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圖爾基·阿爾-謝赫大步流星地走進來，頗具感染力的大笑著。

看清楚對方裝扮的那一秒，韓易著實愣了一下。

這一次，圖爾基沒有穿戴他標誌性的沙烏地阿拉伯傳統長袍和紅白格紋頭巾，而是一身剪裁精良的靛藍色西裝，露出蓬鬆的黑色捲髮和那張揚的大鬍子，襯衫的領口甚至還解開了兩顆釦子。

這身打扮，讓他看起來更像個精力充沛的地中海富商，而不是一位中東王室的顧問。

若不是那副中東味道過於濃郁的嗓音，韓易恐怕真的要遲疑幾秒，才能把眼前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同幾個月前在拉斯維加斯引起整個卡座區側目的沙特富豪聯絡起來。

圖爾基看起來對這次重逢感到很是喜悅。他熱情地快走兩步，徑直來到韓易面前，伸出手臂，緊緊握住了韓易的手，用力地搖晃著。

“我的朋友！近來如何？”

一邊問候，圖爾基一邊將目光投向韓易身旁的芭芭拉。

“非常好，這一趟旅程，歐洲把我照顧得很不錯。”韓易自然地抽回手，順勢攬住芭芭拉的肩膀，“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朋友，芭芭拉-帕文。”

“我們之前在拉斯維加斯見過。”圖爾基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但動作卻變得剋制起來。他沒有伸手，只是非常紳士地微笑頷首，以示問候。

“我知道。”韓易笑言，“我只是想炫耀一下她是我女朋友這個事實。”

“哈哈哈哈，確實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圖爾基仰起身子，再次發出了一連串爽朗的大笑。他用手指點了點韓易，彷彿猜中了一個謎題，“不過，其實我早就猜到了。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兩個站在一起的樣子……不一般！我當時就想，這肯定是一對！”

常年跟西方世界打交道的圖爾基，在社交場合上顯得遊刃有餘。他對芭芭拉的態度非常友好，言語和神態中沒有任何歧視性或令人不適的感覺。但與此同時，他依然一絲不苟地保持著距離。

他沒有和芭芭拉握手。

這並非失禮，而是穆斯林世界的男性對非親屬女性的一種別樣的尊重。

更準確地說，這是穆斯林世界的男性，對另一位男性的尊重。

既然是別人的女朋友，那就是別人的財產，絕不能輕易觸碰。

韓易明白這一點，而常年在國際舞臺上活動的芭芭拉顯然也對此習以為常，既沒有覺得被冷落，也沒有感覺被冒犯。她同樣報以一個得體的微笑，禮貌地回應：“我也很高興再次見到您，主席先生。”

“請叫我圖爾基就好，易和我都是以名字稱呼對方的朋友關係。”圖爾基拍拍韓易的肩膀，向右跨出一步，露出身後的同行人員，“對了，請允許我向二位介紹一下，切爾西俱樂部的主席，布魯斯-巴克先生，由於他的熱情邀請，我們今天才能到這裡來觀賽。”

這時，韓易才弄明白，跟在圖爾基·阿爾-謝赫身後的，不只是他的扈從——主要集中在包廂左側的那群大鬍子，是圖爾基帶來的沙特團隊。而站在包廂右側的這群隨從，則是切爾西的工作人員。

他們簇擁著的那位年紀稍長的白人男性，正是切爾西自2004年以來的俱樂部主席，布魯斯-巴克。

他的銀灰色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鏡片後的藍色眼眸透著一股精明而審慎的光芒——那是一種久經沙場的精英律師或頂級銀行家特有的眼神。

