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之又巧的是,就在於微雨下車準備去照顧一下朱問天生意的時候,大廈保安先來照顧朱問天了。
見有人在服貿大廈的地盤上擺攤子, 那得了,兩個保安立刻衝過來,趕蒼蠅一樣趕朱問天:“走走走,這裡不許擺攤。”
其中一個胖一些的,還上手來推朱問天的三輪車。
朱問天一直在留意於微雨的車子,萬一於微雨車經過,沒看到他,他要主動招呼一聲啊。
所以於微雨車一停,他眼角餘光就瞟到了的,不過眼見於微雨停車,知道於微雨看到他了,會過來,他就裝沒看見。
恰好這時保安來趕,朱問天都樂了:“上帝今天很給力啊。”
他就梗著脖子道:“憑什麼不許擺啊,這裡又不擋路。”
“不許擺就是不許擺。”胖保安用力推車,眼見朱問天也推著車和他頂牛,惱了,直接就推了朱問天一把:“我揍你信不信?”
朱問天借勢就往後一退,一個屁股礅,就坐在了地下。
這一幕,於微雨全看在了眼裡。
她心中的朱問天,是帥氣幽默知識面很廣人又熱情的大學生,而這個保安,死胖子一個,居然還打人。
於微雨瞬間就怒了,她一個箭步過去,指著那保安就怒喝:“你敢打人?”
她長像秀麗,打扮雖簡樸卻優雅,這發怒的一指,還把官威露了出來,那胖保安可就一愣。
不過服貿大廈是大單位,他倒也不慫,道:“說了這裡不許擺攤,趕他也不走,活該。”
朱問天就適時的插嘴:“於姐,算了,我走就好了,你別和他們爭,他們野蠻起來,女人也打的。”
“敢。”朱問天的維護體貼,讓於微雨更加站在他那一邊。
偏偏那胖保安還真是作死,推三輪車,那三輪車一拐彎,就在於微雨身上撞了一下。
於微雨呀的叫了一聲。
朱問天立刻抓住這個機會,跳起來,一臉暴怒:“你敢打我姐,我今天跟你們拼了。”
他抓起鏟冰的小鏟子就要跟胖保安拼命。
胖保安當然不會怕他,他腰上還有一根警棍呢,橡膠的,立刻就抽出來:“想死,今天老子就成全你。”
“小朱。”於微雨拉住朱問天,她氣得鼓脹的胸脯一起一伏的,瞪著保安,咬牙道:“好,很好。”
她立刻掏出手機打電話。
一看她掏手機,朱問天就知道:妥了。
三分鐘不到,一箇中年胖子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大樓裡衝出來。
改開後,服貿大廈也包出去了,承包人就是這中年胖子。
而身為承包人,他太知道於微雨是什麼人了,更知道於微雨後面,還有一個於天燕。
於微雨在他承包的服貿大廈被打,你猜猜,身為哥哥的於天燕會是坐視不理呢,還是擼起袖子上來幫忙?
“住手,住手。”胖經理叫得好象大廈失火,喘著粗氣跑過來,哈著腰對於微雨道:“於主任,你沒事吧。”
於微雨冷冷的看著他:“王經理,你的人很威風啊,居然敢打人,連我都敢打。”
“不敢,不敢。”王經理那汗流得,就跟瀑布一樣,他一轉頭,腰就挺了起來:“你們敢打於主任?”
胖瘦兩保安都懵了,他們知道今天踢上鐵板了,可這也怪不得他們啊,他們的工作,就是日常驅趕在服貿大廈周邊逗留的小攤小販。
服貿大廈人流量實在太大,對小攤小販,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有的怎麼都趕不走,他們當然也會用一點暴力,甚至還配了橡膠警棍。
可今天趕一個小販,趕出來一個什麼主任,他們哪想得到啊。
這時保安隊長也聞訊跑過來了,王經理立刻對保安隊長道:“這兩個人,開除,你立刻帶他們走。”
保安隊長忙把兩人帶走。
王經理回頭,腰又哈下去,陪著笑臉道:“於主任,實在對不起,是我管理不善,我把他們開除了,以後對下面這些人,也一定嚴肅管理,那個,你要不要去醫院。”
“我不要。”於微雨哼了一聲,轉頭看朱問天:“小朱,你要不要去醫院。”
“醫院就不去了。”朱問天揉了揉屁股,還略帶一點誇張的呲了一下牙,好象很痛的樣子,嘴上卻道:“我馬上把車推走,不在這裡擺了,那個王經理,對不起啊。”
他吃痛的樣子,嚴重的提高了於微雨的同情心,叫道:“誰說這裡不準擺攤了。”
她看著王經理,眼帶冷光:“這裡不準擺攤?”
肯定不準啊,這還要問嗎?
可於微雨偏偏問了。
而王經理的答覆是:“可以,可以。”
而且是點頭哈腰,一臉謅媚。
不點頭哈腰不行啊,他但凡說一個不字,於微雨只要一個電話打給她哥,說她在這裡給人打了,他無法想象,他會有多少種死法。
他這個態度,於微雨勉強滿意,她對朱問天道:“就擺這裡,想擺多久,就擺多久。”
說著,她還瞟一眼王經理,鼻子裡還哼了一聲。
王經理忙就點頭:“是的是的,天天擺,想擺多久,就擺多久。”
“哼。”於微雨又哼了一聲,懶得再看王經理那張流著油汗的胖臉,噁心。
她扭頭看向朱問天年輕帥氣的臉,道:“小朱,真的沒事嗎?”
