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月看著散落一地的狼藉,手機上畫面中兩人宴笑燕燕的畫面衝擊著她的眼睛,她想起很多小時候的畫面,她和顧遠山青梅竹馬的時光,又,想到了在醫院裡徐清來對她說過的話,她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失魂落魄撿起摔打在地上的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嘀嘀嘀.......嘟嘟。
被結束通話後,她仍舊神情呆滯撥打過去,一遍又一遍,直到對方無奈接起。
“你到底要幹什麼?不知道我很忙嗎?你最近有急事?”徐峻帆飯店的走廊上踱步,神情不耐煩接著電話。
徐嘉月聽到他的聲音後,萎靡的神情瞬間振奮了起來,緊緊握住手機貼在自已的耳邊,急切道:“堂哥,堂哥,顧家要和我取消婚約,我該怎麼辦?我不想。”
徐俊帆停住了腳步,皺眉,他並沒有接到顧家說要取消婚約的訊息,兩個家族如果要取消婚約並不是小事,都會提前透露風聲的,對於她的話,他並不太信,只當是她對顧家的小子昏了頭。
他一邊不耐煩呵斥了她幾句,一邊透過門縫,觀察裡面的酒局的情況。
“真的,堂哥,我沒有騙你,顧遠山有了別了女人了,嗚嗚嗚,他說不要我了!”
徐俊帆聽到她的委屈抱怨,忍住不眉頭只跳,疾步來到樓梯間沒有攝像頭的地方呵斥她:“徐嘉月,我看你真是得了失心瘋了,你以為顧遠山身邊的人都是傻子嗎,你竟敢派人跟蹤他,他身邊的司機都是特種兵退伍出身,你要是被他抓到了你就真的等著退婚吧,顧遠山絕對不會容忍被別人算計。”
徐嘉月被他的吼聲驚呆住了,整個人握住手機不知所措:“我只是拍了幾張照片,我......沒有幹什麼,我已經讓給完錢讓他走了。”
“徐嘉月,你是不是太蠢了點,即使顧遠山真的玩女人又能怎麼樣了,你們只是商業聯姻,你太貪心了!”在他們的世界裡,不可能既要又要,她實在是過界了。
徐嘉月心裡都明白的道理被他毫無保留的揭開,她情緒崩潰了起來,朝著電話那邊吼了起來:“我不!我不會讓他身邊有任何女人的。”
徐俊帆毫不留情面,對於她的無理取鬧似乎習以為常,他冷冰冰道“如果顧遠山退婚,你就和陶家的小子聯姻,他一直不是喜歡你嗎?雖然徐氏有些損失,但是這也是因為你。”
“不要,我會嫁給阿遠的,堂哥我求求你,幫幫我!”
見對方對於自已裝可憐毫無反應,徐嘉月停止了哭泣,擦乾臉上的淚水,堂哥,不要怪她使用下三濫手段,都是別人逼她的。
“堂哥,你還記得嬸嬸說過的話嗎?”
徐嘉月的嬸嬸,也就是徐俊帆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聽到徐嘉月提到過世的母親,徐俊帆果然沉默了起來,樓梯間的昏暗的燈光照射他的面無表情的臉上,猶如修羅,他握住的手機的手青筋凸起。
過了良久,他緩緩開了口:“徐嘉月,我最恨別人威脅我。”
對面的徐嘉月看著照片上顧遠山的側臉,扯開一抹微笑:“但是很有用,不是嗎?堂哥。”
“最後一次,我只幫你最後一次。”
“堂哥,你真好......”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對面已經掛了電話。
她無所謂撇了撇嘴角,將手機上的圖片打包傳送了過去。
忽然一陣倦意席捲徐俊帆的全身,他依靠在牆壁上,拿掉眼鏡揉了揉發脹的眼睛,從口袋拿出一隻煙抽了起來,猩紅的煙火在他指尖明明滅滅,煙霧繚繞中他神色莫測望著遠方,叮咚一聲,手機傳來聲響,他仍舊在黑暗中的抽著煙,難得的思緒放空什麼都不想,等到猩紅熄滅,抖了抖西裝上的灰塵,一邊往回走,一邊開啟徐嘉月剛剛發來的資訊。
看清楚照片上人的面孔,徐俊帆腳步一頓,在祁雲照葬禮的人為什麼出現在顧遠山身邊,看來事情變得有趣了起來,只不過一瞬,他又恢復正常,疾步回到了包廂,收起手機,又投入了他的名利場當中。
