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青站在校門口不遠處的一棵樹下,朱問天騎車從後面過去,徐青青看著校門呢,朱問天按了一下喇叭,才發現朱問天到了後面。
她還嚇了一跳,慌忙按一下胸口。
她衣服穿得鬆鬆垮垮的,就顯不出身形,但朱問天知道,那下面,藏著怎樣的一對寶貝。
“徐青青,有什麼事嗎?”朱問天問。
“上次的事,謝謝你。”徐青青手中提著一個塑膠袋子:“這是我媽媽做的魚丸,給你拿回去吃。”
“魚丸?”朱問天看了一眼,沒有接:“這個是生的還是熟的。”
“是生的。”朱問天不接,徐青青有點慌張:“不過下鍋煮一下就可以吃了的。”
“只是下鍋煮一下嗎?”朱問天不信:“沒有其它配料什麼的?”
“配料有的。”徐青青道:“我都配好了,這下面一個小塑膠袋裡裝的,就是配料。”
“配料有啊。”朱問天點了點頭:“那火候呢,火候怎麼注意?”
他這簡直有些刁鑽了,徐青青一副要哭的樣子:“煮一下就可以的,先燒開水,再魚丸放進去,最後放配料。”
“好複雜的樣子。”朱問天搖頭:“這樣好了,你上車,我們去你家。”
“啊?”徐青青愣了:“去我家。”
“對啊,你直接煮給我吃好了。”
“這……”徐青青沒想到朱問天會這麼做,和別人的風格完全不同啊,她一臉為難的樣子。
“原來你不是真心感謝我啊。”朱問天哦了一聲。
“是真心的。”徐青青忙道:“我和我媽媽,都非常感激你。”
“那就上車啊。”朱問天道:“即然真心感激我,去你家,煮碗魚丸給我吃,這麼為難的嗎?”
“不……不為難的。”徐青青忙解釋。
“上車。”朱問天頭一偏,不給徐青青再找推辭的藉口。
這妹子老實自卑懦弱,對付這樣的女孩子,你強勢一點,她就會照你的話做,象那次商務活動,朱問天強硬的喝叱一聲,她就敢踢扎比,要是讓她自已踢,借她個膽都不行。
果然,這一強硬,徐青青就不敢再說了,猶豫一下,真就上了後座。
“我記得你家在二碼頭那邊是吧。”朱問天問著,把摩托車開出去。
徐青青父親拋棄了她母女倆,她媽媽林曼就自已擺一個賣魚丸的攤子,把女兒拉扯大了,某些方面,和袁秀梅差不多的境況。
林曼的魚丸,味道不錯,朱問天因此,就想到了一個生意。
兩年後,這邊有個賣魚丸的,把魚丸做大了,引入資本,曾做到在全國有上千家加盟店。
只是做大以後,質量無法保證,口味不行,有的用料還臭了爛了,便又飛快的消失了。
魚丸嘛,就那麼回事,即然那人能做,朱問天為什麼不能做,他自已不會,徐青青媽媽不是會嗎,暑假裡,就可以試試。
當然,徐青青這個人,朱問天也有一定的興趣,前一世的記憶,清晰的印在他腦子裡,十年後的徐青青,真的很迷人,有一種熟豔的美,但又不輕佻,就如一枝淡淡的鬱金香,讓人迷醉。
到二碼頭,徐青青指路,摩托車拐來拐去,拐進一個小巷子裡,在一幢比較破舊的房子前面停住了。
“這是我家,你請進來吧。”徐青青聲音細細的,帶著卑怯。
朱問天跟著進去。
這是田字結構的自建房,進屋是大廳,有神樓,東廂是正屋,西廂是雜房。
進正房,屋子裡收拾得還是很清爽,只是傢俱都比較陳舊。
一個四十左右的婦人坐在屋裡看電視,身前還擺著一盆菜豆子,邊看電視,邊剝豆子。
“媽。”徐青青叫了一聲:“朱問天同學來了。”
朱問天也進來了,就叫一聲:“阿姨你好。”
“朱問天同學,快請坐。”林曼忙站起來。
她穿一條印花裙,裙子有些舊了,但穿在她身上,莫名的很相配。
她近四十了,卻仍有著幾分風韻,不打扮,就素淡的一張臉,粗看不覺,越看,就越好看,這是一個非常耐看的女人。
而且她胸很大,這一點上,徐青青估計是遺傳她的。
“朱同學,上次的事,青青回來都跟我說了,真的謝謝你啊。”林曼道謝,一臉感激。
“沒事。”朱問天道:“應該的,都是同學嘛。”
“還是非常感謝你。”林曼說著,卻看到了徐青青手中提著的塑膠袋,道:“這是一點小小的心意……”
“媽。”徐青青道:“他說,要在我家,讓我煮給他吃。”
“啊?”
這提議太怪了,林曼都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反應過來,忙道:“可以的,我馬上去煮。”
“阿姨,這個其實不急,我就是個藉口。”朱問天解釋:“阿姨你先坐,我說個事。”
“朱同學你坐啊。”林曼請朱問天坐下,徐青青又倒了茶來。
朱問天坐下,道:“阿姨,你的這個魚丸,是賣了很多年了吧?”
“賣了好多年了。”林曼點頭:“我外婆他們以前,就賣魚丸的。”
“那可以說是祖傳了。”
“是的。”林曼有些驕傲:“我外婆以在碼頭賣魚丸,那些碼頭工人都說好的。”
她家是本地人,這也就是母女倆能立足且基本不受欺負的一個重要因素,雖然家裡沒男人,總有一些親戚在這裡,不說幫多少忙吧,總能搭句話。
就如袁秀梅母子倆,最初,也有小混混吃涼粉不給錢,甚至調戲袁秀梅。
小叔公知道了,找上門去,直接把兩個小混混的膀子卸了,搞了一回,再沒人敢找袁秀梅的麻煩。
當然,城管例外,所以朱問天才說,他當市長,先就要取消城管。
“老品牌了啊。”朱問天先讚了一句,就問:“阿姨,你有沒有想過把這個事做大呢,開一家大店子,甚至開連鎖店?”
