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的兔子被追趕著胡亂逃竄,憑藉優越的彈跳力已經有不少衝進樹林草垛,但還是有不少被攔住。
聞聲前來圍觀看戲的人不少,其中一個小男孩不知怎麼發現的,抓住一隻短耳朵的侏儒兔,正高興地大喊:“媽,我抓到了一隻兔子,晚上可以吃麻辣兔頭了!”
喊聲響亮,頓時引起不少人注意。
“還挺肥夠炒倆菜了。”
“兔肉下酒吃才香。”
“說的我都饞了,走走,四處轉轉看能不能也抓兩隻……”
議論聲絲毫不差傳入剛把兔子算做半個親人的白牧提耳中。
“兔兔那麼可愛,怎麼能吃兔兔!”
後座上,白牧提一時抑制不住情緒,激動地湊在車窗前,眼神兇狠似要吃人。
“喂,小屁孩。”人高馬大的大金鍊忽然出現,一把搶過小孩手中的兔子:“老子的東西,拿來!”
小孩反應也快,看見打不過,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打滾:“我抓到就是我的,這是我的兔子。”
“媽媽壞叔叔搶我東西!”
白牧提看著被揪住耳朵的小兔子,心裡別提有多難受了,可他穿成這樣根本沒法出面阻止。
而遠處小金牙還有紋身男也找到了新的武器,正追趕幾隻白色的兔子往回跑。
要是能變成兔子就好了,他可以帶領它們藏到安全的地方,就不會再被壞人欺負。
“咔嗒——”
陸時淵下車,高聳的身影在此刻彷彿鍍上了一層光輝,自內而外散發出強大的氣場,不怒自威。
“涉嫌私自捕獵影響社會治安秩序,警察很快就到。”一道沉穩的嗓音打破爭吵,小孩擦了擦眼淚收起哭鬧。
來人氣度不凡,大金鍊下意識藏起手裡的兔子,氣勢上明顯矮了一截:“勸,勸你別多管閒事,這是我的兔子。”
“嘖。”陸時淵蹙眉,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還不走?”
說走就走豈不是很沒面子?大金鍊轉念一想:
他只負責送貨,可誰知道貨是怎麼來的?萬一都是些偷雞摸狗的事,那被逮著肯定少不了要進去改造。
可貨都跑了不抓回來拿啥交代?
要交代有屁用,留得小命在,不愁沒飯吃。
大金鍊果斷低頭轉身。
陸時淵:“東西留下。”
兔子聽力極好,白牧提看著大金鍊三人灰溜溜離開,圍觀的人也散了,確定不會再有人隨便抓這些兔子,心裡的石頭才慢慢放下。
沒想到陸時淵對他兇了點,對小動物還挺和善。
”這次的事多虧有你幫忙。”陸時淵去而復返,雷厲風行的氣場和汽車發動的嗡鳴聲混合,無端讓人緊張,心都要揪在一起。
“想要什麼隨便提。”陸時淵說。
心裡害怕,嘴上倒是誠實。白牧提脫口而出:“錢。”
意識到不對,他又小聲辯解了句:“……我還欠了別人很多錢。”
雖然並沒有卵用。
倒是陸時淵看他的眼神多了份怪異:“可以,不過我還是建議你目光放長遠,不要只盯著眼下。”
日子都要過不下去了,哪有時間想以後,白牧提戰略性咳了兩聲,試探道:“我說想當總裁,CEO也不現實,所以給錢就行……”
“嘖。”
陸時淵:“野心不小。”
只能說一般,不是沒留餘地。
車子平穩向前行駛,陸時淵:“下午去學習煮茶,晚上回來我會驗收成果。”
真把他當下人,當保姆使喚了?
白牧提不高興道:“我要幹到什麼時候?”