自從那夜之後,徐清來就請了假,一邊面她的腳確實扭傷了,雖然不是很嚴重,顧遠山仍舊堅持讓她休息,另一方面,她也在躲著顧遠山,那夜的事情遠遠超出她的計劃,她沒有想到顧遠山比她想要還要主動,她現在心也很亂,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讓顧遠山承認她,為了她願意毀掉他與徐嘉月的訂婚。
這幾天馬上舉辦校慶,X大各個知名校友還是回學校,顧遠山一方面作為X大的會長需要籌辦各種事情,更重要的是他作為銳豐的總裁,有很多人想要藉此機會和他合作。顧遠山嘗試聯絡了徐清來好幾次都沒有得到回應,他害怕是自已太過心急嚇到了她,再加上最近的繁忙,他只能先把事情放置到一邊,等校慶一事結束之後,他會找她好好談談。
12月中旬,X市正式進入了深秋,伴隨而來的還有X大的百年校慶,作為國內頂尖的高校,X大每年都會出現很多優秀的畢業生,他們在各自領域發光發熱,其中不乏許多人已經做到了行業的頂端,所以這次X大也邀請了很多優秀的商業以及政界人士。
“徐清來,我之前讓你準備的提綱怎麼樣了?”謝共秋將手中的資料遞給了徐清來,一雙丹鳳眼溫柔望著她,前一段時間不知她什麼原因請假很久,再次見到她,人似乎也清減了幾分,很多時候上課都發現她發呆的次數也多了起來,他以為是周燕的事情打擊到了她,但是兩人接觸也有限,她除了學業上主動找過自已幾次,其他就沒有,兩人的關係讓他也不敢貿然主動。
徐清來點了點頭,輕輕吐了一口氣:“放心,謝教授。”這次來了很多大佬,新聞系和外宣部進行合作,安排了幾個學生進行採訪,但是由於時間有限,任務並不輕鬆,徐清來臨到跟前,心裡還是又幾分緊張,但是看著前面不停翻閱資料的沉穩的李玉,徐清來強迫自已冷靜了下來。
謝共秋點了點頭:“那行,你一會兒你跟緊我,不要怕,我就在你後面。”新聞系派出一位老師和一位學生,搭配上宣傳部派出的兩個人,一共四人一個小組,謝共秋將人調到一個一組,才稍微安心。
很快,外宣部的人也來了,自從徐清來退出後,外宣部又重新對外招人,所以有幾張陌生的面孔徐清來並不認識,人集合完畢後,外宣部也進行了分配人員,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而為之,徐嘉月和另一個攝像的男生分到了徐清來和謝共秋一組。
徐嘉月對徐清來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徐清來亦然,但是她們心中有什麼想法就是不足為外人道破。
徐嘉月對於謝共秋倒是很熟悉上前打招呼:“共秋哥好。”
謝共秋點了點頭,其實他們並不是很熟悉,他比著他們大了幾歲,他上初中的時候,他們幾個還剛上小學,但是宴會去的多了也就面熟了起來。
“共秋哥,最近謝叔叔辦的案子,我爸爸都說辦的好......\"
謝共秋並不喜歡別人談論他的家世,但是良好的修養也並沒有讓他打斷她的話,等她說完,才開口道:“我們該出發了。”
因為X大的名人太多,所以分為了幾個展廳,每個人都可以根據自已感興趣的參加,而徐清來的這一組分到了商業人士的展廳之一。
幾個人來的時候,展廳裡的人慢慢開始進場,他們在後面候場廳等待著主持人cue流程,徐清來和徐嘉月自從打過招呼後,再也沒有過交流,但是徐清來並不相信,她分到這一組是為了來幫助她的,現在徐清來只能按兵不動,見招拆招,目前最重要的是準備馬上要開始的採訪,她耐心翻開著謝共秋給的資料,時不時就提出的問題於謝共秋進行討論,雖然謝共秋並不是專業記者,但是他對於商業還有新聞研究都很透徹,提出的問題也是一針見血,既簡短又直擊要害。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很快就到了她們上場,臺下的觀眾坐落在會議室的每個角落,剛一上臺,她就感覺到了被窺探的強烈視線,她抬頭望去,見到了稍微熟悉的面孔,是在葬禮上出現的人,徐清來扭過頭避開他的目光,強迫自已冷靜下來,剋制自已不露出厭惡的情緒,隨後幾個人依次找到自已的位置。