他穿著一身顏色更深、剪裁也更為保守的藏藍色西裝，襯衫領帶打得一絲不苟，領帶上還印著切爾西俱樂部那隻標誌性的藍色雄獅徽章。

他的笑容不像圖爾基那樣外放且富有感染力，而是更顯內斂和職業化，是一種屬於常春藤盟校精英的標準社交表情。

沒錯，不是英國g5聯盟，是常春藤盟校。因為這位布魯斯-巴克先生，1946年出生於紐約市，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新英格蘭洋基佬。科爾蓋特大學獲得學士學位，哥倫比亞大學攻讀法學博士，1983年背井離鄉來到英國，最終在這裡紮根下來，以併購專家世達律師事務所歐洲區管理合夥人的身份活躍在倫敦金融城內，直至為西伯利亞石油公司提供顧問服務，獲得阿布拉莫維奇的信任，並最終作為臺前人物，執掌切爾西。

“韓先生，很高興見到你。”

布魯斯-巴克主動上前一步，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熱情，向韓易伸出了手。“歡迎來到塞爾赫斯特公園——或者我該說，歡迎來到我們的客場包廂。”

“我的榮幸，巴克先生。”韓易與他握了握手。

“巴克先生，我有沒有告訴您，韓先生也是從美國來的？”說到這裡，圖爾基·阿爾-謝赫又為這句話加了一些定語，“他是今年好萊塢最炙手可熱的人物之一，目前他的業務主要在美國開展。我們也正在和他合作一些專案。”

“我能聽出來，韓先生的口音非常純正，想必已經在美國呆了很長時間了。”巴克點點頭，應道。

“幾年而已。”韓易簡單將這個話題揭了過去，開始介紹起了自己的女伴，“巴克先生，這位是我的女友，芭芭拉-帕文。”

“帕文小姐，非常榮幸能邀請到您。”

布魯斯-巴克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立刻轉向了韓易身邊的芭芭拉，同樣友好地伸出了手。

“非常感謝您的邀請，巴克先生。”

芭芭拉落落大方地伸手回握。

“很開心你們能接受邀請，來觀看我們的比賽。”布魯斯-巴克表現得謙遜有禮，“很遺憾這幾天我們沒有舉辦任何主場比賽，否則我很樂意帶你們參觀斯坦福橋。”

“這就已經足夠好了，再次感謝您。”

“感謝你們的理解和支援……帕文女士、韓先生、阿爾-謝赫先生，請盡情享受比賽吧！如果您有任何需要，請隨時告知我們的工作人員，我們將竭誠為您服務。我得去更衣室跟小夥子們打個招呼，不過我很快就會回來和你們一起，好嗎？”

“客氣了，巴克先生，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

圖爾基·阿爾-謝赫將手臂放在半空中，直到布魯斯-巴克和他的小夥子們離開了這間包廂才放下。沙特人隨後又拍了拍韓易的脊背，笑道：“我喜歡那個傢伙，他像英國人一樣有禮貌，但又像美國人一樣熱情，你不覺得嗎？”

“確實，但要論及熱情，他可遠不及你，朋友。”韓易扶住圖爾基的手臂，退後半步，帶著欣賞的眼神上下掃視了一遍，“你今天看起來怎麼這麼瀟灑？”

“噢，相信我，我可不想這麼穿。對我來說，還是袍子更舒服一點。”圖爾基看了看韓易，又看了看芭芭拉，向二人解釋道，“我穿這個，是因為我不想讓外面的球迷抬頭看到主席包廂裡坐著一個沙特人。否則，明天英國的頭版頭條就會是這樣的——《水晶宮俱樂部將被中東資本收購》。”

“那會是一個具有現實意義的標題嗎？”韓易衝他眨了眨眼，壓低聲線，話語裡的隱藏含義不言自明。

“哈哈，我的朋友，你太敏銳了！”他笑呵呵地擺了擺手，“不過，我可以非常明確地告訴你，無論是娛樂總局還是我們的公共投資基金，都沒有收購英超俱樂部的計劃。”

“你指的是‘現在沒有’，還是‘以後也永遠沒有’？”

“我的官方答案，應該是‘目前還不確定’。”圖爾基湊近一步，用手捶了捶韓易的胸口，“但我們是朋友，易，是朋友，也是生意夥伴，所以我不跟你說那些官話……如果有合適的收購標的，我們自然願意砸錢進來。英超是最好的體育產品，而我們只想在最好的產品裡面，挑更好的那些。”

