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洲暮色陰沉，不一會兒雨滴落下，頂樓，顧念與江瑜分別躺在按摩椅上，看著外面細雨纏綿。

手邊放著四五個盤子，江瑜細長手指一捏，塞了一個進嘴裡。

“明天做些什麼？”

女生雙手枕著頭，側臉看著他，“玩遊戲嗎？”

“不會”

江瑜搖頭，他兩輩子就沒接觸過這些東西，“手速慢，腦子也慢。”

“沒事，我教你。”

顧念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餘光掃向江瑜手腕上的智慧離子手錶。

“小魚？”

“我~在！”

智慧離子手錶發出蔚藍色的光芒，緊接著q版江瑜從手錶中走了出來。

形體越來越大，直至它長出江瑜半個頭這般大才停止。

“怎麼了，人類？”

“你設定的？”

顧念挑眉，略有興趣的伸手，那Q版形體的江魚赤著小腳一噠一噠的朝顧念走去。

腳下以腳掌為中心泛起藍波，蝴蝶隨波飛起，不一會兒消失在天際。

“蝴蝶很漂亮”

江瑜側身，右手伸出摸著江魚的短髮，“蝴蝶很適合它，漂亮輕靈讓人捉摸不透。”

但願不是如同浮游一般轉瞬即逝，顧念指尖輕輕觸碰兩下。

“是以你的思想作為載體，還是輸入的其他的思想？”

“當然是我爸爸自已的思想啦，我也是親生的好吧。”

江魚短短的胳膊環在一塊，下巴微抬，輕哼，“人類，你就是我媽媽？”

“哈？媽媽？”

“不是，她瞎說的。”

江瑜連忙捏著他的褲子想要拽回來，後者則是不滿的整個臉鼓起，胖乎乎的小手攥著自已的褲腰，上下晃動，“不行，我要回去！”

“對小東西這麼兇做什麼？”

顧念輕拍了下他的手，接著那半大的小人接過，“你在叫一遍，我給你做點新零食嚐嚐。”

“……”

江魚攥著褲腰的手停了下來，仔細地盯著顧念的容貌，忽而以360度轉頭，“爸爸，媽媽一直都這麼可愛嗎？”

“我一個機器人怎麼吃零食？”

這下不光是江瑜詫異，饒是發明出江魚的顧念也多了幾分打量，“設定初代的時候並沒有輸入機器人這一說，你是怎麼發現的？”

“當然是爸爸告訴我的呀”

“胡說，我從來沒這麼說過。”

江瑜彈了下他的腦瓜，“除了第一次啟用，你就一直處於沉睡狀態，按理來說我們這才是第二次見面。”

“可是爸爸的大腦波反射到我頭部時，我就已經知道我是機器人啦。”

江魚轉著圈圈，忽而一跳，落在顧念頭上，兩個小手往下一掃，半實體的手揉著她的髮絲。

“難怪爸爸喜歡摸媽媽頭髮，軟軟的，滑滑的。”

“江小魚，話不要亂說！”

江瑜受不了了，以他大腦波為思想形成的實體是完全能夠感知到他的所思所想。

雖能與對方想通，達到其他電子無法達成的理想狀態，但江小魚這般對面吐露他心聲的想法，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哈哈哈哈哈”

顧念被逗笑了，她一手拖著江小魚讓它從頭上下來，一手又捏過兩顆堅果。

“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叫我媽媽，是你自已大腦輸入的資訊，還是從你爸爸腦波里提取的？”

“當然是……”

“江小魚！”

江瑜三兩步來到顧念面前，單手撐著她的座椅，另一隻手則是捏過它的衣領打斷了他那脫口而出的話。

這一舉動，著實是有些掩耳盜鈴了。

江瑜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 他耳垂泛著紅意，輕咳一聲，“到點了，該睡覺了，要不然就長不高了。”

“爸爸，我是機器人，不用睡覺的。”

江魚反駁道：“而且我還沒有見到妹妹，怎麼能這麼快就睡覺。”

“妹妹？”

“是這個”

顧念從兜裡掏出淺灰色手環，戴好，啟動按鈕後，與江魚同等形態的Q版顧念出現在兩人一機器人視線中。

“妮妮，我終於見到你啦~”

江魚聲音比剛才高了一分貝，胖乎乎的小手拽過Q版江念，“啦啦啦，我們又見面啦~”

“他們之前見過？”

外面雨聲消失，顧念拿起旁邊的遙控器，不一會兒，兩扇窗戶從頭頂的位置落下。

涼風襲過兩人的臉頰，顧念舒服地閉上眼睛。

“早在輸入系統設定時兩張晶片便一直放在一處，或許那時兩個晶片有了共同的磁場，雙方這才有了見過面的錯覺。”

“媽媽，妹妹叫什麼名字？”

一旁的江魚揉著Q版顧念的頭髮，下一刻將下巴壓在她的頭上，靈光一閃，“要不就叫年年吧。”

“哪個年？”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取名年年，這個如何？”

“年年好聽，但取自這句詩，寓意不好。”

江瑜搖頭，“這句話有些感懷傷時，還是少說的為好。”

“嗯，我也覺得，不過年年是好聽，你覺得呢？”

問題又拋給那蹲坐著的機器人，“年年，可好？”

“都可”

年年身下白色波紋盪漾，偶爾出現幾隻荼蘼花。

顧念面前的兩小隻打鬧著，不過也能說是自已那隻單方面的欺負年年，江瑜眼含笑意，倏地想起上一世的小魚年年。

機器人的思維與主人密切相連，顧念的年年依舊這般沉著冷酷，但他的江魚，卻是死沉一般沒有活力。

也不知道自已死後，那個江魚去了哪裡。

江瑜視線飄忽，等再次回神，那個半實體的江魚落在了自已的腿上。

“爸爸，妹妹和媽媽為什麼躺下了？”

它虛握著他的食指和中指，指著那邊的方向，“媽媽和妹妹睡著了嗎？”

江瑜抬頭，順著那邊看去，本還討論名字的兩人早就睡的不省人事。

“媽媽和妹妹睡著了，不要打擾她倆了。”

“原來這就是人類的睡著啊，與我們機器人休眠一個模樣。”

江魚白嫩的小腳踩在半空中，學著江瑜的模樣朝熟睡的兩人走去，接著抱起年年，只是與顧念不同。

年年在他懷裡不過三秒便消失在了半空中，荼蘼花散漫在他面前，江魚驚呼，“爸爸，年年不見了！”

“噓-”

江瑜輕聲道：“年年是回自已房間睡覺了，你安靜點，媽媽才不會被吵醒。”

“好吧~”

江魚撅嘴，隨著江瑜的動作來到室內，存在於江瑜思想中的江魚早就對房間的各個地方瞭如指掌。

他快速地來到顧念的門前，手握在門把手上，只是半實體的它接觸到門把手的那刻便穿透了過去。

江魚：……

圓溜溜地眼睛委屈的看著江瑜，又看了看門。

隨後挫敗的低下了頭。

“小魚很棒了，知道要給爸爸開門了。”

江瑜安慰它，右手託著顧念膝蓋的手往上一抬，擰開了把手。

“做不到的事情爸爸來就好了，小魚都會了，要爸爸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