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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探望

微弱的月色透過窗臺灑落地毯。

安靜的病房內女人熟睡,察覺不到一絲動靜。

黑色的皮鞋無聲地在走廊內移動,不時泛著詭異的光。

男人動作輕柔,往常冰冷的面容柔和了不少,手裡捧著一束花,推開門走到床邊。

室內沒有開燈,一切都陷入黑暗中。

他憑著微弱的月光,看清女人靜謐美好的容顏。

人到一個陌生的環境總會小心觀察,擔心磕碰到。

可他卻完全沒有顧慮。

顯然,男人對這個房間極其熟悉了。

此前已經悄然來過不知道多少回了。

大多是半夜挨不過心中的煎熬的時候。

她在這已然三個月了,醒了有十三天了。

每次都趁著王媽和岳母不在時,像別有用心的採花賊般潛入。

他坐在病床隔壁的椅子上,微微側頭欣賞著她的睡顏。

她今天貌似還挺開心的,看來讓他們兩個來看望她是沒錯的。

不過……

弟弟挑的花實在難看,他望著覺得扎眼。

不自覺的走到櫃前,將帶來的紅色玫瑰花小心翼翼地換上。

原本的那簇向日葵被粗暴地丟棄在垃圾桶裡。

看著黑暗中,嬌豔的花朵,他湊近聞了聞,露出滿意的微笑。

疲憊俊美的臉龐上,終於出現了幾分暖意。

就這樣。

妻子的睡顏,盛開的玫瑰花,淡雅的月光。

都是這般的美好。

他這三個月失眠的症狀,在此刻有所緩解。

眼皮沉重了不少,睡意佔據了腦海。

但他不能睡下,是時候離開了。

臨別之際,他依依不捨地望著對方。

他想牽一下她的手,但又怕吵醒了她。

她最近服的藥,大多是治療神經的。

不少的藥物還有助眠的功效。

或許輕微的動靜不會吵醒她。

少有的,他懷著僥倖的心理,慢步重新靠近。

他的眼力極好。

靠著微弱的光線依舊能看見她遭難的手。

女人的手因為輸液,紮了多次,留了不少的針孔。

傷口有的已經結痂,有些還在癒合,泛著紅點。

內疚的情緒一時湧上心頭,深邃的雙眸盈著愛意與歉意,彷彿即將噴薄而出。

他沒有牽女人的手。

情不自禁地俯身,在她額頭上,輕柔地落下一個吻。

原本就此便已經結束,今晚的探視也將告一段落。

可誰能想到,幾乎輕柔到微不可察的動作卻驚動了熟睡的女人。

她微微睜開眼睛,似乎連人的臉都沒看清楚,卻唸叨著:

“別走……別走……”

頓時,他的腿像灌了鉛一樣,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不敢輕舉妄動。

平日裡雷厲風行的男人,在此刻像被下了咒般動彈不得。

更令他沒想到的是,女人竟主動伸出手圈住他。

突如其來的力度迫使二人的距離拉近。

直到接觸到她柔軟的唇瓣,他仍舊剋制著。

試圖掙開女人的束縛。

她並不重,可雙手幾乎搭在他的肩頸,他想輕輕脫身顯然不可能。

距離的縮短,空氣中彷彿瀰漫著一種微妙的張力。

心中的慾望正在滋長。

最後實在控制不住,拋棄了原有的理智,重重地吻了上去。

雙手捧著她的臉頰,舌頭開始輕柔地交織,帶著多日的思念,霸道地侵略著。

她似乎也在有意無意地回應著他。

炙熱的手企圖向下探索,但觸碰到她病服的衣領時,腦子瞬間清醒。

他不該這樣。

這舉動無疑是趁人之危。

雖然他本身就是個不折不扣,膽大妄為的小人,承認自已並不高尚,不過是害怕給愛人造成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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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迷迷糊糊地看著他,神情可憐無辜,彷彿誘人犯罪。

他頸部微微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回。

慾望與理智的鬥爭中,最終以理智勝出為結局。

靳禪詡輕聲地哄她:

“好好休息。”

女人輕輕“嗯”了一聲,乖巧地合上眼睡覺。

不一會,她的呼吸又變得均勻綿長,順利進入香甜的夢境。

此刻,他才終於鬆了口氣。

女人醒來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心底的貪念被輕而易舉地勾起。

不過好在,他剋制住了。

如今又是半夜,原以為失眠會有所緩解,不料經此一事後,更加嚴重了……

清晨的陽光柔和明媚,照亮房間的每個角落。

她這段時間都睡得極好,基本沾床就睡,一睡便八個小時起步。

睜開眼,還有些迷糊。

腦海中的回憶不斷浮現。

她好像做了個夢。

夢見靳禪詡,夢裡還跟他深情擁吻了一回。

怎麼會做這種夢?

正所謂,若有所思,也有所夢。

但也不至於夢到大尺度畫面吧?

況且她想起男人,只會擔憂他會不會報復她。

完全不是思念情人……

陸嫣㓅拋下腦中奇怪的想法,利落地起了身。

周身舒暢,只能用神精氣爽四字形容。

她的腿腳靈活了不少,不用到處都有人看守照顧。

站直了身子,視線不經意地被桌上的玫瑰花吸引。

盛開的鮮花幽幽地散發著沁人心脾的芬芳,空氣中彷彿沾了點甜味。

此時,王媽提著做好的早餐,走了進來。

她開口問:

“這花挑得不錯呀!王媽的眼光很好呀!”

睡眠好了後,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般陰鬱,堪堪承受住失子之痛。

王媽望向那床頭的鮮花,疑惑地說:

“花?這花不是澤立少爺昨天看望您的時候送的嗎?”

陸嫣㓅立馬反駁:“不是啊!”

雖然她現在腦子不好使,但也不至於把話給記錯了。

“我沒動過這花瓶呀!不過少夫人要是喜歡這花,我日後勤換它。”

王媽將手裡的早餐遞到陸嫣㓅身前。

她皺緊眉頭,隱隱感覺到不對勁。

但沒多想,暴風般攝入食物。

喝光的豆漿塑膠杯子被她隨意地丟進不遠處的垃圾桶。

正準備收起視線,卻發現垃圾桶裡,幾朵向日葵正悲催且安靜地躺著。

這花還沒枯萎呢?

怎麼就被丟了?怪可惜的……

過了幾秒後,她才察覺到了什麼。

這貌似才是靳澤立昨天插上的花。

那現在床頭櫃上的是誰安插上的?

一股寒意由脊柱擴散四肢,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這花不是王媽換的,不是靳澤立換的,媽媽更不可能……

答案已經緩緩浮現在她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