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麼呢，我從另一邊走廊都能聽見你們在這說話，怎麼的？考試考好了？”
“還有你趙珩，屬你聲音最大，生怕外邊的人聽不見一樣。”
姜春手中拿著課本，身後的沐初語則是抱著一疊答題卡，按著上邊的名字開始分發試卷。
趙珩訕笑，坐回自已的原位，他這些天被周澤熙摁頭補習，雖然一下子沒辦法進步太多，但怎麼說他也是認真做的。
“老啊，這次成績我有沒有進步啊？”
“你？”
姜春低頭看試卷的眼睛掃過去，“別說，咱們就屬你進步最大，萬年倒一拿了個倒數第十，雷打不動的排名可是有了丁點波動。”
“你老師我啊，很少有這種心跳加速的愉悅感嘍。”
趙珩微卷的碎髮被他挑起，周澤熙的針對性補課也不是沒有效果的，想到這，趙珩充滿了動力，“學習也不是很難嘛”。
“呵，誇你兩句就飄了。”
姜春還未收起微笑，只聽剛剛被趙珩罵過的劉慶大聲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抄的。”
“你什麼意思？”
趙珩美好的心情瞬間一落千丈，站起身，“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我說，還不是抄的。”
劉慶不甘示弱的站起來，對上趙珩的目光。
剛剛被趙珩懟的怒不敢言的他現在像是抓住了趙珩的把柄一樣，只要一口咬定趙珩是抄的，那別人就會懷疑他。
以後他在想要進步可就難了。
“有證據？”
江瑜的聲音低沉穿透力卻極強，“學校規定，汙衊別人要在週一大會上檢討自已的過失，你真的確定他是抄的？”
“我說錯了？”
劉慶不甘示弱，他轉身對上江瑜含笑的眼睛，“誰不知道他後邊坐的是顧念，你們關係又不錯，傳紙條不正常？”
“哦？你就這麼肯定顧念要比趙珩考的高？”
江瑜輕笑，左手捏著答題卡，離得近的人看到那答題卡上的名字，悄聲說道：“顧念的答題卡怎麼是空的？”
“她沒考試嗎？”
眾人譁然，顧念平時的表現並不像是能交白卷的模樣，不過倒也湊巧，若不隨她一個字沒寫，趙珩還真有可能被帶過去查監控。
此時正在熟睡的少女並不知自已已經成了眾人的焦點，她只覺得耳旁嗡嗡的煩躁，換了個姿勢，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顧念答題卡上沒有一個字，他們兩人就坐在教室靠窗戶的最後兩個位置。”
“按照正常的一條龍排序，趙珩的左側應該是年級倒數第五或倒數第六。”
“劉慶，你的意思是說，趙珩結合了顧念、倒數第五和倒數第六的成績，成功的考上了倒數第十？”
“你自已不覺得這很搞笑嗎？”
零星幾人笑出了聲，江瑜又走過去將趙珩的卷子拿到手裡，“選擇題前五個都是正確的，後邊大題第一題結果也對，現在倒是可以去查查倒數第五和倒數第六的試卷，他們有沒有做對。”
“你覺得呢？”
江瑜笑意不達眼底，“就算你去查了，可你也算是汙衊了那兩個小少爺，你覺得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南洲國際中學的學生來自五湖四海，各地的富少爺小姐們都聚此上學，他們來這除了學習，更多的目的是結交朋友。
好為之後做打算，江瑜將卷子重新放回趙珩桌上，揉了把底下人的頭髮，示意他淡定。
江瑜的手如同定心劑一般，壓制住了趙珩的火氣，他抬眼，眼眶微紅。
“沒事，誰也冤枉不了你，冤枉你的，我會讓他後悔的。”
江瑜大拇指與食指捏了下他的嘴，“考的不錯，晚上帶你吃好吃的。”
……
鬧劇終於要到了尾聲，更多似笑非笑地視線落在劉慶身上，他面色漲紅，怎麼也沒想到問題竟然是出在了顧念身上！
“解決完了？”
教室安靜下來，襯得她翻卷子的聲音極為清晰，將卷子放下，姜春這才看向始作俑者。
“劉慶，今晚寫1000字檢討交給我，並且現在向趙珩道歉。”
“1000字？這麼多？不是正常來說八百就夠了嗎？”
“800是給趙珩道歉的，200是給學校道歉的。”
姜春一慣秉承學生之間矛盾自已解決，除非十分棘手的她才會去幹預。
這些人與其他普通孩子不同，除了必要的知識以外，姜春還要去鍛鍊他們的辯論能力以及靈活度。
解決完之後，她才開始主持整個場面。
“趙珩的抄襲看似是一個人的問題，但在往後延伸，孩子，這就跟學校的監管制度有關了，咱們學校請了這麼多的監管人員，你輕飄飄地來上一句他抄襲了，是不是該對學校多一句解釋？”
“未來你們繼承家業也好，自已創業也罷，集團最忌諱的便是猜忌、不信任。劉慶，這點你沒做好。”
“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矛盾，但你們若是還意氣用事，就圍著操場跑二十圈，直到你們長記性為止。”
