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寵巴泰被禁足並接受教養嬤嬤調侍,但蕭長樂的心情並沒有被影響,依舊踏入了墨泠宮中。
墨泠伏在桌案前翻閱書卷,蕭墨和蕭泠兩人在一旁專注地練字。聽到聲響,墨泠抬頭,起身行禮:“見過陛下。”
蕭長樂一邊抬手讓兩個孩子免禮,一邊扶起墨泠:“朕跟你也是這麼多年的夫妻了,何必如此生分,讓孩子看了笑話。”
墨泠淡淡一笑:“陛下,禮不可廢。”巴泰被禁足的訊息很快就傳到了他這裡,說實話,墨泠反而鬆了口氣。他在尚未殿選時便調查過,巴泰來自地處東魏、西楚相接的草原,出身普通,是因俊美之姿被當地縣令選中,送來了京城。乍看沒問題,但墨泠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不對勁。
蕭長樂在孩子身邊坐下,笑眯眯的問道:“墨兒和泠兒近來讀了什麼書呀?”
蕭墨雖然年紀不大,但已經有了墨泠的樣子。不僅喜歡看書,纏著請教太傅各種疑惑,還會在墨泠看奏摺時坐在旁邊一起看。如今墨泠問他一些簡單的問題,他已經能提出自已的看法了。
蕭泠比蕭墨小上幾歲。兩人雖是同胞兄妹,性格卻截然不同。比起蕭墨喜歡泡在書堆裡,蕭泠早早就開始讀兵書,還纏著蕭長樂為她找了教習武功的師傅,立志要當女將軍。
蕭泠在一旁搶答:“母皇!泠兒最近開始讀《孫子兵法》了,但許多地方過於深奧,泠兒還讀不懂。還有!師傅說過兩天要教泠兒揮劍了!”
“你呀你,別把自已累到!”蕭長樂將蕭泠摟入懷中,寵溺的理了理蕭泠打亂的髮絲,“泠兒肯下功夫,母皇真為泠兒高興,母皇等著泠兒當大將軍!”
蕭墨等蕭長樂看下他時,行了一禮,道:“太傅與兒臣講了民貴君輕的道理。”
“是嗎?”蕭長樂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墨兒可與朕講講自已的看法。”
“太傅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果說帝王是舟,百姓就是託著那一葉扁舟的水。水沒了舟無妨,可舟離了水就成了無用的棄物。若是帝王失了民心,便會落入眾叛親離的境地,離亡國也就不遠了。得了民心,那便是民心所向,江山方能穩固。”蕭墨還帶著一絲稚氣的小臉滿是嚴肅的神情,看得蕭長樂一陣失笑。
“好了,溫太傅也真是的,和你講這些做什麼。”蕭長樂搖搖頭,她可不想早早把孩子變成一個老學究。
墨泠在一旁看著,淡笑不語。他當然不會讓蕭長樂知道,溫太傅對蕭墨的教學都是在他的授意下進行的。蕭長樂曾說過,儲君之位不看男女,不分嫡庶長幼,只看賢德與才能。除去有異族血統的皇嗣,那目前就只剩下楚洵言膝下的二皇子和大公主存有威脅。墨泠是極不願意看到楚洵言的孩子登上皇位的,因此他根據蕭墨、蕭泠的性格興趣細細研究,確定了兩人之後的培養路線。
比起墨泠的步步為營,楚洵言就淡然很多。他對蕭瑾、蕭瑜沒什麼要求。在知道蕭長樂的心思後,他就只盼著孩子身體康健,平安喜樂就好。蕭瑾看到四書五經就頭疼,只有看到前朝文人墨客寫的遊記時會眼睛發亮,看樣子以後是個遊山玩水、當閒散王爺的料。蕭瑜和掉錢罐子裡了一樣,出生沒多久的抓鬮抓了個金算盤,如今長大了也和個守財奴一樣,見到錢就移不開眼。楚洵言給她打理的胭脂鋪“花吟”在她手下紅紅火火,一躍成為京城最有名的胭脂鋪。
只見楚洵言的寢殿內,蕭瑜將賬本遞給楚洵言:“父妃,花吟現在的生意是越來越好了,下頭都反應忙不過來了,瑜兒想著以後就把一些品類進行限制,數量有限,賣完即止。這下外面的一些貴眷肯定會為了買到咱們的胭脂開大價錢的吧。”
楚洵言無奈一笑:“瞧瞧,小奸商一個。”顯然默許了蕭瑜的想法。
見楚洵言那麼好說話,蕭瑜立即趁熱打鐵:“父妃,瑜兒還想開個點心鋪,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芳味齋!”
蕭瑾也在一旁附和:“父妃,你就答應瑜兒吧。瑜兒好不容易允許兒臣入股芳味齋,兒臣能不能發財就指望您了。”
楚洵言不禁失笑:“你倆這是合著夥來下套了。也罷,西街那鋪子你就拿去開點心鋪吧。”
一個缺心眼,一個鑽錢眼,真是沒辦法。楚洵言搖了搖頭,看著兩人興致勃勃的圍在一起比劃,眼中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不過兩人這樣沒心沒肺的,也都挺好。他從沒想過讓兩個孩子去爭取皇位,他是看著蕭長樂和蕭然奪取皇位的人,自然清楚背後究竟流了多少血,有多麼黑暗。他只想著自已的孩子“無災無難到公卿”即可。
比起南齊的其樂融融,東魏那邊就壓抑許多。
宮人弓著身子低聲道:“陛下,小殿下這幾晚哭鬧不止,哭著說要找孃親。”
魏階撫了撫眉心,抬手示意宮人退下。
自他登基以來就沒有選秀過,如今膝下唯一的孩子還是設計蕭長樂得來的。他也想過挑選合適的女子充盈後宮來做孩子的養母,但發現自已對任何女子都提不起任何興趣,自此便歇了心思。
看來他得想個辦法……
過了一會兒,宮人又來稟報:“陛下,太后召見。”
魏階挑了挑眉,放下奏摺:“去慈寧宮。”
東魏如今的太后並不是魏階的生母,她是先帝的皇后,也是魏階的嫡母。魏階的生母早早逝世,先帝便把他交給自已的皇后撫養。先皇駕崩後,皇后便動用自已的母家勢力扶持他登上皇位,自已做了太后,留在慈寧宮靜心禮佛。可以說魏階能有今天,離不開太后的幫助。
但太后向來不插手任何事,哪怕魏階設計把蕭長樂拐來東魏,她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不知今天叫魏階去是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