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明天我去接你吧。”
江南，顧念手緊緊攥著抱枕，牙關咬緊，額頭冒著虛汗，手機被她拿的遠遠的。
陳軒終於捨得鬆手了，顧念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嗯，還是老地方。”
兩人已經五天沒有相見，雖然江瑜偶爾會給他打電話，但感覺總是不一樣的。
最為明顯的一處，跟江瑜保持幾天的距離感，她這些天的頭髮明顯少掉許多。
正在家中做瑜伽的江瑜弓著身子，大腦持續往下回血，大腦混沌，也聽不出顧念與平日的不同。
“好，休息一分鐘。”
持續了三十分鐘的折磨，他終於有了片刻的休息，江瑜趴在瑜伽墊上，視線落在面前的海綿。
沒忍住用食指扣了幾下，他平復了下呼吸。
“不過明天週六，何老讓我過去去聽課。”
“什麼時間？”
“上午八點，一直到十一點半。”
“那你怎麼來接我？”
電話裡的女生輕笑著，聲音輕靈富有磁性，“還讓我在機場等著？”
江瑜紅了臉頰，看了眼不遠處看手機的老師，小聲嘟囔道：“我上完課就去接你，很快的。”
“還是算了，太麻煩了。”
陳軒的手再次附上她的傷疤，顧念的眼神神采恢復的極快，眼底充滿著笑意，“我去接你。”
“也好，然後中午去吃宜城那邊新開的面？”
“都行”
刺痛感從後背湧入大腦，顧念趁忍不住哼出聲前快速說道：“我還有事，先掛了。”
不等那邊的反應，她匆忙的結束通話電話，血漬與藥水混合在一起，順著兩側落到毛巾上。
五厘米粗的針尖一點一點的將血痂挑破，緊接著在注入幾滴藥水。
工程量極大，不是一時能夠完成的。
“靠”
顧念沒忍住用頭撞了下沙發，“在挑新肉？”
“嗯”
每次的注入要一次比一次深，這樣才能更好的與皮肉相連，藥水滲入進去，雖對內臟的生長有害，但為了活命，只有這一個辦法。
“望舒沒事？”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後背，顧念生理淚水浸溼了她面前的毛巾。
反正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她索性找了個話題轉移一下注意力。
“沒事”
陳軒輕嘆口氣，那僅差一毫米就會失敗的鬼蜮局面，他至此都心有餘悸。
“謝謝你，還好你提了個醒，否則三十米的高度，她必死無疑。”
“不用謝我，救她的是你，雖然我不知你們面臨了什麼困境。”
“但我知道，你也一定是拼盡了全力，救了一生的摯友。”
命中註定的軌道被顧念的一句話逆轉，她不知道最終結局的導向是什麼，但至少這一刻，她不後悔。
陳軒恐怕也是這麼想的，顧念咬住自已的胳膊，淚水再次滴落下來。
“顧念，它消失的時候，很疼吧。”
顧念顫抖的厲害，半個小時過後，又一片肌膚滲著絲絲血液。
“符咒陽性太大，你體陰，陰陽相悖，細胞與微生物相撞、排斥與融合，等哪天這抑魂再次消失，你或許只剩下一次機會了。”
“那時候，天王老子也救不了我了，是這個意思吧。”
顧念沙啞著聲音，喉嚨太乾，她嚥了好幾口才能繼續說下去，“不過不做又能怎麼辦？我只能靠它續命了。”
“但可以用臨時符咒抵抗一部分力量。”
背後的聲音堅定且有力量，顧念眨眼，“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若是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在它還沒消失前，將臨時符咒貼在你的心俞穴、肝俞穴以及胃俞穴三處，它能為你抵抗幾次傷害。”
“副作用是什麼？”
陳軒抿唇，“你也能看到，等臨時符咒真正失去它作用時，它的灼燒感不比真正的抑魂輕，甚至連疤痕，也極為的深。”
