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靜的廂房內,老人端坐在書桌前靜靜觀察著不遠處的兩口子的一舉一動。
陸嫣㓅見室內氛圍低沉安靜,不自覺地想找話題。
她的視線被身旁桌子上的木盒吸引,疑惑地開口問道:
“這是什麼?”
她隨意地撥弄開蓋子,盒子裡紅紅黃黃格式不同,摺疊成不同形狀的紙堆在一塊。
老人最先回答:
“這是平安符。”
靳禪詡補充:“給你的。”
她眼裡閃著期待的光芒,憑著對玄學的的好奇,忍不住問:
“我是挑其中一個嗎?”
剛說完,手已經不老實地伸進去翻找著,只為挑一個最好看的符。
他說:“全都是你的。”
“嗯?!”
她的手頓住,疑惑地來回扭頭看向屋內的兩個男人。
男人又說:
“去到哪都戴好,明白了嗎?”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問:“全都得帶?”
男人淡定地“嗯”了一聲。
“嗯?!”
帶這麼多符出門,看著就很蠢,說不定還會引來別人怪異的眼神。
陸嫣㓅向老人求助。
“大師,沒必要吧?”
老人彷彿看不到一般,提起筆在宣紙上胡亂地畫著,假裝沒聽見。
“行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要回去了。”
他說著,扶起她的手示意她離開。
陸嫣㓅不情不願地站起身,吩咐傭人拿好盒子。
“陳媽,你幫忙拿好。”
不料,男人打斷:“你親自拿。”
陸嫣㓅有些不滿地控訴男人:
“我大腹便便的,還拿這麼重的盒子,你有良心嗎?”
男人一邊小心地扶好他,一邊安慰道:
“我也是為了你好。放心,我會扶好你的。”
陸嫣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靳禪詡輕聲叮囑道:
“小心腿。”
陸嫣㓅不情不願地捧著盒子,被他帶離。
老人原本假裝專注作畫,又有些不放心,叮囑道:
“禪詡,記得你答應的事情!”
靳禪詡禮貌地點頭,視線又落回身旁的女人,動作輕柔地攙扶著他離開。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他放下手裡的筆,輕聲嘆息,緩緩地說:
“罪孽深重,苦苦掙扎罷了。”
低調奢華的車輛緩緩行駛在山間小道。
古樸的盒子放置於她的腿上,符紙被她翻地亂七八糟。
身旁的男人已恢復回往日高冷的作態。
伸手一把將蓋子合上,警告道:
“不要亂動,很重要。”
“哦。”
陸嫣㓅雖不信邪,但仍照做,畢竟她有事相求。
“我明天跟佳欣出去逛街,透透氣。”
“不行。”
這不過是個小請求,以往男人都會同意,但今天卻出乎意料地拒絕了。
他臉色森冷,陸嫣㓅以為他又在吃醋,寬慰道:
“上次的不過是玩笑話,哪有人真的願意管一個孕婦朋友啊?”
雖然好友的神色真摯動人,她也信以為真,但在男人面前還是得做樣子的表態,以免他起疑。
今天的男人沒有像往常那般忙於工作,一直回資訊。
他淡然地望向窗外飛掠的景色,說:“不是這個原因。”
她疑惑地問:“那因為什麼?”
靳禪詡沒有解釋,反倒冷漠地下了命令。
“總之,你生之前都不能出門。”
不能出門?!
陸嫣㓅既驚又怒,據理力爭:
“我會無聊死的!不行!”
誰知,男人卻有些惱怒道:
“不要把‘死’掛在嘴邊,避讖。”
“行,那我不說!但別把我關著好嗎?”她祈求。
靳禪詡又擺出一副“我也是為了你好”的無奈而冷漠神情,拒絕了她,還強調:
“我不會讓司機和保姆給你準備車,這段時間你就安心呆在家裡,好好養胎。”
眼見祈求無果,她無能惱怒地拍了一下手裡的盒子生悶氣。
待在家中備孕的時間流逝地飛速。
她在家中每天的事情就是躺床上,起床,去花園逛逛。
就連在家,那些護身符也被她揣在兜裡。
花花紅紅的紙張用繩子連成一條極醜的鏈子,被她收入囊中。
她甚至不願帶出來示人,即使在家裡。
無聊的其中一天,她在飯廳百無聊賴地進食。
“鈴鈴鈴”手裡的電話突然響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疑惑地接聽
“喂?誰啊?”
“喂,是我。”
好像是靳禪詡的聲音。
陸嫣㓅聽後沒有好臉色,警惕地問:
“幹嘛?”
“有事,要你出來一下,地址發資訊給你。”
對方說完,準備結束通話電話,但陸嫣㓅卻說:
“你不是不讓我出門嗎?”
電話另一頭的人顯然愣住,沉默了幾秒後,又重複說:
“有事,要你出來一下。”
陸嫣㓅本來便一肚子的火,聞言更加惱怒:
“哦,要死的事情嗎?”
純純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行徑。
她約好姐妹難道不是事情,憑什麼他的事就是事情?
對方沒有像往常一樣囑咐她避讖,反倒回答:
“是。”
她瞬間緊張起來:
“這麼嚴重?”
“嗯。”
她謹慎地斟酌他的言語,思慮許久原本準備動身。
但正當起來時,桌子上那耀眼的紅黃紙張鏈條,被風微微吹得晃動。
她看後,剛才關切的情緒瞬間消散,一團火湧上心頭。
去到哪都得帶著狗鏈……
“帶著那些符紙出門,我就懶得動,我不出!”
說完,她便快速結束通話電話,對方甚至沒有機會回覆。
放下手機後,她又有些後怕。
萬一他真的有什麼急事呢?
或許應該再問清楚點……
他回來肯定又要生氣。
她翻看了一下手機記錄,新的疑惑又浮現。
這個電話號碼是公司電話嗎?
怎麼不見他用過的?
心中隱隱升起不祥的預感,被擾亂地心神不定。
她輕輕晃了晃腦袋,把雜念放一邊。
多嚴重的事情,她都幹過。
無錯書吧還差這一件事嗎?
靳禪詡就算再生氣,最後不也都原諒了她。
別怕,別怕。
天塌下來,就當被子蓋。
世間萬事,沒什麼真的能死人的事情。
她輕聲安慰自已。
等男人今晚回來再探個究竟。
大不了就道歉。
道歉不管用就再道歉。
總之,一切等他回來,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