“真沒事。”朱問天道:“我小時候特別淘,有一回從屋頂上摔下來,當時半天沒喘過氣,但也沒什麼事。”
說著又道:“於姐,你這會兒去哪裡啊,天這麼熱,來杯冷飲唄,我這冷飲可以的哦,酸酸甜甜又加了冰,最好喝了。”
他手腳飛快的給於微雨倒了一杯。
於微雨叫道:“冰一嚇,這名字有意思。”
“就是吸引年輕人嘛。”朱問天笑道:“諧音梗,古板的中年人,可能會覺得是錯別字,但年輕人會喜歡,會覺得好玩。”
“嗯。”於微雨點頭:“你這個心思,還蠻可以的。”
“是嗎?”朱問天驚喜:“得了於姐肯定,那就錯不了了。”
“咯咯。”於微雨給他逗得笑:“你這小馬屁精。”
朱問天便嘿嘿的笑,還順手給王經理倒了一杯,道:“王經理,你也嚐嚐,冰的呢,這鬼天,熱死了。”
“是熱,是熱。”王經理忙點頭應和。
能不熱嗎?他這服貿大廈,差點就要換主了。
“挺好喝的。”於微雨吸了兩口,眼見又有顧客來買飲料,她道:“那你忙著,我先走了。”
“哎。”朱問天點頭:“於姐你忙。”
於微雨離開前,還瞟了一眼王經理,那眼光中的威脅,簡直就是赤裸裸的不加絲毫掩飾。
一句話,但凡她走了,王經理敢翻臉,那就莫怪她做得出來。
王經理哪敢啊,借他十個膽都不敢。
哈著腰送了於微雨離開,他又還陪著笑臉跟朱問天套近乎:“那個,朱先生……”
“叫我小朱就行。”朱問天笑得開朗:“王經理,不好意思,借你這地,擺個攤,哪天礙事了,王經理你吱一聲,我立馬就走。”
王經理差點直接捂嘴,只要於天燕還是江城市副市長,打死他他也不敢開口。
“沒事沒事,你擺就是了。”
他又把保安隊長叫過來,吩咐保安隊長:“以後這塊三角地,就是這位朱先生的專屬攤位了,其他任何人敢來佔位,直接趕走。”
“哎。”保安隊長慌忙答應。
“那怎麼好意思啊。”朱問天還假模假樣的客氣兩句
服貿大廈這塊黃金三角地,就這樣,到了他手中。
這真是一塊黃金地啊,這一天,朱問天賣到下午五點左右,就把五公斤酸甜粉配出來的飲料賣了個精光。
而在家裡,袁秀梅則是擔了一天的心。
朱問天從來沒出去擺過攤,小時候,還經常跟她出攤,還心疼媽媽,碰到上坡的地方,還直著小胳膊幫忙推車。
但到長大一點,懂事一點,反而不肯跟著她出去了,甚至開始有些嫌她擺小攤丟人。
“他這麼好面子的,哪裡拉得下臉吆喝做生意唷。”袁秀梅揪心的想著。
她在家裡坐立難安,中午朱問天也沒回來吃飯,到下午三四點,她再也坐不住了,就騎了個單車,到外面去找。
她沒有想到朱問天去了服貿大廈,那邊熱鬧,小攤販多,但也正因為小攤販多,保安城管什麼的,也盯得緊,她以為朱問天不敢去那邊的,她就去自已日常擺攤的地方找,這哪裡找得到?
朱問天回來,沒看到媽媽,他也不在意,到隔壁高奶奶家,招呼一聲:“高奶奶,我去遛狗啊。”
高奶奶在屋裡應:“你媽媽找你去了呢。”
“沒事。”朱問天應一聲:“找不到,她自已會回來的。”
牽了包子,到西山公園,放開沒多久,就聽到包子嗷的一聲,他坐起身,一扭臉,就看到,於微雨那條狗,騎在了包子身上,於微雨在後面追過來,一臉尷尬的樣子。
朱問天頓時就笑了。
於微雨也看到了朱問天,眼見著朱問天笑著過去,她紅了臉,道:“這條賴皮狗,不能要了,我明天剛好要出差,直接送人得了。”
“這是狗狗的天性嘛,無所謂的。”朱問天道:“西方人在這方面,就看得開。”
他知道於微雨老公在外國留學,而且不肯回來了,後來據說是離婚了事。
西方人的身份,還要強於副市長的妹夫啊,但這會兒是07年,正是慕洋最高潮的時候,不稀奇。
就於微雨本人來說,對西方也是嚮往的,她其實也想出國,但她是公務員,而且還是紅色家庭,家裡大人不允許,她因此很鬱悶。
朱問天從狗權聊到人權,對西方的生活方式人文關懷大加讚賞,於微雨果然就覺得找到了共同話題。
狗狗辦事,她就和朱問天聊天,一直聊到快天黑,這才分手。
不過她也說了,明天要出差,這狗順便也要送人,因為她問過了,這狗還真是和銀狐雜交的,她給騙了,這讓她覺得很沒面子。
狗送人,前世那個借母狗攀上於家兄妹大腿的人,就再沒那份機緣了。
但那不關朱問天的事。
他牽了包子回來,中途還給買了兩根火腿腸,包子對著他又搖尾巴,又在褲腿上擦來擦去的表示親熱,這個小主人,實在太好了啊,又帶它去羞羞,特別爽,爽完了,還給買火腿腸。
真希望天天如此啊。
可惜它想多了。
它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重生者翻臉不認狗,第二天就不理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