢。
之後他在雲城就診的那些病人中,木婉就是其中一個。他曾在顧泠的電腦上看過《無常》的大綱,當木婉跟他訴說了自己的經歷後他竟驚奇地發現她特別適合‘復仇之路’的女主角。正好他不滿足於對阿笙以及張宇的懲罰,為了不虛此行,於是他臨時有了殺害侯振華的想法。
他先是安排了和侯振華在會所偶遇,然後結實了這位好色的博物館長。在短短几天的相處中,他們便成為了很好的朋友。他是心理醫生,於是輕而易舉地知道了侯振華愛收藏的嗜好。他忽然想起來木婉曾說她爺爺手中有一張古舊地契,那張地契不值什麼錢,卻被爺爺當成了寶貝。
他後來去見過木春發,也親眼看見過那張古舊地契。也就是在那時,他發現木春發有很強的攻擊性。為了看那張古舊地契,若不是經歷了那七年的魔鬼訓練,他就淪落到了與侯振華一樣的下場。
雖然差點被木春發用斧頭砸傷,但他卻很開心,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完美的謀殺方案。
其實那張地契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收藏價值,只是陸槿沐舌燦如花,當著侯振華的面把那張地契誇上了天,成功吊起了侯振華的胃口。侯振華被說得心癢癢,於是相約陸槿沐一起去木春發家收藏地契。陸槿沐滿口答應,隨後暗中聯絡了木婉,給她灌輸了報復侯振華的思想,還幫她在網上找到了很多殺人方法,而木婉便把那些殺人方法全都寫在了日記本上。
陸槿沐之所以這麼做並不是要木婉用那些方法殺死侯振華,只不過是為了給她提升殺人的氣勢、堅定她的決心、把她心中的憤恨提升到最強。
案發當天,陸槿沐一邊給侯振華打電話說自己有事要忙,讓他獨自去木春發家收藏地契,一邊在木婉家裡悠閒地看著電視。然後他又給木婉打電話讓她去超市購買牛排等食材,為了給木婉慶祝,也為了給自己慶祝。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著他的計劃一步步發展,木春發果然像上次一樣襲擊了侯振華,木婉也在他的督促下回到開發區家中看到了這一幕。
這時候陸槿沐的心理暗示開始發揮作用,當時木婉的大腦一片空白,腦海中不斷閃現出侯振華將自己騙到床上時那副可惡的嘴臉以及那些日子以來經歷得種種不幸。但她始終不敢殺死侯振華,再三猶豫後拿鞭子鞭打出了一通氣,然後打車回到了出租房。
可惜,侯振華還是死了。
得知真相的木婉懵了,她不想坐牢,更不想將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爆出來當做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於是在驚慌中想到了自殺。可是她沒有自殺的勇氣,試了好幾次都下不了手,最後只好求陸槿沐幫她解脫。
陸槿沐自然樂意幫忙,於是幫她割了腕。之後他故意將木婉的手機丟在了警車上,讓他們根據手機上的線索找到了侯振華犯罪的證據,也讓他們找到了木婉的日記本。做完這些他乘坐航班趕在天黑之前回到了桐城。
說到這兒陸槿沐笑道:“現在想起來感覺好懸,如果我再多耽擱一些,或許就會和小泠乘坐同一次航班呢。如果那樣,我一定會暴露的。但即便這樣,我也差點露出破綻。於是我主動把小安推了出來,跟她再一次回到了雲城。我故意先讓她通知你,就是想讓你們觀看這出格外精彩的戲。”
“高,實在是高!”曲錦書輕輕拍手,搖頭苦笑,他感覺自己就像在聽說書。
陸槿沐卻忽然輕嘆了一聲說道:“其實我第一次在你們面前出現的時候你就開始懷疑我了是不是?即使是顧泠犯病,我也不該暴露自己的。可是我控制不住,我不想看到她受到任何傷害。”
曲錦書微微點頭:“是啊,如果你那時不出現,顧泠就不會發現你的秘密,那麼小安就不會死,我也不會遇到蘇珊珊。其實在侯振華遇害之前我們就已經決定離開雲城了,若是那時離開了,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事發生了吧。”
他頓了頓又問:“你又是如何掌握了我們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