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開始接近前夢茹，是抱著什麼目的？”耿飛問。
張小軍撇撇嘴：“什麼目的？警察同志，追女孩子需要什麼目的嗎？我喜歡她，這就夠了啊。”
“你是喜歡她？還是因為她和曾靜長得很像？你實際從來都沒有忘掉曾靜，只是把對曾靜的情感，轉移到了前夢茹身上，對吧。”耿飛斬釘截鐵道。
整個案情捋下來，無論張小軍是否承認，這幾乎都是鐵板釘釘的事。
前夢茹一直都是曾靜的替代品。
張小軍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擺擺手：“那又怎樣？跟前夢茹的失蹤有什麼關係？如果按你說的，我肯定是不想讓前夢茹失蹤才對，她失蹤了我去哪找啊。”
“那如果她的失蹤，是去了一個只有你才知道的地方呢？”耿飛步步緊逼。
張小軍笑了笑：“不是，警察同志，你們喊我過來，是有證據呢？還是想給我講故事呢？”
他兩手一攤：“我都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耿飛心裡波瀾不驚，張小軍不招，在他意料之中。這人這麼難纏，能一問就招，那就奇了怪了！
耿飛也不急，話鋒一轉，再次談起了前夢茹。
“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時，你說，你是八月份見到她，十月份在一起的，對吧？”
“是，髮廊的人都知道。”
“據我所知，前夢茹是從惠安市到丁安市來工作的，那家髮廊是她第一個工作單位，而且工作也不久，應該攢不下來幾個錢。”耿飛右手食指和大拇指互相捻著：“你是怎麼說服她辭職的？”
這裡耿飛的問法是暗含技巧的，他第一次見喬雲蘭和張小軍時，兩人分別對前夢茹的辭職，給出了不同的原因。
喬雲蘭說，是張小軍讓前夢茹辭職的，因為張小軍有錢，前夢茹不用上班。
張小軍自已則說，是前夢茹自已提的辭職，他是被通知的，為此，兩人還吵了一架。
兩人的說法，哪個正確，一直是個疑點。
但耿飛想了個辦法，他嘗試用喬雲蘭的線索去問，也就是預設前夢茹是被張小軍說動辭職的，如果張小軍也預設了這個前提，順著這個話講吓去。那就說明，張小軍前後的供詞不一致，他有誤導警方辦案的嫌疑。
畢竟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記錯！
問完話，耿飛緊緊盯著張小軍的每一個動作，心跳都加速了幾分。
“我一大男人，好歹也是自已開門面的。她在髮廊上班，傳出去像什麼話。再說了，也不缺她在髮廊那點錢，乾脆就別幹了，在家待著就行。”張小軍不以為意的撇嘴。
耿飛平靜的內心，終於泛起漣漪，張小軍前後的口供出問題了！
也許是因為，他第一次見張小軍時，太過突然，張小軍所有的回答都是在那一瞬間想的。但是過了這麼久，張小軍早就記不起自已當初是怎麼說的了，於是預設跟著他的話走了！
耿飛露出了笑容，他搖搖頭：“張小軍，我第一次見你時，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張小軍一怔：“我是怎麼說的？”
“你說前夢茹辭職是自作主張，沒跟你商量，因為這個，你們兩人還吵過一架。怎麼，連吵架都不記得了？我可記得你當時還說，你只跟她吵過兩次架，沒道理不記得啊。”
耿飛勝券在握，這會兒心情大好，只要張小軍露出一個破綻，他就有信心把這個破綻，撕的越來越大！
李永也終於放鬆下來，原本僵硬的腰桿，稍微軟下來一些。
再看張小軍，冷汗都快下來了，強行為自已解釋道：“我最近忙暈了，她確實是自已不想幹了，沒跟我說就辭職了。我想到髮廊那地方人也挺多，不想她累，就同意了。”
“你是怕她累？還是怕她接觸那麼多男人？她在髮廊負責給客人洗頭，一雙手每天要洗過一二十個男人的頭髮，你應該很介意吧？”耿飛毫不猶豫的戳穿了張小軍的心思。
張小軍頭低下，身子也不再舒張，而是換成了微微蜷縮的防禦性姿勢，兩手放在胸前，雙腳併攏，像是狂風暴雨下的一葉扁舟。
然而今天的狂風暴雨，勢必要摧毀這一葉扁舟。
耿飛起身，走到張小軍的面前，他盯著張小軍，聲音平靜的不帶有一絲感情。
“你當時還說，當天下午，你給前夢茹打了電話，得知她已經離家出走了。但是，我們現在有證據證明，當晚前夢茹在家，你們兩人還發生了爭吵，對嗎？”
耿飛每說一個字，他就看見張小軍的肌肉緊繃一分。然而直到他說完，張小軍仍是保持著防禦姿態，一聲不吭。
耿飛回身，坐下。張小軍現在是在採用防禦策略，少說話就少出錯。但耿飛不能和張小軍拖下去，如果前夢茹還活著，儘早解救出來，才是最安全的。
“我猜，你一開始應該沒想把她關起來。但是她太不聽話了，居然揹著你偷偷出去曬太陽，最後這事被你發現了。”
“那時候你們的感情已經不穩定了，你擔心她隨時會走。雖然你沒收了她的身份證件，但畢竟你白天還要忙生意，不可能24小時看著她。”
“所以，你從秦哥那裡得到了靈感，把前夢茹找個地方關起來。這樣，就算你白天做生意，也不用擔心她到處跑了，對嗎？”
耿飛摸摸下巴，把自已放在張小軍的角度上去思考。
“可是那畢竟是個大活人啊，會跑會喊，關哪裡好呢？必須是個偏僻的，人比較少地方。於是，你就想到了庫房。”
“你每天去庫房，就是為了給她送飯，對不對？為了防止她跑，你還準備了一個手腕粗細的鐵鏈，把她拴住了。”
“後來你可能發現，我們盯上你了，於是你就找了個機會，偷偷把人從庫房挪走，又給庫房拴了條狗。可惜時間倉促，你只能找到一隻腿還沒鐵鏈粗的小土狗。”
“我說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