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從縣城回家後,再也沒有出過門。
六月十八城隍爺的日子,隨即落幕。傻大個回到學校後,繼續準備迎接高考。挑燈夜戰,只要活著必須堅持,堅持到底,活出個樣來給自己看。
彷彿周圍的一切又是不存在的,把自己封閉起來。
長年累月的雨水沖刷,雪梅家裡的堂屋屋頂漏雨嚴重。
往往下雨,屋外大雨,屋內小雨。
桌子上,土炕上,到處溼漉漉的。雪梅手忙腳亂的拿著盆盆罐罐接水,還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忙的一團糟,人倒是累趴下了。
王勝利決定利用空閒時,翻修一下,目前最大的問題是缺水,河溝裡挑水費事,但是沒辦法,這是唯一可行的。
有一天,雪梅三姑來了,六個孩子一起浪孃家,可為人多事重,每次浪門吃飯是個問題,加上本家的,屋裡看來是要多準備一些碗筷子。要不每次來,還得主動去鄰居家裡借碗筷用用。
三姑和她大聊天過程中,無意間提到這個月屋裡能動土,適宜修繕房屋。
三姑人是麻利人,就是太尖厭,肚子裡裝不了幾兩酒,已經將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腦兒說給別人了。
三姑就是這樣的人,心裡沒什麼壞心眼。
三姑到婆家沒兩天,資金生手裡拿著東西,來到了雪梅家。
實實在在的後生,沒有多餘的話,埋頭苦幹,或許是給未來的老丈人,岳母盡力而為的表現自己。
反正雪梅心裡想,我家的堂屋正在修蓋,家裡缺勞動力。三姑說他特別能吃苦,她看看怎麼個吃苦的?牛皮不是吹的,火車不是靠人推的。
家裡來了村裡幫忙的加上父母親,和她未來的老漢,人數夠了,村裡的一個小夥子,還有資金生,她大三人從澗溝底的泉裡,挑水。
從早到晚,沒有別的,重複著一件事。家裡到溝底,溝底到家裡,不知道他們每人擔了多少趟,也不去數數。
一趟接著一趟,或許是娶婆姨的心勁足,或許是資金生本身確實是個幹活吃苦的能手。
即就是累,乏,他也不敢吱聲,雪梅還沒娶到家呢。
有些時候,雪梅看著他累的已經快支撐不住了,她心裡也不是滋味。經過這幾天的事兒,他不知不覺中心裡漸漸的接納了他。
看他累了,趕緊端上涼的茶水,遞給他。
“梅子,我也口渴,咋辦?”村裡的四虎故意喊著,引起周圍的幹活人的注意。
“雪梅就是會疼人,就是曹麼福氣麼。”
惹得大夥兒笑一笑,緩解緩解乏氣。資金生臉上紅紅的,害羞的樣子。
他心裡確樂呵呵的。他知道,走出這一步很難,大夥兒的添油加醋哦。他相信他在岳父岳母心裡已經有存在感了。
累並快樂著。這還得感謝二媽及時的傳遞資訊,捎話呢,二媽的媒婆不是浪得虛名的。沒有她辦不成的事。脾氣倔著呢。
資金生打心裡感謝二媽。
一邊是她從小玩到大的,喜歡的人,一邊是任勞任怨,表面上看起來是,沒有一句怨言,傻子都知道。為了啥。
“她說十個女人九個傻,
……啊,啊,啊,啊,啊
女人不是那水,女人不是那缸
哦,哦,哦哦,哦哦
女人是什麼,女人是什麼
誰來給我答?”
無錯書吧女人到底為了啥?雪梅心裡是矛盾的,內心也是痛苦的,雖然剛剛接納了他,儘管和他訂了親,只要紅色笨笨還沒領,一切存在變數。
傻大個啊,傻大個!
一次的變故,雪梅心疼了,疼在心裡,心中的天平傾斜角向著了資金生。
內心的渴望,渴望傻大個的到來,這扇門徹底關閉了。心不在痛了,徹底放下了,感覺輕鬆多了。
好好過日子,資金生,否則一輩子不會原諒你的。
堂屋快完工的那天中午,不料房屋簷上邊不知怎麼的掉落一塊磚,霎那間一團黑影將她一把攔住推到在一旁,那塊磚砸中了一隻腳的大拇指,頓時鮮血直流,白森森的骨頭裸露在外邊。
雪梅嚇啥了,還是心疼了,呆呆的張望著,大家夥兒趕緊背起,往縣醫院送。
突如其來的災難,擊碎了
雪梅的心,瞬間冰涼涼的,在家裡,心裡總是突突的,好像有什麼大事發生。
傍晚時分,他們回來了,資金生卻直接送回家了,忐忑不安的心始終處於緊張氛圍中。
聽老大說,大拇指頭已經斷了,沒法補救了。他想回家歇歇,緩一陣子。
說不上來的,內心的酸楚,雪梅眼裡淚水不經意流量,心也痛了。
為什麼?她不知道
“問蒼天,我不知道
……這究竟為什麼,為什麼
哦,哦,哦誰來給我答。”
後來的一個月裡,雪梅也沒有出去打工,陪在媽媽身邊,幫著乾點家務,農活之類的,時間真快了啊,定親到現在已經過了好幾年了。
三姑是在奶奶壽辰的那天來的,這次是她一個人來的,當天要回婆家,必須減輕負擔,把六個孩子留給了老漢照看。此次前來,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傳達資金生退親的事兒,緣由很簡單,他現在配不上雪梅,讓她找心中的他吧。
其實,在之後的一個月裡,雪梅已經認定資是她註定過一輩子的人。
人啊,她不能賣良心,一旦賣良心,一輩子過的不安然,壞啥,千萬別把良心壞了,再也沒有藥可救了。
雪梅心裡是坦然的,她得主動了。
媽媽說:“這人啊,一輩子的命,命裡註定的,有些事往往躲不掉的。”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這個時候,她出門在外邊,望著縣城的方向,傻大個,忘了吧,忘了吧,忘了吧!心裡平靜的。不在是火急火燎的那種,恨不得馬上到他身邊的感覺。
其實那次在一起的時候,她巴望不得傻大個說出一輩子娶她當婆姨,可是……直到他說想每天吃她做的飯時,她心熱了,不知如何開口,讓他等待,她會慢慢處理這些頭疼的事兒的。
沒辦法,只能委屈的說:“她出嫁的那天,你來送我吧!”
一切隨緣,緣未到情已了!
回頭望著黑夜吞噬的遠處,似乎一個黑影在等她,等她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