徐俊帆從頭到腳掃視著她,上一次是潔白的梔子花,這一次倒是耀眼的紅玫瑰,她今天上了妝,變得更加耀眼,穿著修長的西裝裙,露出纖細的腳踝。
主持人先是按照正常程式走流程:“我知道大家有很多問題想要採訪我們在商業上領頭人,所以,學校派出了優秀的教授代表,優秀的學生代表,以及我們的優秀的青年帶頭人分別從不同的角度進行討論探究,那我們先有請我們的優秀教授代表謝共秋教授。”
謝共秋接過主持人的話筒侃侃而談,他要採訪的是一位年齡比較大房地產領域的商人,這個人雖然謝共秋不熟悉,但是他卻對謝共秋的父母極為熟悉,只要是做商業的,誰能不討好謝家,所以,即使謝共秋比他年齡小了很多,但是他對謝共秋的態度也是有幾分客氣,再加上謝共秋文質彬彬的形象以及帶著幾分幽默的語言,採訪的很是順利。
中間主持人面帶微笑繼續走流程:“好,剛剛謝教授用幽默的語言帶我們領悟了蔡總生活的一面,那現在有請優秀學生代表徐......徐嘉月同學對劉總進行採訪。”唸到名字的時候,她顯而易見出現了慌張的神色。因為第二位採訪的人是徐清來,但是站起來的卻是徐嘉月,她是X大主持專業的當然認識徐嘉月,這次場合如此重要,她只能隨機應變,如此要是出現失誤,她可能就喪失了去X市的廣播電視臺的計劃。
幾個人當中,謝共秋皺著眉頭盯著侃侃而談的徐嘉月,他們都是對過流程的,這麼簡單的錯誤竟然出現在了這樣重要的場合。
“你做準備了嗎?”謝共秋側過頭低聲問道,徐清來臉色有幾分慘白,她搖了搖頭,這是她第一次採訪,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她並不知道徐嘉月要採訪的是誰,一方面是徐嘉月在其中搞小動作,但是一方面也是她自已沒有準備好。
謝共秋緊急在手稿背面空白處不停寫寫畫畫,他們的時間並不多,徐嘉月的採訪已經到了後半程,謝共秋將手稿悄悄遞了過去,兩個人的動作隱秘,再加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徐嘉月的身上,所以並沒有被發現,但是並沒有逃過一直注視著她的徐帆俊。
徐清來接過,上面是被採訪人的一些基本的資料,她死死扣住手心,遮蔽兩耳的雜音,快速閱讀。
“好,我們徐嘉月的同學的採訪同樣也很精彩,那麼接下來就是你們最為期待的徐氏的總裁徐總,那我們就請我們的徐清來同學上前進行採訪。”
聽到自已的名字,徐清來放下手稿,進入狀態,接過主持人手中的話筒,微笑上前,可是她震耳欲聾的心跳騙不了自已,她在慌張,她在恐懼眼前的人以及臺下1的觀眾,面對這樣的突發場景,她的經驗和能力遠遠不夠用,
恍惚之間,她閉上眼睛,想起來奧莉婭娜·法拉奇在戰火紛飛的中瘦弱的手指學習永遠採訪在第一線,以及在採訪過世界各國的政治巨頭之間的轉化,想起法拉奇桀驁不馴的採訪風格。
不過一瞬,再次睜開眼,她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盯著面前談若自然的徐俊帆發起了攻擊,她用僅有的謝共秋提供的資訊,有些咄咄逼人,甚至是有些冒犯,徐俊帆從一開始的有線姿態,變得端正了姿態,坐直身姿,身子繃直,原來是個霸王花。
臺下的人很少見到這樣的採訪,他們見過太多的休閒自得的採訪,但是這樣的咄咄逼人,確實是讓他們眼前一亮,尤其是看著一直擦汗的被採訪人更是笑聲連連,等到時間到的時候,徐清來渾身散了架一樣,心中的負擔真正落了地,她贏得了滿堂喝彩,她眼中含著笑意,眼中閃過一絲晶瑩水意望著舞臺下的眾人,她這一刻終於走上了採訪的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