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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初診斷細胞瘤.一

縣醫院門診大廳。

掛號視窗處,排隊掛號的人,長長的。臉上焦急,無助的表情,腳尖挨著腳後跟,一步,一步前移,慢慢的向著視窗處靠近,每靠近一步,排隊掛號的人們,誰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等待著。

另一側,繳費處視窗排隊的比較少,或許是醫院各個科室設有自助繳費機,因顯得排隊的人不是很多。

當然,掛號處附近也有四五臺自動掛號機,每臺機子跟前排隊的也很多,而且服務人員只有一位女娃。鄉下人進城瞧病,懂電腦的人少,與其說那樣,還不如在人工視窗處排隊掛號。

終於熬到了資勝利。

“你是掛哪一科?專家,還是普通?”

“專家號,額也不知道哪一科,即就是病人頭疼抽瘋。”

“神外科專家號,五十元。”

資勝利交錢拿號,趕緊跑到大廳藍色座椅那裡,婆姨一直靠在那裡,臉上煞白煞白的,看起來她特別累的樣子。

神外科一診斷科,資勝利他們坐電梯到三樓,出電梯左邊第一科室就是。門口有人等待著,不過比起掛號處人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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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裡邊的專家助理叫:“086號進來。”

聽著叫號看病,似乎像是在審犯人似的,監獄裡邊的犯人,不叫真名,只叫代號。都一樣,方便快捷。

專家詢問了資勝利發病的情況,看了看資勝利婆姨。直接安排抽血化驗,拍CT。

助理在膝上型電腦上不停的敲打著,不知道幹什麼。

鄉下人進城瞧病,眼前黑燈瞎火找不見道。一上午就做了這些檢查,抽血化驗需要第二天一大早知道結果。唯獨CT是加急處理的,下午兩點左右就能知道結果。

中午,資勝利給婆姨買了一份牛肉炒麵,就在醫院陰涼處的椅子上,吃點飯。他焦急不安的等待著下午片子出來啥情況,心裡忐忑不安的,感覺總是不踏實。

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的,他婆姨問著男人:“額這身子骨沒什麼大毛病吧,家裡一攤子活等著要幹呢,下午出來片子,沒什麼大毛病吧,咱們趕緊回吧。”

其實,資勝利打和婆姨結婚一搭裡過日子,還沒有像今天一樣,在一起扯扯家常理短的。就讓婆姨嘮叨嘮叨吧,她也需要有一個傾訴的物件,以前自己一直在外邊,來到家裡,也很少在家待著。

真是的,這些年苦了自己的婆姨了,想想這些年過的什麼日子,哎一大家子人,屋裡屋外的,莊稼地裡,全靠婆姨操持著這個家。他一陣心酸,不爭氣的眼淚潤溼了眼睛。

一陣風吹過,涼颼颼的。

兩點鐘,他準時到CT室門前,看著前面的病人家屬一個個的在自動機輸入什麼,不一會兒就取出塑膠片,黑乎乎一片。他不懂,農村大山裡來的,讓志願者幫忙,才把片子和初步診斷報告書拿上。

出了CT室,在醫院長廊處,他偷偷的取出診斷報告書,其實他也想看看片子,黑乎乎的,兩眼一抹黑,不懂。

於是睜大眼睛,仔細看著出具的診斷結果,醫生的字就是寫的不一樣,龍飛鳳舞的,但是有幾個字,他是認識的,右額葉佔位病變,見水腫,邊緣出血……

他茫然失措的看著這些似懂非懂的字,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神外科主治醫師已上班,拿著片子在燈光底下仔細瞅著,不大一會兒,對著資勝利說:“初步診斷腦細胞瘤,至於良性還是惡性?需要活檢。”

但是,旁邊的一位年齡大點的醫生拿起片子又左右,上下瞅瞅,感覺又不想腦瘤的特徵,於是他們之間交流了一番。

“你是病人家屬?最好有條件的話去省城,只有兩家醫院有核磁共振機器,做一個加強型片子。”

“醫生,額是病人男人,省裡醫院不熟悉,聽您說全省只有兩家醫院有這機器,估計我們也排不上隊吧?”

旁邊的醫生說:“這樣,先住院吧,然後額聯絡,聯絡好了通知,坐醫院急救車,做完核磁共振直接回來。”

於是,資勝利到住院收費視窗,婆姨身份證,還有一張銀行卡,銀行卡是從襯衣兜裡取出來的,一個布袋子,布袋裡包裹著幾層塑膠。藏的比較嚴實。

這是資勝利前幾年積攢下來的,準備在縣城裡買套房,順便讓娃和婆姨在城裡生活。

辦理完手續,把自己的婆姨送到病房裡。

住院部神外科。

每個房裡,從門口的玻璃窗戶看去,沒有一張床位是空著的,婆姨在806號房,房間裡有四個床位,其餘三張床已有病人。隔著婆姨的床位是一位女娃,無精打采的望了一眼,又側身睡了。手背上扎著針,床邊掛著輸液瓶。

婆姨從CT室出來一直嚷嚷著男人,沒什麼大病,咱們住院幹撒?白白花的冤枉錢,哎。

此時此刻,資勝利還不敢把真實病情告訴婆姨,只能自己默默的承受著,生活的苦難,對於他來說,就像家常便飯,隨時會聯絡他,因為這才是正常的,要是沒有苦難,那才不正常。

一次次的沉重的打擊,他就像木偶人一樣,麻木了。婆姨的病,這次算是徹底擊倒了這位大山裡的中年漢子。

他走起路來恍恍惚惚的,本想著把婆姨安頓好,就去縣高中看一下他兒子,順便讓晚上伺候一哈,他媽的吃吃喝喝……

夜晚孤獨寂寞冷,他不在乎,最主要的是資勝利的內心世界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強打著精神。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山裡方向去,把家裡的事情安頓一下,家裡還有兩小娃呢,每日三餐是要吃的。

他心裡想,誰會每天幫忙呢,在他大腦裡像放電影一樣,雪梅,她婆婆,還有王嫂?可能嗎。張家先後兩人……最後他還是回去要求助雪梅幫忙,因為雪梅在村裡確實平常幫忙他人,另外,雪梅家的條件,允許。

黑夜,吞噬大山,他急急忙忙的走在山間土路上,越走越急,越走越快,一下子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他顧不上身體的疼痛,爬起來,繼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