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漱回眸一笑,向齊王行禮道:“玉漱見過齊王殿下。”
齊王見勢連忙作勢要扶,玉漱卻不失禮貌地往後退了退。齊王眼裡浮現出一絲落寞,大夏國還沒有哪個女人敢像玉漱這麼拒絕自已。
玉漱知道,齊王府容不下自已這樣有主見女人,貿然接受齊王求歡,自已原有的價值就消逝殆盡了,等年老色衰之時,結果可想而知。在望月樓這些年,練就了一雙慧眼,天下男人只需她一眼,便能讀了他們的心。齊王這樣的男人,志在天下,所有人在他眼裡,都只會是棋子,自已就甘心做他的一顆棋子,只要有價值,榮華富貴便唾手可得。
既然不能兒女情長,齊王倒也不糾纏,他直截了當問道:“聽說秦王的人,到了望月樓?”
“正是。”玉漱眉頭一蹙,笑道,“剛開始我也好奇,這秦王向來管束嚴格,怎會有門客敢到望月樓?後來才知…”
“怎麼?”齊王迫不及待地問道,今天是顯得有些著急了,原本以為秦王無懈可擊,沒想到這麼快就送上門來,這意外之喜,讓一向穩重的齊王也欣喜不已。
玉漱莞爾一笑,頗有一笑百媚生的千姿百媚,她說道:“這門客也是秦王在回京的鄉野路上收下,說是個奇男子,甚是器重。”
齊王搖搖頭,頗有些不敢相信,他這弟弟,一向心思深沉,謹小慎微,怎麼貿然收下鄉野村夫做門客,他好奇地問道:“可知這男子是何來頭?”
“龜公跟我說有一男子掛著秦王府的腰牌,大搖大擺進了我們望月樓。我好生好奇,知道是秦王的人,便親自出去接待,那人自稱諸葛亮。一介書生模樣,面板白淨,面相和氣。我問那白淨相公,喜好哪類女子?”玉漱笑道,“他說想要會些琴棋書畫的年輕女子,陪他喝酒作樂。”
“如此高調,倒真不像秦王府作風。”齊王皺眉道,不過轉念一想,這鄉野村夫初入秦王府,好不容易獲得秦王府腰牌,自然是要拿出來炫耀一番,倒也符合他的出身。不過這種人,為何說他受到秦王重用?
玉漱鼻腔裡“嗯”了一聲,在望月樓這些年,上至王公貴族,尚書侍郎,下至城中富商,自詡也是見了無數男人,她能輕易從他們眼中讀出慾望,可這白衣男子,行事看似高調,自已卻在他的眼裡,沒有讀到俗世的慾望。色慾?財欲?權力慾?似乎都有,又似乎都沒有。
“他來了之後,我便安排頗善詩詞的欣怡去陪他。殿下知道,這欣怡原本也是出身名門,才華橫溢,賣藝不賣身,尋常也只接些文人墨客。”玉漱笑道,“這些時日,欣怡倒是跟他情投意合,這諸葛亮也對她頗為信任,將他如何與秦王相遇,如何受到秦王信任托盤而出。”
齊王聽完,皺了皺眉,頗有些厭惡地說道:“竟是個愛慕虛榮之才,老三看人的眼光還真是需要歷練。”
玉漱倒是與齊王意見相左,她見過諸葛亮,此人氣宇不凡,憑她多年經驗,此人絕非浮誇之才,但既然齊王下了定論,她也不會去觸他黴頭,只是淡淡地說道:“殿下,秦王府從前一直固若金湯,從未滲透進去,如今難得有門客開了口子,我們何不抓住機會爭取拉攏?”
齊王在會客廳內來回踱步,初聞此人,似是投機取巧、愛慕虛榮的奸佞小人,可玉漱說得也對,秦王府已是多年滲透未果,不管這諸葛亮為人如何,畢竟可以撕開秦王府一道口子。
“你去爭取吧,一切手段均可。”齊王低沉地說道。
……
夜色朦朧,一輪明月高懸天際,淡淡的月光灑在繁華的街市上,為這喧囂的夜晚增添了幾分靜謐。
諸葛亮怔怔地望著窗外的月色出神,一旁的欣怡姑娘的面容在微弱的燭光下顯得更為驚豔,雙眸如剪水雙瞳,眉如遠山,唇若點櫻,美得不可方物。
“先生可有心事?”
諸葛亮搖了搖頭,靜靜說道:“回想起我們相遇的一些細節,倒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先生何出此言?”欣怡伸手撫了撫諸葛亮的臉,關切問道,她的纖纖玉指劃過他的臉龐,指尖傳來絲滑的觸感。她暗自感慨,這世上的男子,竟有如此白淨細膩的肌膚。
諸葛亮右手搭在欣怡摸過來的手背上,摩挲著感受她的情意。“那天我原本只是在回秦王府的路途中路過,卻被姑娘傳來的琴聲所吸引。初聞曲調悠揚,細聽卻略著幾分哀怨,惹人好奇,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愫,讓我如同魔怔般駐足傾聽,又似提線木偶般走向這望月樓。”
欣怡姑娘的眼睛裡浮現一絲哀傷,紅唇微動,卻欲言又止。她苦笑道:“先生說笑了,不過是一時情緒使然。”。雕花木窗旁,她纖細的身姿望向窗外,似那窗戶,是她掙不開的束縛,她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梧桐細雨,老樹黃昏,物是人非事事休。”
諸葛亮凝視著眼前的美人,決定跟隨秦王的那一刻起,他便打算將自已獻身於助力秦王問鼎天下,除舊革新的宏偉事業,從未想過自已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停下腳步。在他的意識裡,總覺得“英雄難過美人關”是一個笑話,笑話得是那些自詡為英雄豪傑的偽君子。可如今他知道,之所以如此武斷,是因為他從未遇見過自已想保護之人。這些時日,與欣怡姑娘的相處,或瀟灑,或夢幻,或憂傷,他這一生的情緒,在這短短半個月時間裡,盡數經歷。欣怡的一顰一笑,都讓他魂牽夢繞,雖家貧,卻心懷天下,夢想有一日自已能謀略天下。史書裡的詭譎雲湧才是他心之所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豈不快哉!
如今,心中的白月光就矗立在眼前,背對自已,長髮如絲,衣衫飄搖,楚楚可憐。諸葛亮心中觸動,猶豫再三,仍起身走到窗邊,抱住她,說道:“欣怡,以後,就讓我來保護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