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本不該這樣發生。

如果奧爾登的生活是一部動作片......甚至是一部喜劇，那肯定不會這樣。如果宇宙是個編劇，應該會有一些戲劇性的鋪墊。一些需要打破的緊張氣氛。也許甚至是一場只有神從機器裡蹦出來才能克服的小災難。

但事情並非如此。

相反，那是一個週四的一點鐘。奧爾登剛剛在《哈姆雷特》的測驗中慘敗，因為他不知怎麼地沒看到顯然已經在黑板上貼了整整一週的閱讀作業。

這不像他的作風。

漢娜的葬禮還有兩天，雖然他已經不像父母去世後的幾個月裡那樣時不時地突然大哭，但他還是很難把注意力集中在日常的事情上。

他的 AP 文學老師看起來想和他憂心忡忡地談一談，所以他迅速找了個藉口，抓起書包，衝到走廊對面的洗手間。在那裡，當他盯著一些同學的藝術塗鴉做著人們在洗手間裡會做的事情時，他突然感到一陣震顫。

這是一陣短暫、無痛的全身痙攣。就像臨睡肌躍症。

他嚇了一跳，用一隻穩定的手抓住了衛生紙分配器那破裂的塑膠頂部。但身體上的感覺已經結束了。

片刻之後，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你好，奧爾登，”系統說，“1963 年，地球人民接受了魔法和技術的注入，以及未來保護的承諾，作為與阿託尼三星球政府協議的一部分。透過這樣做，地球成為了阿託尼的資源世界，擁有該指定所賦予的所有相應權利、特權和責任。”

哦，奧爾登想。也許是因為他所處的環境，或者也許是因為他已經得到了預警。但他感到的恐懼比預期的要少。這就是那個演講。真的發生在我身上了。

出於某種原因，系統幾乎總是以這種大聲朗讀的方式進行選拔演講。而不是像大多數交流中似乎更喜歡的視覺介面。目前的理論是，在完全融合之前，它會根據你對它所說的話的反應來分析你，並對你的思想或靈魂進行調整。

“作為這個聯盟的一部分，”系統繼續以幾乎是低語的音量說道，“地球需要提供一定數量的合適個體進行契約奴役。你已被選中獲得此項榮譽。你可以出於個人原則拒絕簽署地球版的《跨維度戰士契約》，你的反對意見將在以後被考慮。然而，最終，你不能拒絕服務。”

我沒想到會這樣。今天。現在。在這裡。

一種混合著興奮和焦慮的情緒，讓奧爾登把衛生紙分配器抓得更緊了。他盯著一幅形狀奇特的仙人掌的馬克筆畫，在被更有品味的藝術家修復之前，它肯定一開始不是那麼無辜的。

系統繼續說道：“簽署後，你將成為你所在星球的宣誓者之一。作為簽約獎勵，你將收到一份額外的禮物。拒絕簽署將導致失去此獎勵。”

對。胡蘿蔔加大棒一起來。

“成為宣誓者後，你將應阿託尼巫師階級成員的召喚，用於緊急和非緊急目的。根據阿託尼法律，所有宣誓者為所提供的任何服務都將得到公正的獎勵。”

“你的等級已經確定。你的職業已根據三星球政府的當前要求隨機分配。你有九十天的地球時間自願簽署合同。在此期間，你可以與來自你自已星球的同等排名的被選中者交換職業。一旦確定，你的職業分配將不可更改。”

出於某種原因，奧爾登發現自已和系統一起輕聲說出了最後幾句話。

“歡迎，奧爾登。感謝你未來的服務。”

演講結束和系統視窗突然出現在奧爾登瞪大的眼前之間只有幾次心跳的時間。但這幾次心跳的時間足以讓一連串的想法、希望、擔憂和好奇在他的大腦中閃過。

就是這樣。就在此時此地。他的生活正在朝著一個新的方向急劇轉變，而他幾乎完全無法控制。

他的視線中心出現了一個深金色的光點，然後迅速綻放，覆蓋了其他一切。奧爾登呼吸急促，凝視著自已的未來。

[字首選擇前的被選中者：塞繆爾·奧爾登·索恩

分歧等級：B

分配職業：棍棒大師]

……

[塞繆爾·奧爾登·索恩，你是否願意自願接受作為地球宣誓者的職責，從而履行你所在世界對三星球的部分債務？]

是\/否

2159 小時：59 分：34 秒

奧爾登讀了一遍又一遍。他的大腦在某個時候一定是短路了，因為在這些簡單的文字終於有了意義之前，他不得不一直讀下去。

他看著計時器一秒秒減少，直到旁邊隔間有人小便的聲音讓現實重新佔據了上風。

B 級。棍棒大師。好吧。現在......怎麼辦？我怎麼才能把這個東西關掉？奧爾登盯著覆蓋在他視線中的文字，心裡想著。儘管他對英雄很感興趣，但他從未痴迷到研究系統顯示的佈局。

他知道有語音指令這回事。但鈴聲已經響了，洗手間裡擠滿了人。他可不想在嘗試不同版本的“系統，切換到隱形模式”時被人聽到。

那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他嘗試了一個心理指令，但不起作用，然後他開始找按鈕。他原本期望在想象中的“螢幕”的某個角落找到類似 X 的東西，所以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意識到他需要的是一個滑動手勢。

