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康帝聽了宋嚴的話,頓時來了興趣。
無錯書吧淳安侯府,以戰功起家,說來也有五六代,若不是當年靜太貴妃入宮侍奉先皇,這侯府應該是要被降爵。
嫡幼子?就是那個原本被選入宮伴六皇子讀書卻因突發急症不能入宮的那小子。
沒想到都十幾年了啊!
許州知州?哦!是他啊,辛丑年的進士出身,殿前御賜探花郎,……
“蘇家親眷?”
褒獎完男主,皇帝才想起蘇鴻遠這個人,由於那年恰逢自登基二十年,又逢孝安太后六十年千秋誕,這才記憶特別深刻。
說實在的,別說蘇家親眷,就是蘇鴻遠本人,景康帝對他的印象也僅是容貌俊美,頗有才華。
至於其他,景康帝還真未具體瞭解過。
平常,除了三品以上是皇帝親自任命外,其餘官員都是經過吏部政績考核,由吏部尚書稽核調任。
皇帝只負責蓋個玉璽。
別說皇帝沒留意過,便是在場的百官,都未必有人真正放在心上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的。
“啟奏陛下,蘇家之女名為女主,許是受家中哥哥影響,聽聞當時遇到危險也是臨危不亂。
不僅,協助男主完成了剿匪工作,還安置了那些被擄掠走的婦女幼童。
這般心思,著實是不容易。”
宋嚴這話一說完,盧幀便跳了出來,只見他蹙眉道:
“不對啊,宋大人,我怎的聽聞這蘇家嫡女已然被山匪所害?
這訊息,不止是我,朝中還有不少官員都聽到了這訊息吧?”
俗話說得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蘇家一連串的大瓜,別說太原府本地人吃得開心,京都這邊吃得也挺歡樂。
只不過許多知情人沒有指名道姓而已。
他話音落下,許多官員臉色都不大好看。
誰還沒有跟自家夫人閒聊的時候?
宋尚書倒是賞臉,附和了這事:
“此事,我也確實有聽聞,也不知是何人傳出如此汙人名聲的事。
不止這件,還聽聞蘇府的嫡母毒害子嗣、僅是為了家中的中饋權。”
“原本,我也以為是什麼心思狹隘之婦。
沒成想,那嫡母本就是鄉紳之後,家財豐厚,婆媳和諧。
唉……也不知這如此荒唐的謠言到底是如何傳出來的。”
宋尚書三兩句解釋了來龍去脈。
知曉原因的大臣們沒一個吱聲的。
還能是什麼原因啊?
蘇家有蠢貨唄!
皇帝蹙眉,他身處高位怎會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
想不到這蘇鴻遠雖有些才氣,可這後院卻鬧得沸沸揚揚,顯然是個治家不嚴之人。
“宋愛卿說得在理,這蘇家嫡女剿匪有功,安置百姓也足見其是心善之人,該賞,來人,擬旨……”
誠如宋尚書所言,女主幫助剿匪有功,更是朝中少有的剿匪成功案例。
不論女主到底在其中做了多少貢獻,能在危險之後,還願意出手安置受害者本就是大功一件。
至於,蘇鴻遠……
內宅之事竟能被傳得天下皆知,足見此人有多糊塗。
連家務事都管理不好的人,如何當得好地方父母官。
“萬歲,臣……”
盧幀抬手朝著景康帝拱了拱手,幾次想要進言,卻每次話到嘴巴又給嚥了回去。
景康帝見盧幀這副模樣不覺有些奇怪了,這盧茅石還有不敢進言的時候?
自已身為當今天子都被這盧茅石口水噴過幾次,這次怎麼啞了?
景康帝本想讓盧幀有話就直說,可看他又是嘆氣,又是惋惜,又是搖頭。
景康帝生怕這個盧茅石會當眾說些難聽的,令百官和自已都下不來臺。
“咳咳……剿匪一事,事關重大,待朕仔細調查清楚前後,再與眾卿商討如何獎賞。”
“萬歲英明!”
盧幀一聽景康帝要將這事容後再議 瞬間朝著他拱手作揖,大喊英明。
深諳聖意的秦安,忙甩了甩拂塵,喊了一句退朝。
不出意外,下了朝,盧幀就被景康帝請去了御書房。
“臣,盧幀參見陛下!”
一進御書房,盧幀就朝著景康帝行君臣禮。
“行了,現在又沒外人,你要說什麼就直說。”
景康帝揮了揮手,示意盧幀站起來說話。
“臣……無話可說”
盧幀裝模裝樣地遲疑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表示沒話說。
見此,景康帝啞然失笑,和盧幀幾十年的君臣,豈會不知他心裡那些個小九九。
今天要不讓他開口說完想說的,這貨指不定會跑到太廟,對著聖祖爺的畫像哭嚎,那口水起碼可以盛上個半缸!
“行了,少和朕來這套,還有你盧茅石不能說,不敢說的。”
“聖上,臣是真的不知該如何說,這事吧,臣一時間也頗為頭疼。
常言道,有功必賞,有過就罰。
只是這有功之人是蘇家姑娘,微臣著實有些矛盾。”
景康帝一聽盧幀這話,瞬間就知道這裡面估計另有故事,一時也來了興致,抬了抬手讓他繼續說下去。
“啟稟萬歲,適才朝上宋尚書對蘇家嫡女讚賞頗高。
臣想,蘇家女真如宋尚書所說這般好,那定要好好嘉獎。
如此也四方蠻夷都看看,咱大慶朝是這般仁善治國,就連女子也有普度眾生菩薩心腸。”
盧幀先是對宋大人的話予以肯定,便且藉機拐彎抹角地拍一拍景康帝的馬屁。
隨後,話鋒一轉,繼續開口道:
“但,近來民間對蘇家嫡女的生母,蘇鴻遠的原配之妻多有微言。
而且,前不久蘇家設宴,臣聽聞此次席宴差點鬧出人命。
據說,是蘇鴻遠之妻為奪掌家中饋之權,下毒謀害婆母。
此事且有蘇家耆老和滿堂賓客為證,更聽聞,為了此事,蘇鴻遠還派去親信斥責其妻女不恭不孝。
臣認為,蘇家母女二人這般充滿爭議,若陛下此時輕易下定賞罰,只怕會引起臣民議論。
為了聖上千秋名聲,臣斗膽請陛下三思而後行!”
盧幀的話讓景康帝陷入沉思,甚至在想宋嚴這般推舉蘇家女,究竟有什麼用意。
可若是,這蘇家母女當真有功,這背後詆譭之人又安著什麼心?
一時間,景康帝竟也拿不定主意,剛想詢問盧幀此事該怎麼辦為好。
卻不想……
這盧茅石不知何時已經行禮退出了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