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先邁出一步,沈容腦袋一熱,便命紅蓮拎著食盒,主僕二人一道去了後園,在此假裝偶遇。
誰知等了一炷香沒見人影,轉去太子劉勉的書房一看,竟是撲了空。問了管事才知,殿下與白九齡、流星一道早已出了府。
“殿下興許有要緊的政務要處理。”管事解釋道。
沈容瞭然,自嘲笑了笑,倒也不惱,只是剛剛興起的勇氣又落了大半。終歸是女子,臉皮薄,又怕過於粘人遭殿下厭惡。心下計較,就各忙各事吧,她也許久未見琳琅、清幽了,不如邀約出來聚聚,隨即帶著紅蓮也出了府。
待馬車到了衛府門口,讓紅蓮獨自一人拿著名牌去府裡邀請兩位小姐。
沈容在馬車內獨自等待,主要因為怕是一旦進府難免要與母親王氏寒暄客套幾句,一來二去,這出去小聚的願望八成也就泡湯了。不如在外等著簡單。
片刻功夫,衛琳琅與紅蓮一路小跑出了府,上了馬車。清幽說是出門會友,沒在府中。
琳琅沒想到沈容就在車內,有些吃驚。
沈容亦是吃驚。也就兩個月未見,衛琳琅明顯消瘦了一圈,眼圈也有些烏青,似是睡眠不好。
沈容拉起衛琳琅的手,關切道,“幾日不見,怎麼瘦成這樣?誰欺負你了?”
衛琳琅瞬間雙眸含淚,話語中帶著哭腔,“大姐可知道,母親要把我許配給玄王?母親讓我在府中收收心性,已經半月不許我出府了。”
沈容一愣,她也是頭一次聽說,反問道,“玄王?你說的是太子殿下的弟弟?”
印象中,玄王比琳琅還要小上兩歲,如今也不過束髮之年。琳琅及笄之後,一直未許婚配,原來母親心中早已計較,一直等著玄王成年。
論門當戶對,玄王自是合適的人選。皇后嫡子,太子殿下的弟弟,無上的榮耀。論年歲,也還可以,再過兩年,待玄王長大成熟,與琳琅還是匹配的。
只是現下,琳琅已經心有所屬,心心念念著穆丞相的次子穆寒,上京城第一公子。
“穆公子那邊怎樣?”沈容問道。
“穆公子剛剛擢升大理寺少卿,這段時日公務繁忙,自端午節後見過一面,便再未見過。”
“我的意思是,你要許配給玄王的事情,穆公子那邊有何話說?”
“我跟穆公子玩笑提過,他未置可否。之前態度也不甚明朗。大姐,你說怎麼辦?”琳琅支支吾吾,眉梢抹上一絲愁慮,與之前信心滿滿相差甚大。
沈容心下明白,穆寒那邊心意未定,最是抉擇折磨人。而這邊若是下了聖旨,就難以有轉圜餘地了。
所謂君無戲言,皇命難違。
沈容當即立斷道,“走,去找穆寒問個明白。若是他對你沒那心思,你也莫要折磨自已,徒增傷悲了。”
衛琳琅點點頭,雖然她害怕,但是那個答案總歸要知道的。
穆寒升任大理寺少卿,便搬離了穆府。在上京城南置辦了一座二進出的宅院。
今日大理寺本是休息,姐妹二人便按照新的住址,結伴到了穆寒的住處。
大門虛掩,沈容推門而入。
此刻穆寒一襲白衣正在院中舞劍,一套行雲流水的劍法下來,雖然不知道招式名字,卻覺得俊美異常。
沈容心道,這穆寒倒是文武雙全,絕非池中之物。
衛琳琅瞬時看傻了眼,心裡愈發不甘心,莫名兩行清淚流下。
沈容皺了皺眉,遞給琳琅一個帕子。
沈容不禁想到,這丫頭哪裡還有之前活潑開朗的樣子?有道是,情深不壽,惠及必傷。若喜歡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樣子,變得面目可憎,失去自我,真的值得嗎?
她是絕對不會再變成失憶之前的衛紅櫻。
穆寒聽到動靜,順勢收了劍,待看清來人是沈容與衛琳琅二人,略有訝異。確切的說,他的眸光都在沈容那裡。
她今日素錦青衣,眉如遠山,淡雅出塵。
穆寒心裡不太明白,明明貴為太子妃,為何卻總是穿著尋常人家的服飾;明明已嫁做人婦,為何總是梳著未出閣女子的髮飾。
太子殿下對這位娘娘到是寬容,不拘繁文縟節,由著娘娘隨意。
不知為何,這道身影又莫名與印象中的她重疊在一起。
“沒想到太子妃娘娘能大駕光臨寒舍,有失遠迎,還望恕罪。”穆寒斂去心中所想,維持一貫的彬彬有禮。
“穆大人客氣了。聽聞你新晉擢升,本宮在此恭賀了。”
沈容寒暄兩句,直入主題道,“今日本宮前來,確實有一事。正是為了舍妹而來。”
沈容不好挑明婚姻一事,但也暗示的清清楚楚。穆寒是個聰明人,應該懂得她的來意。
“你二人難得有機會推心置腹的好好談談,本宮就在院中隨處走走。但是穆大人,本宮今日需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無錯書吧沈容想了想,還是給他二人留有空間。她作為外人,有些事也不便在場。她只需要施加點壓力,今日求一個答案,幫琳琅快刀斬亂麻。
沈容抬腿就往後園走,身後聽到琳琅道,“穆公子,琳琅今日前來,是想問問穆公子,你覺得我怎麼樣?”
開門見山,有話直說,不繞彎子,不錯。沈容心裡讚道。
只聽穆寒回道,“衛姑娘何出此言?衛二小姐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沈容腳步一停,心裡咯噔一下,郎無情,妾有意。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