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琳琅還不知道沈容遭遇了什麼。她好不容易今日約著穆寒見面,他也難得應約,所以心思全在二人的推杯換盞,談笑風生中。
直到看到官兵上了花船,再看到沈容帶著侍婢離開,她才意識到定是出了什麼岔子。
她匆忙結束約會,乘著馬車急急回府,一進到室內,便見到沈容嘴角掛著傷,滿面倦容,皆是憔悴之色。
衛琳琅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沈容面前,頓時哭成個淚人,“姐姐這是怎麼了?這是外邊受了什麼委屈?千錯萬錯都是琳琅的錯,琳琅不該帶姐姐出府。”
沈容摸了摸嘴角,苦澀一笑,上前將琳琅扶了起來,“沒什麼,遇到一條瘋狗。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地上涼。”
聽出言外之意,衛琳琅更害怕了。她眼前閃過穆雪的臉,想到姐姐成婚當日與穆雪扭打作一團的場面,恨得牙根癢癢,“是不是穆雪與殿下又欺負姐姐了?”
“又?”沈容好奇道,“難不成我還老被欺負?”
衛琳琅抹了把淚,便把大婚那日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當日婚宴,穆雪也去了,說了些難聽的話,刺激到了衛紅纓,二人打了起來。太子殿下卻不分青紅皂白,也不顧大喜之日,對著衛紅纓就是一頓斥責。
那日因為此事,二人的洞房花燭夜變成了姐姐獨守閨房。再想到,姐姐成婚三年,如今依舊還有守宮砂,不得殿下憐愛,衛琳琅不免愈發同情姐姐。
“想必姐姐這些年也不容易吧?”
沈容搖了搖頭。不容易嗎?
想到今日離開花船時有那麼一瞬,心裡確實堵得難受,此刻突然覺得失憶也不錯,至少過去的不快統統忘了。
“往前看吧。”沈容輕嘆口氣。
衛琳琅卻忍不住咒罵道,“她就那麼不自愛,天天圍著殿下轉?殿下也不知道怎的就迷了心竅,當真糊塗!我聽母親說,皇后有意讓穆雪做側妃。側妃又如何?能跟姐姐的正妃之位相比?”
“噓,”沈容做了小聲的動作,示意了一下門外。
衛琳琅忽地想到什麼,左右打量了一番,小聲問道,“紅蓮人呢?”
“我讓她去廚房幫我端碗銀耳羹過來,這會子酒醒了,胃有點難受。”
沈容揉了揉眉心,琳琅說的沒錯,還有側妃,還要考慮側妃。只是編排太子的話,還是不要傳到他的耳朵裡為妙。
衛琳琅聞言起身幫沈容倒了杯水,小心遞了過去,“大姐還要保重身體。至於穆雪,來日方長。”
沈容挑了挑眉,她可沒打算與那穆雪爭風吃醋,鬥個你死我活。若真抓不住太子的心,就隨他去吧。
但想到身上肩負的衛家榮耀,又無奈點了點頭,眼下到不能輕言放棄。
她想起船上見到琳琅與穆寒,轉念道,“穆寒是穆丞相的次子,可是穆雪的兄長?”
無錯書吧衛琳琅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解釋道,“怕是穆寒心裡可沒有這麼個妹妹。我在穆寒面前提起過穆雪,他都不願談起她。他倆同父異母,沒什麼感情。穆雪的母親原本是穆丞相的妾室,後來穆寒母親病逝,妾室被扶正為正室,穆雪也變成了嫡女。”
原來還有這層淵源。難道是因為穆雪,自已才與穆寒認識的嗎?
沈容又道,“既然你與穆寒相熟,你又如此心悅於他,為何不讓他向衛府提親?”
“穆公子青年才俊,慕府又與咱衛府門當戶對,我何嘗不想?”此刻衛琳琅未有半分羞澀,眼中卻滿是憂思,嘆道,“他有未婚妻,有喜歡的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沈容將杯盞放在一邊,驚道,“這種渣男,你莫要被他騙了?”她想到藥鋪裡遇見的那個女子,似與穆寒很是親近,於是提醒道,“門外保和堂藥鋪的女掌櫃,似是與他很要好。”
“沒有,沒有。那個藥鋪的女掌櫃,我知道,名叫沈清,是他未婚妻子的妹妹。他是喜歡他的未婚妻子的,對沈清只有兄妹之情。只是可惜了,他的未婚妻前段時日去世了。昨日想到他的未婚妻,他又傷感了很久。”
衛琳琅生怕沈容誤會似的,極力解釋道,“他如此重情義,這也是我喜歡他的原因之一。倘若他喜歡的人一離世,他就能馬上抽離,涼薄至極,也不值得我喜歡。我總該給他些時日,陪他渡過這段最傷心的日子。我想,他會感受到我的誠意的。”
衛琳琅何嘗不想與穆寒更近一步,只是以目前的現狀,她也急不得。更何況,如今情形,似乎更復雜了,那個沈清確實有些糾纏不清,她要幫幫穆寒才好。
衛琳琅蹙眉的舉動,讓沈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雖說女追男隔層紗,但終歸要女子先邁出那一步,付出更多,需要極大的耐心還有抗挫能力,心裡能量要很強大。
“作為過來人,姐姐還是希望妹妹能找個知你愛你疼你的人,冰塊能不能暖化,一切未可知。”
衛琳琅知道這話投射的是大姐與太子殿下,但她又覺得自已跟大姐情況不一樣。沒有皇命賜婚,她覺得自已是有選擇權搏一把的,再給自已半年時間又何妨?
她篤定道,“我會讓他喜歡上我的,半年之約。”
“嗯。半年之約。姐姐等你的好訊息。”看到琳琅如此堅定,此刻,沈容覺得與琳琅的距離近了許多,甚至有點惺惺相惜的意味。
“咱們衛家女兒敢愛敢恨,既然覺得他值得,就努力爭取。咱們互幫互助,達成所願。”
衛琳琅看到沈容眼裡閃現的光彩,努力點了點頭。
是以,沈容決定帶著琳琅一道去探一探那忘憂閣,尋尋那姦夫所在之所。
多個幫手總歸比自已強。況且,她連忘憂閣在哪裡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