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傅寒青的現任經紀人，錢莊自認為有理由對顧子衿冷言冷語，畢竟顧子衿當年一走了之，留下的爛攤子可沒少讓他吃苦頭。

“不得不佩服你，敢接三部那個燙手山芋。”

關於三部的風言風語，從進公司開始就沒停過，但從錢莊嘴裡聽出了幸災樂禍。

顧子矜護短，身上的刺長了出來：“怎麼，忘記寒青是誰一手調教出來的，錢總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傅寒青出來，正巧聽到這句話，神情黯然。

調教？

對她來說，自已更多的是值得炫耀的作品罷了。

見錢莊臉色也不好看，傅寒青不想兩人再鬥嘴下去，打斷：

“走吧！錢哥！”

顧子衿的視線落在傅寒青左側的胳膊上，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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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剛一枕頭砸下去的時候，他也沒喊疼，應該傷得不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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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衿僅用了一天時間，便把三部所有藝人的資訊掌握。

如楚楠所言，三部的確是問題明星聚集地，集齊了公司裡的緋聞製造機、低情商、過氣糊咖、捧不紅富二代等等，一個比一個難搞。

不出意外地，在她新官上任第二天，就迎來了第一場戰鬥，被“殺”的片甲不留。

蘇凡，時代新生一代團AI男團的rap擔當，國內第一檔選秀節目的季軍，事業巔峰期因和同事打架被各路封殺，資源幾乎為零。

沉寂多年後，終於在昔日隊長啟涵的力薦下，有機會參加一檔歌曲競技類節目，和自已的偶像組隊參加PK賽。

結果，這位蘇凡蘇大爺寧願吃虧至死也不改暴脾氣，節目錄制中硬嗆評委。

因為蘇凡是藝錦隊友的緣故，顧子衿對他多少有些瞭解。

他性格直爽、心思單純、做音樂有自已的態度。

但這些放在一個有“打人”前科的藝人身上，算不上好品質。

“直爽”等同於情商低，“單純”就很難放下身段討好人，“有態度”難免不合群。

顧子衿看了樣片，無奈扶額：“凡哥，咱道個歉吧。”

鏡頭裡被懟的評委是時下最火女團的vocal擔當，且不論人家業務能力如何，粉絲號召力那是一個頂呱呱，他們招惹不起。

蘇凡依然保持和十年前一樣的穿衣風格，一頂鴨舌帽、寬鬆的Polo衫和鬆鬆垮垮的牛仔褲，翹著二郎腿，雙臂搭在沙發靠背上，火氣仍舊未滅：

“小子衿，你覺得你哥是不講道理的人嗎？你也看到了，評委席那些人，他們懂什麼音樂？有什麼資格對卓哥指指點點。”

助理也在一旁跟著點頭，可見對方是真得很過分。

顧子衿瞭解情況後，得知引爆蘇凡的點是評委貶低了他偶像卓林的作品。

曾經才華橫溢且對自已的音樂之路影響深遠的榜樣，淪落到和自已這個糊咖一起參加一檔破節目也就算了，還要被一群連節奏都踩不準的所謂歌手評頭論足，蘇凡實在看不過去。

顧子衿也看不下去：“他們當然沒資格，我要是你，我也得懟兩句。但是，凡哥，時代變了。”

自媒體時代，資訊傳播飛速。

別人隨便剪輯的一段影片，哪怕和真相截然相反，只要有爆點，很快就能火遍全網。

看客只相信自已願意相信的，哪管當事人死活。

一天時間，女vocal的粉絲就把蘇凡的過往扒了個遍。

蘇凡平日喜歡在微博分享生活，最近釋出的一條逛超市的vlog，底下都是無關的謾罵。

“情緒不穩定的男人真可怕。”

“有姐妹知道這是哪家超市嗎？定位發來，姐要和這位普信過氣歌手現實裡碰一碰。”

“他竟然在買菜刀，是警告我家女鵝嘛！”

“……”

楚楠拍桌奮起：“艹，這都什麼跟什麼。買刀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這粉絲有被害妄想症吧。”

顧子衿要沒收蘇凡的手機，被他拒絕

蘇凡一條條評論看下去，開始也生氣，後來就覺得好笑。

AI男團解散後，這還是他第一次被那麼多人關注。

他也算娛樂圈老人，懂得這裡面的門道，名氣是王道。

人家女vocal比他有名氣，所以專不專業不重要。

他只是覺得失望，深吸一口，把腿放下來：“小子衿，哥不為難你。但哥也不道歉。大不了這節目哥不錄了，多少錢，哥賠。”

“你這樣，啟涵哥會很為難。”

蘇凡最重兄弟情義，如今啟涵人在國外治療，顧子衿摸準了他不會想給對方添麻煩，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真沒勁。”他的表情突然凝重，說這句話代表妥協。

顧子衿領會：“我組個局？”

賠罪宴上，對方經紀人黃驊能說會道。

“年輕人心直口快，又心疼前輩好不容易有上臺的機會，就著急想給前輩們多一點露臉的機會。您也知道，現在的節目每天錄製那麼多素材，有衝突有爆點，才會被剪進正片。”

倒成了他們好心辦壞事，蘇凡不識好人心了。

顧子衿不卑不亢：“卓哥和凡哥都是把舞臺看得比命重要的人，以他們的實力，早該火了。可他們這些年一直很低調，是為了什麼？還不是不想被太多人關注，干擾了創作。不過，創作這個事情，你們可能不太懂，畢竟，不是誰都有原創能力。”

黃驊陰陽怪氣：“創作我們的確沒卓哥、凡哥專業，但是把舞臺看得比命重要這點我很同意。不過，音樂創作人也是人，是人就得賺錢吃飯，不然會餓死的。”

顧子衿笑裡藏刀：“說到吃飯，還是應該多大的碗盛多少飯，吃多了不消化，你說是吧？子琪？”

薛子琪簽約華頌娛樂不過一年多，唱、跳、演實力方方面面不行，倒是靠著炒作走黑紅路線，熱度都快趕上鄭雨薇了。

小丫頭被點名，委屈地為自已辯解：“我聽說，卓哥這次復出，是為了給生病的卓嫂掙醫藥費。所以才想著幫他爭取更多曝光的機會，他也是同意的。”

卓林知情！

感情整件事只有蘇凡被矇在鼓裡，在自我感動，還成了多管閒事的擋箭牌。

顧子衿看了一眼身旁的蘇凡，他有種信仰幻滅的破碎感。

黃驊也理清了前因後果。

“子衿姐，您是前輩。這件事情，的確是我們處理不當，沒有事先和您打聲招呼，造成了誤會。看在寒青哥的面子上，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薛子琪和傅寒青主演過一部古裝仙俠劇，不過是一次合作的關係，也能被他們拿來當人情。

他們大概是不知道華頌娛樂就是當年被顧子衿懷疑陷害傅寒青的對家。

能被懷疑，自然是因為這家公司品行太差。

聽說那次對簿公堂後，華頌的高層領導大換血，短短几年，一路追趕時代新生，專籤和時代新生風格相似的藝人。

薛子琪就是對標鄭雨薇重點培養的藝人之一，分了不少鄭雨薇的資源。

鄭雨薇是顧子衿一手帶出來的。

她怎麼看對面這個一臉功利的女孩都覺得不配和雨薇比。

想到這些，她更不想接黃驊遞過來的酒。

黃驊臉色不好看，懸在半空的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若不是因為公司裡傳言這位顧小姐不能惹，他早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