“那哪裡敢想哦。”林曼笑著搖頭:“那要好多本錢的,我們沒那個本錢。”
“那要是我投資呢。”朱問天道。
“你投資?”林曼愣了一下,徐青青也愣了,怔怔的看著朱問天。
“是啊。”朱問天道:“我投資,出錢,租店面,都算我的,你出技術,出人,主要是廚房需要師父,股份各佔百分之五十,你有興趣嗎?”
“這……”林曼看一眼徐青青,一時間猶豫起來。
“你是不是擔心。”朱問天是人精,自然知道她擔心什麼:“萬一店子開不起來,或者生意不好,結果你這面,原有的攤子沒擺了,到時反而兩頭落空,本有的飯碗都沒了。”
“是啊。”林曼有些為難的道:“這個店子不太好開的,魚丸因為用料要足,賣得就比較貴,然後呢,總有人覺得魚丸會腥,所以吃的人其實也不多,如果店子開大了,生意可能不一定好,開小了,那其實沒必要。”
聽著她的分析,朱問天就發現,她腦子還是有的,至少不糊塗。
“那這樣好了。”朱問天道:“我們換一種方式,我來跟你買魚丸,然後呢,聘請青青當師父,這樣一來,不耽擱你擺攤,而你空餘的時間,做出來魚丸,可以賣給我,又可以掙錢。”
見林曼要說話,他道:“放心,不耽擱徐青青的學業,我暑假開店,如果開不成,一開學,那就關門完事,她繼續上學,如果開大了,到時你也可以放心了,就請你來當師父,代替她,我工資一樣開的,可不可以。”
這就方方面面都照顧到了,林曼一想,沒有什麼害處啊,就點頭了:“那確實可以。”
說著又笑:“那就請朱同學多多照顧了。”
“那就這麼說好了。”朱問天起身:“我先走,等資金方面落實了,租好了店面,我通知你,你就多做點魚丸,賣給我。”
林曼忙道:“朱同學,你再坐一下嘛。”
徐青青也道:“我魚丸還沒煮。”
“吃魚丸不急。”朱問天笑起來:“有機會的。”
他告辭離開,徐青青一直送到巷子口。
這是一個老實姑娘,現在戴著眼鏡遮著劉海穿著鬆鬆垮垮的衣服,無人注意,但如果把眼鏡摘掉或者換一副,劉海梳起來,換身時尚點衣服,回頭率絕對百分百。
徐青青回來,見林曼坐在那裡出神。
她叫了一聲:“媽。”
林曼回過神來,看她:“你把那天的事,再說一遍。”
徐青青過來,靠到她懷裡,把那天的事又說了一遍。
“你不知道他是給誰打的電話?”林曼問。
“不知道。”徐青青搖頭:“他說的話很古怪,應該是一種外語。”
“他怎麼可能打給外國人?”林曼疑惑:“而且是一下就可以嚇住那個黑人的?”
“我不知道啊。”徐青青同樣疑惑。
“你說他媽媽是那個賣涼粉的阿姨?”
“是的。”徐青青道:“我聽同學們說的,這段時間,他不是又發表文章,又抓通緝犯嘛,同學們就議論他,說他家裡的事,他爸爸小時候出車禍死了,他媽媽賣涼粉,腿還有點跛。”
“我知道。”林曼點頭:“那一年,她從我們這裡過,我還用一碗魚丸,換了她一碗涼粉給你吃的嗎?”
“是的哎。”徐青青記起來了:“她的涼粉涼倏倏,甜絲絲,好好吃哎。”
“她也誇我們家魚丸好吃的。”林曼臉上微微帶著一點驕傲。
“那他家也就這樣啊,他哪來的錢投資?”林曼問。
“我不知道。”徐青青道:“聽說他發文章有稿費的。”
“那沒多少的,你爸。”她說到這裡停了一下:“你爸以前也經常發文章發詩歌,就圖個名,沒什麼錢的。”
“我爸。”徐青青似乎想問什麼,看看媽媽的臉色,又沒問了,道:“對了,我聽同學說,他幫他二叔抓了通緝犯,他二叔升職了,現在是聯防隊的副隊長了。”
“聯防隊的副隊長?”林曼想了想,還是搖頭:“那也不會有多少錢的,何況才當上。”
“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徐青青道:“要不,我們不答應他就好了。”
“不,要答應。”
“媽。”徐青青看她。
林曼把她的眼鏡摘下來,劉海撥開,端詳著她的臉,輕輕嘆息了一聲:“別的女孩子都希望自已漂漂亮亮,你卻把好好的臉藏起來,媽知道你是害怕,媽也沒辦法,你沒爸爸護著你。”
她微微一頓:“但這個朱問天即然發現了你的秘密,願意護著你,而且他又真的很強,那你就要抓住這個機會。”
“是的,媽媽。”徐青青突然緊緊的抱住林曼:“當時,他打那個黑人耳光,好凶的,可我心裡,卻好象有一蓬火,一下子就燃起來了,我真的,當時肚子裡都熱得象有火燒一樣,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這樣子為我出頭,這樣子保護我。”
她靠在媽媽胸前,哭了起來。
“妹子,苦了你了,媽媽知道的。”林曼聲音也哽咽了。
沒有爸爸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心裡是沒有依靠的,就如風雨中失窩的小鳥,那種悽惶,不身臨其境的人,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