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聿靠著刷臉和一頓愛心午餐換來的內線果然沒讓他失望。

僅僅過了一天時間，汪敏的電話就已經打過來了。

“陸先生，楊峰今天正式把手裡的期權給轉手了，我猜他大概是要錢要得挺急的，所以價格要得也很隨意，你要找他談的話，我覺得這幾天應該挺合適的。”

“噢，謝了啊……汪小姐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吃飯？”

“哎呀你不用客氣啦，以後有什麼好的工作機會，也給我介紹介紹唄？”

“行，沒問題！”

陸聿耐心的和對方東拉西扯了幾分鐘，才悠悠然的掛了線。

隨即又撥了個電話出去：“晚上有空嗎？給你介紹個兼職狗仔的活兒？”

“這麼快就有訊息了？長得好看線報就是多！”

電話那頭嘖嘖有聲：“我直接去科技園那邊的地下停車場等你？”

“好啊。”

陸聿放電話之前忍不住多叮囑了一句：“晚上不知道會跟到幾點，你記得提前吃點東西。”

駐紮在科技園區的大多數網際網路企業都是彈性工作制，嚴格遵守朝九晚五上下班時間的員工並不多。

陸聿原本已經做好了打長久戰的準備，將車子停在B棟寫字樓的電梯廳出入口處一邊聽著音樂一邊耐心的等待著。

沒料到6點剛過沒幾分鐘，隨著電梯大門的一次開合，等待中的目標已然出現在視野裡，繼而匆匆的奔向了停在不遠處的一輛白色高爾夫。

“誒？這看上去是踩點下班啊？”

“何止……按照遊戲公司的作息時間，這是妥妥的提前翹班了。”

陸聿嘴裡接著話，手腳倒是沒閒下來，點火之後油門一踩，白色的SUV已經輕巧地跟在了高爾夫身後。

眼下正是下班高峰，車行道上被各種公交車，私家車和胡亂穿梭著的呼喚滴滴的人群攪成了一鍋粥.

飛快變臉的交通燈時不時的就能把近在咫尺的兩輛車之間甩出無數個街口。

“話說，你有駕照嗎？”

“誒？幹嘛？”

“違章太多了，你借我扣個分？“

“……呵……”

說話之間，數個紅燈已經被陸聿接連闖過，抗議的喇叭聲被各色車主摁得震天響。然而這破罐子破摔的行為總算讓目標依舊保持在追蹤範圍內。

十幾分鍾後，白色的高爾夫進入了南山區的商圈，在一家肯德基的門口停了下來。很快的，一個男人手裡抱著一個黑色的塑膠袋，匆匆湊到了車窗前。

“看情形楊峰是在和對方做什麼交易。這神神秘秘的樣子，難道是……毒品？”

“別瞎猜了。”

陸聿眼看楊峰拿完東西以後一臉謹慎地扔進了車內，隨即進了不遠處的超級市場，似乎還要採購些什麼，趕緊也把車門推開：“你盯著楊峰，我去那哥們那問問。”

季尋緊盯著超市的出入口，還沒等到楊峰重新走出來，陸聿已經先一步回來了。

“這麼快？”

季尋看他神色鎮定，顯然已經排除了毒品交易的可能，趕緊探問：“那哥們幹嘛的？”

“應該是個做黑市生意的醫販子，楊峰長期在他這裡買一些藥房裡買不到的處方藥。”

“氯氮平、舒必利、氯硝西泮、地西泮，阿米替林、氯丙咪嗪……”

季尋從陸聿手裡接過手機，看著備忘錄上一個個藥品名字，神色驚異：“這些都是抗精神病，鎮定催眠和抗抑鬱類的藥品，他買這個幹什麼？”

“誒？你怎麼知道這些？”

“我之前經常去康寧醫院看江……看我媽，有時候也會和許院長那邊幫幫忙，所以對於這型別的藥品，基本都認識。”

“難道是他身邊的人在精神方面出現了什麼問題？”

陸聿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可是那個藥販子和我說，楊峰在他那裡買這些藥已經很久了，每次的購買量又都不少。如果病人的情況已經這麼嚴重了，幹嘛不送到專門的醫院去進行治療，而一直堅持自已來買藥？”

討論之間，車子已經跟隨著前方的高爾夫拐進了一個老式的住宅小區。

小區內的停車位稀少，楊峰花了一點時間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空間勉強把車塞了進去，繼而走進了其中一棟破舊的住宅樓。

陸聿眼下也無暇考慮罰單的問題，沿著道路把車停下，貓著身子迅速跟了上去。

住宅樓看上去十分陳舊，牆面上貼滿了各種維修開鎖的小廣告，也沒有配置電梯。

陸聿和季尋站在底層聽著頭頂一步步向上攀爬著的腳步聲，不敢追的太緊，只能在心裡暗自估算著對方所停留的樓層。

幾分鐘後，爬樓的腳步聲停了下來。

緊接著，是房門被敲開之後又很快關上的聲音。

“楊峰應該是進了四樓右邊的那間房。”

季尋判斷完目標位置，仔細打量起了樓裡的環境：“不過這地方好像也不太適合金屋藏嬌誒。別說楊峰把自已的房子賣了吧，就算靠他的年薪，要租個像樣點的帶電梯的房子給女朋友住應該也不是大問題……所以說，說好的真愛呢？”

“這可不一定吧。”

陸聿鎖定了目標，暫時也沒想好下一步的動作。

眼看季尋絮絮叨叨的在那琢磨著，忍不住笑：“未必是因為錢，說不定他的女朋友有什麼特殊的原因才不願意離開這裡呢……你不是也死活不願意離開深雲村，就愛住在那個小破房子嗎？”

“我那是要幫著照顧陳姐他們家好嗎？而且房子這幾個月也快拆了，等拆了以後……”

季尋接話接到一半，忽然意識到陸聿是把自已和楊峰的女朋友在做類比，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接。

最後只能乾笑一聲，很明智地把嘴閉上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隨著一陣沉沉的腳步聲，楊峰從樓道里走了出來。

一路神思恍惚的樣子，就連錯過了停車位也沒有發現，幾乎要走出小區大門才驟然覺察般的折身而返。

臨走之前，他靠著車門狠狠地抽了兩支菸，頻頻抬頭朝著四樓窗戶的方向看了一陣後，才動作遲緩的將車輛發動。

“上去看看？”

季尋眼看高爾夫已然開走，從藏身的陰影處走了出來，衝著陸聿擠了擠眼睛，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

“又裝外賣員啊？”

“也可以收電費嘛……再不濟我可以上門收破爛啊！”

對於底層人士的各種角色扮演，季尋顯然經驗多多。

陸聿一邊上樓一邊聽著他的各種構想，表情只是笑。

幾分鐘後，兩人在四樓靠右手的房門前站定，季尋主動踏前一步，朝著房門上敲了敲。

“小峰啊，有什麼東西忘記拿了嗎？”

隨著一聲低啞的問詢，門“吱”的一聲被拉開，緊接著，一張中年婦女滿是愁苦的臉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