“現在來說，還沒有讓我們足夠心動的俱樂部掛牌出售。”

“噢？”韓易的興趣被提了起來，“什麼樣的俱樂部，才能讓你們心動？”

聽到這句問話，圖爾基沒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越過韓易的肩膀，投向了玻璃門外人聲鼎沸的球場。

“現在的情況很複雜，我的朋友。國際資本正在大舉進入英超，這是事實。每個人都想從這塊幾十億英鎊的轉播蛋糕裡分一塊。但是……英國人，或者說在英足總和政府裡說了算的老錢們，更青睞他們熟悉的合作物件。”

“你的意思是美國資本？”

“對。”圖爾基毫不避諱，“相比起我們，他們在歐洲這邊投資，算是站在天然的道德高地上。沙特人或者卡達人來英國投資足球，那叫‘體育洗白’，美國人來投資，那就是‘純粹的商業動機’。”

“是的，我知道，就這一點來講，真的不太公平。”

雖然嘴上這麼回應，但韓易心裡卻有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答案。

不管你是否討厭美國資本，但不得不承認，華爾街這群人在做海外投資，尤其是體育產業的海外投資時，從來就沒有國家資本的概念。這些私人企業的核心驅動力，是極致的投資回報。商業邏輯非常清晰——購買一項資產，透過專業的商業運作提升其價值，並最終在未來透過出售獲得可觀的利潤，就像他們在北美四大聯盟數十年如一日所做的那樣。

而對於阿聯酋、卡達和沙烏地阿拉伯這樣的國家主權資本來說，儘管財務回報也是考量之一，但其主要動機往往超越商業範疇，帶有強烈的地緣政治色彩。這就是西方媒體經常掛在嘴邊的“體育洗白”，即利用體育的巨大魅力和正面形象，來提升國家聲譽、轉移公眾對人權等敏感問題的關注。在這種模式下，俱樂部不僅是體育實體，更是國家軟實力的工具和外交名片。

哪怕不考慮所謂wasp之間的天然吸引力，英足總與英國政府更渴望美國資本入住，也不是沒有正當理由的。儘管英國的足球俱樂部擁有全球影響力，但其估值通常僅為其年收入的4到6倍，遠低於美國主流體育聯盟中常見的，10倍以上的估值倍數。透過引入美式商業運營模式來進一步開發商業收入，提升英國足球的整體估值，不管對於英超、英足總還是英國政府來說，都是最便捷也最容易的路線。

一言以蔽之，在英國人看來，美國資本是相對而言最為可控的商業夥伴，公眾在文化層面上的接受度最高，對其管理模式和運營理念的反彈程度也最小，只要不是像格雷澤家族那樣透過槓桿收購的方式入主，讓原本健康運營的俱樂部背上鉅額債務，而是如芬威集團一樣利用他們在波士頓紅襪隊研究出來的“魔球”模式進行資料分析、智慧引援和基建投資，就能夠得到球迷的理解和支援。

他們，對於英國各級聯賽財務體系的穩定執行至關重要。

“曼聯、阿森納、利物浦，這些大俱樂部已經屬於美國人了。切爾西，看不出阿布拉莫維奇短期內有任何出售它的可能。曼城，卡達人的寶貝。熱刺，也是非賣品……”說到這裡，圖爾基·阿爾-謝赫舉起手，中止了自己列清單的喋喋不休，“而其他俱樂部，即使他們屬於英超聯賽，對我們來說也毫無意義。我們希望並且需要在英國的幾大主要城市之一收購一傢俱樂部，最好是倫敦，但這種機會非常有限。”

“這傢俱樂部就在倫敦。”韓易看了一眼自己的腳面，“水晶宮。”