一個張開手掌的滑動。

不像手機，更像擦窗戶。

這就像打在下巴上的一拳一樣不隱蔽，他終於設法讓它消失時想道。

他對著原本顯示的地方皺起了眉頭。他感覺......真的很像普通人。因為他就是。他還沒有點選是。所以他的新能力還沒有確定。

我想我該去上下一節課？

這似乎是他應該做的。他有九十天。沒必要急於做決定。沒必要驚慌。

但當他走出洗手間，走進擁擠的走廊時，奧爾登感到與周圍的每個人都有一種奇怪的距離感。他有九十天。

只有九十天。

然後他可能再也見不到這些人了。

我應該告訴傑里米和博伊。等我想清楚了。很快。

他走到自已的儲物櫃，拿起下節課的書。是生物課。明天有考試。

如果我不及格，也沒關係。

這個想法像一塊巨石在他腦海中翻滾，一路撞倒了支柱。奧爾登一直很在乎自已的成績。因為它們有其用途。只是......現在它們沒有了。

達科他區的公立學校不是隻招收 D 和 F 級的嗎？所以......就算我想，現在也不是個選擇。島上的學校有入學考試。成績單也轉不過去。

他還是朝生物教室走去，但到了門口，他的腳沒有停下。他幾乎沒有意識到周圍的環境，穿過了餐廳。高三和高四的學生剛剛吃完。也許有些人想知道他為什麼在那裡，也許他們沒有注意到。

不管怎樣，沒有人攔住他。

奧爾登的學校表面上很重視安全。在白天進出學校應該是一件大事，需要請假條、身份檢查，而且不能有任何一個孩子下落不明。

但當他走到辦公室時，送郵件的人正在送沉重的箱子，前門被一輛推車撐開著。

奧爾登甚至不用和任何人說話。

他直接走了出去，穿過停車場，繼續往前走。

在他臨時決定的徒步旅行大約半小時後，奧爾登恢復了足夠的理智，表現得稍微正常了一些。他給博伊發簡訊解釋說他逃課是因為需要清醒一下頭腦。

博伊可能會認為這是因為漢娜的事。他不會太擔心。

然後，奧爾登叫了一輛拼車。他看起來真的不像十八歲，但司機沒有對此發表評論。

二十五分鐘後，他們在領事館前停了下來。

“你對那些外星人的東西感興趣？”當奧爾登下車時，那個人問道。

奧爾登不明白這傢伙的意思。這可能是對阿託尼人以及對他們有點過於崇拜的人的一種微妙的挖苦。就像奧爾登的單詞鏈老師。或者也許只是一個隨便的問題。

“他們在這裡有課程，”奧爾登說，“你可以為其中一些課程獲得大學學分。”

那個人點點頭，好像這是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

“如果你獲得了超能力，你也應該來這裡登記。”

“哈，”司機說，“是的。大家都知道。當我告訴我孩子我送了一個人來這裡時，我會說你是一個完全成熟的超級英雄。這會讓她開心一整天。”

奧爾登很想告訴他。但還沒到真的說出來的程度。

不管怎樣，他想，當車開走時，我還不是超級英雄。還不是。我是 B 級的潛在棍棒大師。

這很奇怪。我感覺很奇怪。

出於某種原因，這個時刻同時比他想象的更重要和更不重要。

也許是 B 級的原因？

每個人都夢想著得到 A 級或 S 級，害怕得到 D 級或 F 級。

B 級實際上非常好——實際上是所有超人類中的前 15%——但距離輕鬆實現他的夢想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如果他搞砸了，如果他在接下來的九十天裡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他可能會放棄現在的生活，換來一個非常艱難的生活。

奧爾登童年的夢想和青少年時期的恐懼都沒有圍繞著他獲得一個可能就業的等級。他的大腦有點難以決定是應該為他的新等級感到高興還是失望。

或者也許是棍棒的事情讓他的心情失衡了？這太隨機和出乎意料了。在整個過來的路上，奧爾登都在研究“棍棒”這個詞，希望它有一個他不知道的秘密的替代定義。

但沒有。這是一根棍子。

這意味著他即將成為現存最不復雜武器的武器大師。除非有一個專門為喜歡用石頭打人的人設立的職業。

我想等興奮勁過去後，我會有點失望，他決定。

但失望還沒有到來。老實說，現在這一切都有點好笑。他既興奮又害怕又困惑，程度相當。

他被選中了。被系統選中了。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只要點一個“是”，就會成為一個超人類，隨之而來的是所有巨大、神秘和令人恐懼的變化。

嗨，我是超級奧爾登。我的特殊才能是重棍。我就像個穴居人。但更好。

他自嘲地哼了一聲，然後朝領事館的入口走去。

說真的，不過，一個 B 級的大師對於超級英雄的工作來說正好處於有用的邊緣？這很令人鼓舞。但棍棒可不行。技能選擇會非常狹窄。

奧爾登從未聽說過棍棒大師。不過劍之大師很常見，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你會獲得讓你擅長用劍的技能和法術。

就這樣。

對於被分配到特定武器類別的人來說，幾乎沒有什麼選擇。

他只讀過 S 級和 A 級的相關內容，但至少對於他們來說，第一個技能幾乎總是防止你輕易被繳械的。第二個是讓你選擇你喜歡的攻擊風格。第三個會讓你增加你的主要或次要職業屬性。

法術方面有稍微多一點的創造空間，但它們仍然都是以某種方式增強你自已武器的東西。而且除非你是 S 級，否則這些增強都很無聊。你可以讓你的劍更鋒利、更堅硬、更重、更長或更尖。

棍棒肯定更糟。

奧爾登可以想象自已二十年後，肌肉發達但眼神呆滯，試圖保住一份工作，同時在“超級密集棍棒 12 級”或“更強壯的二頭肌 x14”這樣的刺激選項中做出選擇。

是的，這不適合我。不過傑里米可能會喜歡，就為了搞笑因素，如果沒有別的的話。

希望戈爾貢關於職業交換不限於最差選項的說法是對的。

複製重新生成

奧爾登身上發生了什麼？

這個聲音來自哪裡？

這個系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