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勝利到家裡，兩個娃娃在炕上東倒西歪的已經睡著了，哎，估計兩個可憐的娃，還沒吃飯呢。

他心裡難受，一股莫名的心酸，要是娃他媽在多好啊，不至於……

“大大，額媽媽呢？她怎麼沒來？”

童言無忌，一聲聲問候，他呆若木雞，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你們兩個，吃飯了沒？大大給你們做飯吃。”

“雪梅阿姨端來的地軟雞蛋包子，還有大米粥，額們吃飽了。”

……

不是兩個娃說起雪梅阿姨，他這才想起了有重要的事兒要做。他安頓好娃們睡覺後，徑直來到雪梅莊子。

一段土路，沒幾步路就到了。

雪梅家裡，公公，婆婆和他們的孫子在堂屋裡，看電視，和孫子一起玩，其樂融融。

雪梅在廚房裡收拾碗筷，金生堂弟還在工地上，晚上看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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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相關婆姨的病情像他們簡單說了說，實在沒辦法，看能不能雪梅幫著照看一下，屋裡的兩娃。

叔嬸他們答應了，雪梅二話沒說，讓他在醫院好好照看生病的婆姨，屋裡的事情就別操心了。一邊把包子放在鍋裡熱了熱，一邊收拾碗筷醋，蒜末。

趕緊吃點睡覺起，醫院裡沒人照看怎麼能行？

勝利感激涕零，沒想到雪梅他們一家人這麼痛快答應，像他這種家庭，將來肯定是一溝子的爛賬，誰還敢招惹呢？

沒曾想雪梅他們爽快的答應。而且臨走時，叔拿出整整五張毛爺爺，硬是塞在他兜裡，哎。

當自己處在無法用語言表達的無助的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們一家人不僅僅幫忙，而是暖人心的事兒。

天麻麻亮，自己起來收拾一下醫院裡婆姨換洗的衣服，還有吃飯的飯盒。

準備出發。當他走出家門時，孫善人已經站在自己家門前，他還是老樣子，穿著一件破皮襖，有些老邁了。皮襖上面的細細的羊毛都快磨沒了，孫善人今年五十有五，一年四季出門在外三幾個月，來了就一直在家待著，誰也不知道他掙錢不掙錢，怎麼過生活的，至今未娶，過著光棍漢的生活，國家還定性為五保戶。

“娃，婆姨身體啥病？”

資勝利大概說了幾句，也沒敢說實話，畢竟是老人，沒必要讓他擔心。

但是，孫善人是誰啊，任何人的一舉一動難逃過他的火眼金睛。孫善人知道娃在撒謊，也知道此時此刻娃的心裡難受，於是他沒有再追問什麼。

只是拍了拍娃的肩膀。

“這人那，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好好伺候你婆姨，早點回家。”

一邊將五百元人民幣塞給他。轉身離開了。

資勝利望著孫善人遠去的背影，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似乎婆姨的這場病註定是痛苦的磨難，痛苦的。

他離開了大山，腳下的路是沉重的，帶著鄉里鄉親們的祝福，和希望。

縣城醫院神外科住院部806號房，自己的大兒子正在給他媽媽脫手背，扎針的地方，都腫起來了，用開水燙毛巾熱敷，效果會好點，可是每次從滾燙的開水裡淘毛巾是多麼難受，燙起的水泡，大兒子忍著，不疼，媽媽的病嚴重，兒子吃點苦頭，能換回媽媽的生命，那是多麼開心，高興的事啊，我的媽媽，兒還沒來得及好好看你……內心痛苦著，他很是傷心，可是面對媽媽一次次的微笑，，一次次不讓他給脫手背，他眼裡不自覺的淚水眼眶裡打轉，自己感覺滾燙的開水沒有知覺。

資勝利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我苦難的婆姨，我的娃，老天爺這是怎麼啦？

不一會兒，護士進來。

“4號床，明天早晨7點30分準時到院裡救護車，準備去省城醫院做核磁共振，在這裡，家屬簽字！”

他木納的待在門口。好久緩過神來，還是他大兒子喊他的。

就這樣，他讓兒子給他媽和他每人提一個牛肉炒麵，再弄一個雞蛋湯。

他就蹲在婆姨床前，問著婆姨今天感覺頭疼的怎樣？前面額頭時不時顛的厲害的那種？像跑火車的一樣。

“過了半輩子了，你看看你，猛的咋就關心起額呢？”

“好著呢，就是像跑火車，一樣，你阿們知道的？你比先生還先生？”

他苦笑著看著眼前的婆姨，病癢癢的，盡然和自己開起來玩笑，其實他心裡明白，婆姨就是不想讓他擔心自己的身體。

“男人，你還是額男人不？等著額走了，再找一個漂亮的，整天不嘮叨，不罵你的女人。”

婆姨是在試探？還是安排後事。

他害怕了，恐慌急了。

這個時候，門開了，大兒子提著飯來了。

他起身往門口走去，醫院裡，人來人往，有心情沉重的，有瘋了的，也有鬼哭狼嚎的，人活在世上，醫院裡各種病態，印證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迎來送去的過程。

夜，不在是寂靜的，和他一樣的人，比比皆是。

他從褲兜裡拿出皺皺巴巴的一盒x煙，取出一根，點燃。

菸絲變成青煙，隨風飄向天空，多麼自由自在。

醫院裡。到處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走廊裡，時不時傳來哭喊聲，瘮得慌，黃色裹屍袋，偶爾從身邊路過，他心裡難受，害怕！

倒不是因為他沒有經歷過，沒見過去世的老人，年輕人，而是自己眼前的場景，他想都不敢往下想，不知道什麼時候，煙屁灼燒了他的手指頭，這才發現手指頭肚子起了白色的泡。

夜已深，他讓兒子回學校，努力學習去。醫院裡有我照看他媽呢，病房裡有的病人疼的亂叫的，有的哭喊聲……

樓道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聽見說什麼，快，快，人快不行了。

平凡的人，生命是多麼的脆弱，在病魔面前，顯得蒼白無力，活著，當下的社會，去特麼活著，活著總比去的強。

俗話說得好，好死不如賴活著。你看，病床上的病人都在積極爭取活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