“噢，不，如果這能被稱為倫敦的話，那……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雷丁也能算是倫敦的一部分。”圖爾基擺了擺手，“我們不會花費數億美元去投資一個需要四十分鐘才能到達市中心的地方，而你唯一能吸引的粉絲群體，每年只能賺五位數的收入，這太瘋狂了。”

“那你們的計劃是什麼？”問完，韓易立刻表明自己的態度，“如果這個問題可以問的話。我無意冒犯，只是好奇。”

“戰略合作伙伴關係。”

“戰略合作伙伴關係？”

“是的，尋找一家可以向中東地區輸送體育和體育商業類人才，或者能將體育和體育商業類知識傳播到中東的俱樂部，然後與他們簽署全面而深度的合作協議。”圖爾基進一步說明道，“我們不是卡達，也不是阿聯酋，受限於國土面積，他們的足球聯賽，永遠也不可能發展成一股重要的勢力。但沙特不同，或者說，王子對我們國家的看法不同……我們不僅僅是購買海外俱樂部，我們還想在自己的土地上，培育屬於我們自己的俱樂部、我們自己的聯賽，和我們自己的足球體系。”

“大膽的計劃。大膽，但明智。”韓易微微頷首，若有所思，對於另一個時空裡聲名鵲起的沙特職業足球聯賽，他自然是有所耳聞。在他重生之前，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已經投入了利雅得勝利的懷抱，與他一道在那個轉會窗前往中東的，還有不少實力派球星。

看樣子，2022/23賽季沙特俱樂部總計9.07億歐元的天價投入，並不是石油資本的一時興起，而是沙特王室自薩勒曼王子開始接觸行政事務以來，就持續穩步推進的精心籌劃。

“那……”

韓易還沒來得及將談話繼續推進下去，塞爾赫斯特公園球場便在此時再次響起了震耳發聵的歡呼聲。

那股聲浪是如此巨大，以至於包廂的玻璃門都發出了輕微的共振。

韓易、圖爾基，包括站在一旁側耳認真傾聽二人交談的芭芭拉-帕文的注意力，都被瞬間吸引了過去。

原來，在客隊名單播報完畢的幾分鐘後，現場播報員切換了一種截然不同的聲調——那是一種充滿了自豪、激情，甚至帶著幾分煽動性的高亢嗓音。

“現在，讓我們歡迎……你們的……水晶宮首發十一人！”

播報員的聲音在體育場的擴音系統中迴盪，而這一次，迎接他的是塞爾赫斯特公園兩萬多名主場球迷山呼海嘯般的回應。

“門將……13號……韋恩——”播報員拉長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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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尼西！！！”全場球迷用盡全力，整齊劃一地吼出了他們門將的姓氏。

“後衛……2號……喬爾——”

“——沃德！！！”

“6號……斯科特——”

“——丹恩！！！”

“27號……達米恩——”

“——德拉尼！！！”

“34號……馬丁——”

“——凱利！！！”

與剛才淹沒客隊球員的漫天噓聲不同，此刻的氛圍是狂熱而統一的。每當播報員念出一個名字，球迷們就用吶喊完成接力。

這不是簡單的介紹，而是一場盛大的狂歡，一次俱樂部與球迷之間的同頻共振。

這種狂熱的氣氛層層遞進，當播“報員唸到中場和前場球員時，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中場……7號……約翰——”

“——卡巴耶！！！”

“18號……詹姆斯——”

“——麥克阿瑟！！！”

“42號……傑森——”

“——龐瓊！！！”

“前鋒……17號……克里斯蒂安——”

“——本特克！！！”

“10號……安德羅斯——”

“——湯森！！！”

最後，當播報員深吸一口氣，用他最富激情的聲調喊出最後一個，也是最關鍵的那個名字時，整個塞爾赫斯特公園的氣氛被徹底點燃，達到了巔峰：

“以及你們的……11號！……威爾弗裡德——”

“——扎哈！！！！！！！”

那吼聲幾乎要掀翻這座老球場的頂棚。這是他們的頭號球星，是他們青訓營的驕傲，是從南倫敦街頭走出的孩子。對他的歡呼，不僅是對球員的認可，更是對這片土地的致敬。

“pfffft，夥計……”