陸時淵瞧了一眼後視鏡:“明天就可以,只要你想,沒人會攔你。”
白牧提:“………”
大實話倒也不必說這麼清。
“你怎麼不說要喝手磨咖啡?不學,學不會。”
白牧提大少爺似的翹著腿,哦,不,他現在穿的是女僕裙,彈彈指尖:“下午我還得修剪花草,沒空。”
“不會就學,在我這裡做事不能不會。”陸時淵無情道。
剛才那個善良有愛心的人一定不是他!白牧提氣鼓鼓地咬著腮幫,奈何並不能拿他怎樣。
“知道了!”
——
兔子沒找到,最近世道又開始不太平,傑西聯合其他幾家勢力在社會上頻繁出動,行事格外囂張,已經有不少商賈世家陸續遭殃,警署派出了不少人防範、巡邏,可惜敵在暗他在明,防不勝防實在沒辦法了,才只能上門向陸時淵求助,希望可以從中調解、勻稱雙方勢力。
本來事情起因就和陸時淵歸還的藥劑有關,即便不說,他也會想辦法出手制止。
更何況警方派來的交涉員正是陸時淵的老熟人,刑偵a組隊長錢隊,錢越,兩人關係一向不錯,事情自然簡單許多。
白牧提被盯著學了一個週期的茶藝,雖談不上精通但也算略有小成,美食圍爐前正被陸時淵派來招待客人。
而他身上之前的女僕裝已經換成了嶄新的男裝,不知道是不是出於私心,白色的小腿襪配英式襯衫馬甲,像極了養尊處優的貴族小少爺,而非普通家僕。
修長白皙的雙腿看的錢越眉骨處突突直跳,揉上一點眉心直到隱隱泛紅,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亂七八糟”的煮茶和天馬行空的大腦繼續偏離航道。
“我算看明白了,原來你一直不近女色是因志不在此。”
白牧提炒茶的手一頓,看了錢越一眼,又將到嘴邊的話嚥下。
這人是名副其實的警察,不好惹,他也惹不起。
“我還以為你會著急地讓我想辦法,派人去支援。”陸時淵說。
“不急,急也沒用。”錢越擺擺手,挑了顆最大最紅的櫻桃填入口中,“那些狂化的猴子不怕死又靈活,有基本的獨立思考意識可比發瘋的人難對付多了。”
說來也奇怪,猴子是和人類最相似的動物,他們能將猴子狂化弄成這樣,將來是不是也能讓人基因突變成怪物。
“這次所裡是真的束手無策了。”錢越頓了頓,情緒略顯煩躁:“人需要遵守法律法規,有不可逾越的紅線,對一群進化不全的猴子根本沒有法度可言,執行最高判決,殺無赦也只能起到減少威脅數量,並不能造成威懾,甚至會激怒它們,更放肆地傷人掠貨。”
白牧提懂他的意思,和智力開發不完全的猴子講道理,還不如對牛彈琴,但他討厭這種暴戾的解決問題方式。
真想解決問題不如直接找到幕後主使,揪出來殺無赦,如果做不到他不介意去幫忙刺殺,還不需要報酬,只要答應事後絕不找麻煩就行,一舉兩得,永絕後患。
“在想什麼?”陸時淵投來目光,嘴角微微上揚,眼神卻要將他看穿了一般陰險。
白牧提臉上盡是錯愕的表情,難道想一下都不可以?
他是……蛔蟲嗎?
雖然這麼說不好,但他想不到更好的形容方式。因為確實只是想了一下。
“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了。”陸時淵屈指敲敲桌面提醒:“今天有客人在,你最好能超常發揮,而不是發揮失常。”
“哦。”白牧提眨了眨眼睛,隨後眼底的陰鷙消失不見。
“辣眼睛。”錢越擋住一半的臉直犯嘀咕,“從哪找來的小孩,這麼乖順可愛該不會被欺負吧?身為警察,一方是自已的好友一方是單純無辜受害人,他也很難辦的。”
無錯書吧聲音很小,但還是一字不差地落入白牧提耳中,為此不解地看了看錢越。
這人腦子到底是有什麼大病?
又憑什麼就認定陸時淵不是被騙的那個?
人不可貌相,他只是看起來弱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