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
雖然說姜綰從小流落在外,沒養在母親身邊,和若雪相比,和母親之間的感情自然會淡了些。
可說到底,姜綰也是母親的親生女兒,是他們的親妹妹啊。
姜堰眉頭緊皺,想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越想越頭疼。
他詫異地看向老二姜澈,“老二,你多久沒有來過姜綰的院子了?”
無錯書吧“啊?”
姜澈愣怔半晌,臉上滿是愧色地回了句,“我從未來過啊。”
姜堰一聽,眉頭蹙得更緊了。
他愣愣地看著破舊的小几上擺著的小物件。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這些都是四年前,姜綰回到侯府的第一天,他們兄弟五人送給姜綰的見面禮。
有他送的一盆美人蘭,有三弟送的一面妝鏡,有四弟送的一方硯臺,有五弟送的一支梅花木簪。
美人蘭長得嬌豔欲滴,看得出來,姜綰真的是很精心地在養護著……
突然,姜堰雙眉緊鎖,眸子閃了閃,彷彿是想到了什麼,他轉頭看向一旁愣怔的姜澈。
“二弟,前幾日姜綰撕碎的那隻紙鳶……”
“是,那隻紙鳶,是四年前我送給她的……”
回想起五日前自已訓斥她的態度,姜澈突然感到心底一陣抽痛,他默默垂下頭,雙拳緊握,彷彿在壓抑內心的愧疚。
原來他只是隨意送的一隻紙鳶,在姜綰眼裡就這麼重要嗎?
可是姜綰,為什麼那日又會狠狠撕碎,踩爛呢?
此時,老三,老四,老五也都震驚在了原地。
他們也沒想到,這四年來,姜綰竟會過得如此……
姜堰心情沉重地開啟了立在床頭前那個破舊的衣櫥,發現裡面就掛著一件碧波翠縷裙,一件軟毛織錦披風。
除此之外,裡面就再無其他了。
“這件碧波翠縷裙……”姜堰看著裡面掛著碧波翠縷襖裙,蹙起眉頭看向老三姜銘問道:“老三,你給姜綰買過衣裳嗎?”
“我為什麼要給她買衣裳啊,她是三歲小孩子嗎?自已不會買嗎?”姜銘不耐煩地撇撇嘴。
“好像是我……”姜堰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彷彿想起了什麼,喃喃自語道:“好像是她回來的第一年的新元節那日,我帶她和若雪一起去上街去買的。”
“還有件軟毛織錦披風,我記得是老四買給若雪的,若雪當時說不喜歡,老四就順手丟送給了姜綰。你們看,還是新的,似乎是沒有穿過。”
“是不是?老四?”
姜堰雙眸猩紅地看向老四姜晨,眼底滿是慌張。
老四姜晨看到那件軟毛織錦披風,陷入回憶片刻後,人也是當場愣住了。
他想起來了,三年前的新元節那日,他是特意在京城最有名的繡坊——霓裳閣,排了半天的隊,才好不容易給若雪買到這一件軟毛披風。
可是若雪看到後卻說,她不喜歡這件披風的樣式,非要鬧著,再陪著她去霓裳閣去重新挑選一件。
姜晨無奈,只好答應姜若雪。
而這件軟毛披風,當時還便被姜若雪不小心掉到了姜綰跟前,接著又不小心踩了兩腳。
姜晨記得當時他覺得挺可惜的,然後拿起來就隨手丟給了姜綰。
可他沒想到,一件被若雪嫌棄不要的,又被踩髒了的披風,姜綰卻當做珍寶一樣放在櫃子裡珍藏,甚至都不捨得穿。
“大哥,你說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幹什麼?趕緊找找看,這屋子裡有沒有姜綰的日誌什麼的?沒準能在裡面找到,她那些狐朋狗友的資訊。”
老三姜銘蹙眉道。
姜堰沒有理會姜銘,而是眉頭緊鎖地又檢視了一番衣櫥,隨後重重地嘆了口氣:“看看吧,除了這一件襖裙,一件披風,這四年來,我們沒有給姜綰買過任何東西!”
老三姜銘越聽越煩,“大哥你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麼啊?咱們侯府家大業大,還能短她吃穿了!”
“對!應該就是短了姜綰吃穿。”
姜堰眼眶通紅地指了指地上的火盆,“你們看,她這屋子裡都是燒樹枝取暖的,連下人房裡用來取暖的灶炭,都沒有。”
姜堰沉默了一瞬,“我問問孫嬤嬤,孫嬤嬤應該知道姜綰的情況。”
話落,姜堰便就朝隔壁的耳房喊:“孫嬤嬤,孫嬤嬤你在嗎?”
“大少爺,您喚老奴有何事?”
孫嬤嬤聽見姜堰的喊聲,連忙走進來回話。
“孫嬤嬤,我問你,姜綰在侯府一共有多少換洗的衣裳和繡鞋?”
“這……這個……”
孫嬤嬤看了看屋內眾人,一臉的為難,似乎是難以啟齒。
姜堰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臉色沉了下來,開口道:“讓你說,你只管實話實說便是。”
“我就想問你,姜綰五日前離開永安侯府的時候,帶走了多少衣裳,多少繡鞋,我母親這四年裡,可否有給她買過衣裳,繡鞋和首飾?”
孫嬤嬤見他臉色這般陰沉,咬了咬牙,連忙回道:“大爺,您不是也知道嗎?大家都不喜歡大小姐,怎麼會有人給她買衣裳和繡鞋呢!”
“夫人更是都不願意看見她,又怎麼會想起來給她買衣裳和繡鞋呢。”
“大小姐一共就四套衣裳,每個季節一套,都是穿壞了,她才自已去買一套,平時哪有什麼多餘的衣裳。”
“怎麼會這樣?!”
姜堰只覺腦袋裡嗡的一聲,大腦一片空白,眼神裡閃過一絲錯愕,彷彿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他扶住破舊的衣櫥的指節用力到發白,他自顧自地沉思著,眼神空洞且迷離,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大小姐跟我說,她以前在慈幼局的時候,穿的都是打補丁的衣服,而且是一年也就兩套衣服。”
“回到侯府後,她能每個季節都有一套衣服可以換著穿,就已經很知足了。”
“大小姐的衣服,都是自已在外面做掃灑女使掙錢買來的,不過,這幾套衣服大小姐五日前都已經帶走了。”
老二姜澈一聽頓時眉頭緊鎖,聲音有些發顫地開口:“那她一共有幾雙繡鞋?”
他緊緊地攥著拳,呼吸有些急促,似乎是無法平靜下來。
“繡鞋?”孫嬤嬤回憶了一下,肯定地說道:“大小姐的繡鞋就只有一雙,還是她從慈幼局回來時穿的那雙。”
“不過那雙繡鞋鞋面和鞋底,都已經磨爛了,在大小姐在離府的前兩日,我還看見她又塞了一些棉絮,縫了縫就繼續穿了。”
姜澈頓時變得目瞪口呆,好像頭上被人打了一棍似的。“那就是說,這一雙繡鞋,她整整穿了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