圖爾基不可置信地搖搖頭，發出了一聲感嘆。

“我看過很多場英超聯賽。去過很多城市，很多俱樂部。每一個體育場，每一次，都能讓我感受到這種很難在其他國家體會到的震撼。”

“是嗎，即使美國也沒有？”韓易問道，“nba？nfl？”

“那不太一樣。”圖爾基撇撇嘴，“美國的感覺，或者至少說給我的感覺，是把體育變成了一場精心編排的演出。沒有升降級，沒有轉會費。今年排名墊底，明年就可以憑藉一支狀元籤成為奪冠熱門。更誇張的是，如果球隊所在地的市場表現不太理想，老闆可以隨時將俱樂部搬遷到其他城市去。就像公羊隊一樣，聖路易斯爛了？搬去洛杉磯就好了。”

“在這種情況下——再次申明，這只是我的看法，也許因為我不是美國人，所以我沒辦法感同身受——如果你沒有真正的壓力和真正的恐懼，不需要擔心你支援的俱樂部是否會連降三級，是否會申請破產保護，是否會直接消失在聯賽體系裡，那麼你就不會像他們一樣，真正地投入到這場遊戲中。”

圖爾基揚起手臂，指向玻璃門外的球迷看臺。

“nfl的超級碗，nba的總決賽……當然，那裡也有熱情，也有吶喊。但那更像是一場派對。有jumbotron告訴你什麼時候該歡呼，有啦啦隊，有中場表演，有無窮無盡的商業廣告。”

“我很同意你的觀點，其實這也是為什麼……我也喜歡籃球，也喜歡橄欖球，但我最喜歡的運動，還是足球的根本原因。”韓易表示認同，“在美國，一支球隊是一個只要老闆不出現驚天醜聞，就可以一直持續下去的特許經營權。可在這裡……”

他的目光投向那片紅藍色的海洋。

“這傢俱樂部，它屬於這片社群。我們看到的這些球迷，他們的祖父就在這裡看球，他們的父親也在這裡看球。他們不是在消費一場比賽，他們是在捍衛自己的身份。你不能把水晶宮從南倫敦搬走，它就是南倫敦，南倫敦就是它。這種忠誠是刻在骨子裡的，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

“這裡的熱情，是紮根在土地和血緣裡的一種信仰。”

“而信仰，我的朋友，是這個世界上最值錢的商品。”

“說得太漂亮了！”圖爾基為韓易鼓起了掌，笑道，“你現在應該明白，為什麼薩勒曼王子不只想要擁有一家英超俱樂部，而是想要在沙烏地阿拉伯也建立一個英超聯賽了吧？”

“在這樣一個快速變化的時代，一個民族需要這樣的信仰……不是宗教信仰，而是能夠凝聚各方人士的世俗信仰。”

“我當然明白。不僅理解，我還深深欽佩薩勒曼王子的遠見。”在圖爾基·阿爾-謝赫面前，韓易不吝對這位王室接班人的誇讚，畢竟這種話，對他們兩人來說都有好處，“體育、音樂以及隨之而來的文化，將在未來幾十年裡重塑一個國家的命運。”

“完全正確。”圖爾基笑容不再那樣熱烈，但笑意卻變得愈發濃郁，“易，我是不是能說，你已經在透過你自己的努力，重塑一個國家……不，是整個世界的文化了？”

“還差得遠呢。”韓易擺擺手，表現得十分謙遜，“我只是一名學生，試圖理解教授留下的難題，並試圖找到新的解決方案。”

“如果要這麼說的話，那站在我眼前的，確實是一個勤奮聰明的優秀學生。”圖爾基拖長了聲調，“但沒有學生會只選一門課，不是嗎？”

“除了音樂之外，你對足球這門課不也非常感興趣嗎？”

“你為什麼不想辦法擁有一傢俱樂部呢？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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