姜春聲音中氣十足，見他人低下了頭，她後手握拳咳了一聲。
“好了，說下一件事，待會兒全體出去，換位置。”
“啊！”
“老，怎麼又要換位置啊？我都還沒跟同桌相親相愛呢。”
“就是就是，一個月一換，很影響我們交流感情啊。”
此刻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拒絕，他們也不算是對位置有多深感情，只是單純覺得搬東西很麻煩。
“前幾天我們去參觀了河州的座位排列，覺得不錯，打算實驗一番。”
電腦開啟，姜春將紙張投影到電腦上，“男女分開交叉分佈，既能有效隔絕早戀，又能好管束，多好。”
一點也不好，眾人搖頭，坐在正中間的女生問道：“河洲是應試教育，咱們為什麼要跟他們比？”
“對啊”
另一個男生接話茬，“更而且咱們學校基本上都是出國的，學校跟學校根本就沒可比性。”
“人家成績在全國數一數二的，為什麼沒有可比性？”
“怎麼就沒有可比性了？河洲那學校簡直都不把人當人，咱們去學人家，多不利於班級團結啊。”
“我看你們現在也沒團結到哪去。”
姜老扶著眼鏡，“還有，你們出國留學不假，人家河洲就沒有要出國留學的嗎？”
“咱們南洲只是地理位置靠南，所以你們才被家長送過來，若是學校建在北方，他們就不能進來嗎？”
“別老是覺得自已高人一等，教養才是你們的必修課程。”
姜春掃了眼眾人，“出去吧，等什麼呢？我叫到誰誰就進來。”
“啊~”
“啊~”
又是一陣哀鳴，簡直是聽取蛙聲一片。
“顧念，別睡了，要換座位了。”
江瑜有些不甘心，他才跟顧念做同桌不到半個月，怎麼就說分開就分開呢？
被推醒的少女深呼一口氣，攥著江瑜的手腕，“著什麼急，後門就在旁邊，出去也就是幾秒的事。”
“也不知道姜老怎麼突然決定要按河洲的制度走，她平常最我行我素了。”
“誰知道呢”
顧念起身，見旁邊人桌子上擺著一張空白的試卷，她低頭，朝卷頭看去。
“我的？”
“啊”
說到這江瑜有些忐忑的看著她，“念念，有件事我得說一下，就是…我剛剛…拿你的答題卡讓全班看了眼。”
“但是是因為趙珩被汙衊，我得找證據才……”
才把她的答題卡展示的，江瑜低頭，小心抬眼看向顧念，“念念，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好不好？”
“就這？”
顧念嘴角劃過一絲弧度，揉了把他的碎髮，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教室，“不過一張紙，能比趙珩重要？”
江瑜鬆了口氣，緊接著悄悄靠近顧念，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他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氣。
快速掃視周圍一圈，見沒人看過來，江瑜小聲問道：“那念念，你的答題卡上的筆跡為什麼消失了？”
剛到手時他便摸出了上邊的凹凸感，仔細看去，的確是她的字跡。
看樣子她並不是沒有寫，很有可能是筆的問題。
“不知道，我借的趙珩的筆寫的。”
“江瑜”
姜春的聲音從前方響起，眾人紛紛扭頭看過來，江瑜抬腿，快速說道：“等下課再說。”
“嗯”
顧念用氣音回答，無光的眼睛盯著他的背影，待人進去她才扭頭對上趙珩的視線。
趙珩心領神會，快步來到顧念旁邊，“姐，你聽我解釋。”
“聽著呢”
趙珩從看到顧念那張空白答題卡時便清楚了緣由，畢竟收答題卡的時候他能清晰的看到顧念答題卡上密密麻麻的筆跡。
想到這他露出憨厚的笑容，試圖緩和一下氛圍。
再者，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他都這般了，顧念鐵定是不會打他了。
“是這樣的，念姐你拿的那支筆，極有可能是我買的新型整蠱道具。”
“在不到二十度的環境下，他的字跡就會自動消失。”
“你也知道那放答題卡的地方，平日沒幾個人進去，冷是肯定會冷的……”
趙珩聲音越來越小，視線落在顧念的鞋上，心一橫，“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想什麼呢，就是一場考試而已。”
顧念只是要個理由，又不是真的要找趙珩的事，更何況，接趙珩筆的人是她，那些筆中唯一的一隻整蠱道具被拿走的也是她。
說什麼也怪不得趙珩身上。
“不過姐，大題您沒筆記就算了，怎麼選擇題您也沒標記？”
“……我拿黑筆塗的”
顧念打了個哈欠，生理淚水順著眼尾流出，想到這她沒忍住笑出了聲，“有時候真是被自已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