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予齡有段時間在追一部很高能的西班牙片子。
不正經在客廳看，也不去影音室享受，喜歡睡前鑽被窩裡看。
周序的公寓臥室床對面預留了大白牆，比較合適投影，她家的裝潢影響觀感，她就算對爛片的畫面觀感都有要求，有點強迫症，於是她經常跑到他那兒去。
弄了個幕布。
那時候是臨近他們的戀愛二週年的日子，冬天，她離不開周序這個人肉取暖器。
很喜歡洗香香後跟他一起靠在床頭追劇。
周序不怎麼看爽劇，他被她帶著追，也覺得蠻有意思，樂在其中。
他迷戀這種溫軟在懷的感覺，賀予齡投入事物時的狀態也是大致平淡的，起伏都在她心裡，不流於表面。
但周序能從她身上找細節。
喜劇情節她會眉眼微彎，燒腦的時候她面無表情實則眨眼頻率降低，在頭腦風暴，不喜歡的劇情她會不耐地找水喝，或者摩挲他的手蹭他的肩，有爽點的時候她會皺鼻抿嘴，然後側頭看他，求一個他的認同感。
比劇裡的表達手法更有趣。
一集看過去，窗外下雪了。
很大，賀予齡從他身上跨過，赤著腳下床，跑去窗邊看，甚至不知死活地開窗伸手出去接，對雪永遠保持著高熱度。
冰刀子似的風吹進來她也不嫌冷，手上輕飄飄落了點雪花後，五指收攏，抓緊，再張開，往復兩遍。
周序按了暫停，在身後斥她：“你很能抗感冒是不是，頭疼得睡不著的時候有本事別算著藥物反應來吃止疼藥。”
“可以吃的為什麼不吃？”賀予齡頭也不回。
周序覺得她吃傻了，毛病不小。
“當然是能不吃就不吃，能避免就避免！你這什麼鬼理念？”
“我的意思是就算感冒也可那樣搭配著吃，不礙事。”
“有什麼區別？你稍微注意點根本就不用吃。”
賀予齡收手了，再放肆下去他又該來勁了，她關上窗，往浴室走要洗手，中途經過床尾趿上拖鞋，目不斜視，趾高氣昂。
周序看她不服氣那副樣子就覺得好笑，怎麼能那麼可愛。
她被風這麼一吹，手腳又冷了，重新進被窩的時候，他條件反射去捂，頗有怨言，“讓我感冒，吃藥吃死我！”
他發神經。
賀予齡沒好氣地捂上他熱乎乎的脖子，眼神示意他接著放電視，不說話。
聲效續上，情節來到了主角感情用事耽誤主線的節點，她目不轉睛地看了會兒，對周序說：“這麼傻，像不像你？”
周序也看著，搖頭否認：“他太純情了，睡一覺就覺得這個壞女人愛她，我沒那麼傻，我看得出你愛不愛我，我能分析利弊。”
“可是這個壞女人好像真的愛他，你沒看出來。”
“那她演的不好，她不應該在這時候愛他。”
“她演得好，角色還不知道自已愛他，但讓觀眾了明白她會愛他的。”
“你說得對。”周序不跟她辯這種話題。
“這男的腦子有坑。”
“嗯。”
“自以為是。”
“嗯。”
“下半身思考。”
“嗯。”
“看吧，還有臉跟她睡覺呢。”
情節來到一段在洗手間的激情戲，女主被毛頭小子打動，在高壓任務中積攢的情緒開始釋放，慾望愈演愈烈。
肉貼肉的畫面給周序看燥了，他腿貼著賀予齡的腳，脖子被她一隻手捂著，心猿意馬，呼吸漸漸打亂，耳邊全是咂吮聲和助情的配樂。
畫面的刺激單拎出來根本不算什麼，主要是賀予齡這人的小腳丫卡在他腿縫中不自覺碾動。
觸感若即若離，一下接一下地撩撥。
他喉結滑了一下，側頭看她。
她感應到，與他相視，後知後覺地抽腳，他夾住，眼裡是呼之欲出的邀請。
電視的大尺度情節已經過去了，他卻陷在慾火中出不來，呼吸灼熱，眼睛泛光，含情脈脈地看著他的枕邊人，冷峻和正氣統統消失，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毛頭小子。
賀予齡的手腳已經回溫，手心甚至被他盯得發了汗，心裡軟軟一片，指間慢慢地順著他脖頸往上，摸到髮根，跟摸賽利一樣撫摸他。
他“咔”地關掉投屏，把她拉到自已身上，臉埋到她頸間就開始拱。
“沒出息。”她說。
……
周序悶在她滑膩的肌膚間回。
“你有出息，我服你，摸下來吧。”
……
兩天之後就是他們兩週年的日子了。
他們年輕力壯，過點什麼節日都能給床上那點事助興，有些放肆。
周序在那天花了點心思給賀予齡做飯，選單是一個辣的，一個淡的，一個大補的，一個去火的。
大補的給賀予齡這個“美麗凍人”，去火的給他自已。
有沒有用另說，他覺得做飯也蠻有意思。
他有逼可以裝。
賀予齡喜歡看。
她會雙臂交疊著趴在客廳的沙發靠背上，或是單手撐著頭，或是練著她的功，不妨礙遠遠地看著廚房內忙碌的他。
廚房其實有推拉門做隔斷防味道，但他不用，他還要在她跟前炫技。
那種井井有序，有條不紊，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精心設計的動作套在他身上，是能迷倒很多姐姐妹妹的。
賀予齡很願意配合他做這種無聊的事，周序也是能看穿她看穿了他在裝逼的，但情趣嘛，何樂而不為。
唯有一點，她有時候看著看著就會犯困，比如今天，她不知不覺歪著頭趴在椅背上睡著了，他們前一晚做了很久，中午出去約會沒能補覺，她頂不住了。
周序從湯鍋裡抬頭時，她眼閉著，手腕垂著，額邊的髮絲散落，掛了些在她優越的鼻樑上。
這種時刻也讓他動容，一次次感慨真好，真的很愛她，日子想就這麼理想地過下去，他死而無憾。
他輕輕拉上廚房的門，做好菜她就該醒來，這種睡姿她撐不久，只是心神極度放鬆且愜意了就眯一會兒。
周序也根本不放她久睡，這樣她晚上睡不著又該饞酒，他不許她這樣亂來。
他儘量收斂自已就是。
飯後沒多久就一起泡澡了，他把床事提前，還她一個好睡眠，時間管理還是他會。
賀予齡按約定沒有在睡前灌酒，泡澡的時候喝了點甜滋滋的氣泡酒，這個是允許的，他們相擁在浴缸。
酒精和熱氣燻上腦袋，識海沉浮，思緒飄渺。
她脊背貼著他胸膛，水溫暖暖的，耳邊是他突如其來的事後情話。
他說。
“在決定走向你之前，在我天人交戰的時刻，你在光影之下，在照片之中，一次一次地喚我，來吧，來相愛吧，色慾也好，利慾也罷。想想也是，到了你的麾下，我終歸身心投誠，是天命，我扛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