“原來就這”
顧念鬆了口氣，“我還以為有多嚴重，饒是不貼，我這後背也沒辦法再見人了，與其空著，還不如讓它多發揮一些價值。”
“顧念”
陳軒的手再次貼上她的後背，顧念這次咬住了床單，還未發力，只聽陳軒問道：“值得嗎？”
“什麼？”
“你知道我再說什麼”
“你是說我浪費自已的心魂，下輩子福氣消散，厄運纏身？”
“呵”
顧念笑出了聲，語氣難得的溫柔許多，“管它呢，下輩子的事下輩子再愁，我只知道，這輩子不做，我一輩子都會愧疚。”
……
何束的課在會堂舉辦，近五百人坐在位置聽她講攝影的相關知識。
終於，在眾人坐的屁股都麻的時候，何束結束了話題。
作為她的學生，江瑜不能立刻離開，他走上前去，將相機遞過去，“老師，這是我最近拍的，您看有什麼問題嗎？”
“我看看”
何束接過相機，一張張照片掃過，她眉宇微皺，“光線挑的不錯，這張很有對稱感。”
幾分鐘後，何束終於問出了她疑惑許久的問題，“你很喜歡拍人像嗎？”
“還…好吧。”
江瑜頓了一下，他問道：“是拍的景物不好看嗎？”
“這倒不是，只是平均每五張照片就有三張顧念，我看的有些視覺疲勞。”
“……”
江瑜的臉頰蹭的泛紅，他不好意思地撓頭，“不好意思，我儘量找些其他模特。”
“沒事，按著你的進度就行。”
何束哪能不瞭解年輕人的小心思？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才從會堂走出來。
感受到目光落在自已身上，江瑜看過去，對面人行道上，少女正站在陰涼處看著自已這個方向。
“嘖，也沒見她對我這個師傅這麼上心。”
何束咋舌，拍了拍江瑜的後背，“去吧，其他的微信聊。”
“好，那您路上小心，我先走了。”
江瑜面上不顯，腿腳卻是交替的極快，沒一會兒，他便將顧念擁入懷中。
“顧念，我好想你。”
“嗯，我也想你。”
對面人拍了拍他的背脊，示意他鬆手，“待會兒吃飯的人就多了，現在先去吃飯吧。”
“嗯”
漫步走在大街上，他衝顧念講著最近新發生的事情。
即使這些他早就在微信裡見過了一遍……
顧念聽的有趣，嘴角上揚，壓制住自已異常的心跳，她左手快速又準確的握上江瑜的右手。
江瑜一愣，耳垂瞬間泛起紅意，緊接著他覺得脖頸面頰也跟著燒了起來。
真沒出息
江瑜心想著，說話聲戛然而止，他靜默了幾秒，緊接著也跟著回握了過去。
雙方的手都帶著微微溼意，但卻沒一人分開。
喧囂的街道，急行的路人都在此刻忽略不計，在去往地鐵站的路上，兩人耳邊只剩下清晰的腳步聲。
“我咧個大瓜啊！”
不遠處，正在周澤熙打工的店裡吃聖代的趙珩瞪大了雙眼。
他不過是來寫個作業，就能看到他瑜哥這麼嬌羞的一幕。
牽手就算了，還是顧念先起的頭，趙珩咋舌，他瑜哥在感情方面還是太單純了。
還好他的位置隱蔽，要不然讓瑜哥知道了，還不得殺人滅口？
趙珩嘴巴張張合合，最終醞釀出來了一句國粹，“臥槽了！”
“說什麼呢”
額頭被彈了個腦崩，他抬頭，見周澤熙端著快餐放在自已面前。
“先吃些東西？”
“熙哥，你幾點下班？”
趙珩有些坐不住了，他將壓在胳膊下的卷子拿起，甩了幾下，“其他的都不會了。”
“兩點，還有幾個小時，你要是累了先回家，我去找你。”
“算了算了，我再等等吧，哥你先忙。”
“真不先回去？微信也可以聊。”
“怎麼能把自已好兄弟甩掉自已瀟灑，熙哥你去忙，我再看會兒單詞。”
“好”
周澤熙眼角微彎，沒忍住又揉了把他的碎髮，“那我先去忙了，你在等等我。”
“OK的，哦，再幫我上份聖代，我要草莓味的！”
“不行，你已經吃了兩份了，不能再吃了。”
周澤熙搖頭，“在吃就肚子疼了。”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