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是你?”
晚磬蹲坐一旁,看的津津有味。易哲和那個救下的女子大眼瞪小眼,一副冤家對頭的模樣。
那女子容貌俏麗,眼神靈動,身著一襲紫黑色衣服,沾染了不少塵土,袖口衣角都有了不少磨損,很顯然顧鳶這幾日也是吃了不少苦。
“咳咳....”顧鳶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口中卻嘟囔著,“你還真挺厲害的....謝謝你救我哈....”
看著她那不自然的眼神和倔強的神情,易哲莫名感覺這丫頭有些可愛。
進這洞天的修士自然是良莠不齊,孤身一人,容貌又嬌美的顧家大小姐自然而然就被那些心懷不軌之人盯上了。
顧家在湘潭是頗負盛名的修行世家,這位大小姐身上,難免沒個什麼法寶,上品兵刃,一旦到手,必然收益頗豐。這大小姐又是如此俏麗可人,在這洞天不能殺人,難道還不能做些強人所難的風流事嗎?
這位顧家大小姐也不簡單,一路周旋迂迴,頻繁出現在人數較多的洗禮之處。畢竟人多眼雜,當著眾人面動手,事後被閒言碎語捅出去,不得徹底暴露幾人的行徑,說不得還得引起顧家不死不休的追殺。
再者,人多之處,三教九流齊聚一堂,誰知道不會碰見幾個見義勇為的英俊遊俠或者和家裡有交情的前輩?
一路躲躲藏藏,倒也收到了不少好處,也摸到了大成的門檻。她和蘇茗進入洞天時修為相差無幾,但是畢竟蘇茗有了一次七彩洗禮,所以這才領先了一步。
不過她還是低估了某些修士的下限。四個實力達到大成,高矮胖瘦不等的四位成名已久的修士還是對她動手了。
以她的實力,應付一個也是勉勉強強,一下子出現四個,而且是四個陰險狡詐的傢伙,局勢還是很快倒向最不利的那一面。
如果真要落入這些小人手裡,她顧鳶寧可自己了斷,她顧家大小姐,可受不了這樣的屈辱!
危機時刻,她只覺得身體裡迸發出一陣莊嚴的佛光,轟鳴梵語在她腦海中響起,硬生生震開了這四個色膽包天的傢伙。
緊接著一道柔和的佛光護住她,猶如屏障一樣。再然後,被打鬥動靜吸引過來的易哲和晚磬終於摸索到了這裡。
她口中的這個“流氓”,三下五除二,乾淨利落的把她拼死都抵抗不了的四個見色起意的修士打的半死不活。
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這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年輕人,是她們整個顧家都找不出一個的宗師。
“這倒是沒什麼,舉手之勞罷了,”易哲伸了個懶腰,打趣道,“只要大小姐您別再把我當淫賊了就好。”
顧鳶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一笑。但凡易哲動一動色心,就憑她和蘇茗這三腳貓的功夫,又能堅持幾招呢?
再者說,這般年輕就踏入宗師級強者,不知道多少名門千金,江湖仙子會對其青睞有加,又何必當個所謂的淫賊呢?
晚磬在一旁有些好奇,說道:“小易哥,你們還認識嗎?”
“嗯,數面之緣。”
易哲撣了撣衣服,抬頭問道:“你這血肉收集的怎麼樣?”
晚磬撓了撓頭,略有些欣喜:“一拳大小了,應該也夠了。”
易哲默然點點頭,生死有命,老道士命該如此,但求盡力就好。
又轉向顧鳶:“我們要啟程,去搶那顆珠子了。你也清楚我是保皇派,為了安全,需不需要跟我們一起?”
對於這姑娘,易哲屬實無法生出反感。
顧鳶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她的兩柄短劍,眼珠子轉了轉,隨即點點頭。
“我跟你們走,我那些同伴應該也回去吧.....到那時,我再跟他們匯合就好了。”
易哲笑了笑,不置可否。就衝著那天收拾了鄒夫子他們一頓,這群人恐怕只會把氣撒在這倆姑娘身上。
如此危險的情況下,只怕這樣的朋友只會增加她們兩個遇到的危險。
也罷,多費點心思,稍微護持一下吧。不過悟真大師都留了後手給她們,說不定都不需要自己了。
易哲屈指一彈,其中一柄短劍就在顧鳶氣急敗壞的目光下落入掌中。
“喂,拿別人東西看能不能先打個招呼嘞?”
“嗯,這短劍借我瞅瞅,謝謝!”
.....
細看之下,這短劍只略比小臂長些,劍柄雕工精緻,無論是鋒利程度還是內中能量的精純無不是上品。
易哲暗自點頭。這顧家融長劍為短劍,折單劍作雙劍,精氣神沒有半點懈怠,反而觸類旁通,開出一條別出制裁的羊腸小徑。
易哲曾經接觸過幾招,同樣是以術輔武的路數,不過相比較最大眾的路子而言,顧家這雙劍勝在劍招精巧絕倫,對於術法的運用已經不僅僅停留在粗糙的領悟。不過弊端也很明顯,正是太過於追求技巧的極致,反而影響了對於武技和術法本身的感悟和把控。
簡而言之,精巧有餘,深度不足。
“如果那傢伙在,你倒是可以向他請教一二。”
易哲把短劍丟還顧鳶,示意二人出發。
“可惜這貨不參與這檔子事,否則就他那兩劍加一劍,保準讓你受益匪淺。”
三人並肩前行,顧鳶歪過頭問:“不參與?莫非他不是你們保皇派的人?”
易哲略有些自嘲,聳聳肩:“人家是煜檀宮的人,不參與皇朝內權爭奪。”
隨後想了想道:“這裡練劍的也有幾個,不如帶你去見見老葉,高山仰止,所有人只知道那傢伙是琴道一絕,卻掩蓋了他的劍道天賦。一手偽君子,再不濟也是個武魁級別的劍道高手。”
“哎?”顧鳶突然一愣,“你說的,是一個彈琴很好聽的,穿著白袍的男子吧?”
易哲一愣,停下腳步道:“你們認識?”
顧鳶突然有些嚴肅起來,解釋道:“既然你們認識的話,我還是告訴你一聲,他遇到麻煩了.....”
.......
黑袍老者盯著前面逼入絕境的葉藝榕,陰森森的笑道:“重創我們的精銳修士五十七人,當真是了不起的琴君喲!”
妖異青年冷哼一聲,舔了舔猩紅的舌頭道:“我倒要看看,如今你能拿出什麼本事,從我們手裡逃過一劫!”
葉藝榕默不作聲,冷眼相看。白袍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大片,除了右腹外,從左肩到胸膛足足綻開了一尺長的傷痕。此刻的葉藝榕面頰蒼白,只怕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而他現在面對的是敵方最棘手的三個宗師。
又是絕路....葉藝榕無奈的一笑,這就是所謂的必死情景吧?這回就再也沒有那麼好的運氣,有一個莫瀾從天而降。
第三個老者鐵青著一張臉,滿是猙獰和得意。最令人矚目的是他的胳膊缺了一條,孤零零的掛著。
老者陰戾的看著葉藝榕,咬牙切齒道:“讓老夫把他的赤子之血一點點吸食乾淨,好對得起我這斷了的胳膊!”
三人不留餘地,同時間一躍而起,殺招悍然出動。
絕境之中,葉藝榕反而心中十分平靜。恐懼,擔憂,以及掛念,通通在一念之間淡如浮雲,融化在了心頭。
洞天之天地,不過虛無之華蓋。然雖遮蔽天地,天地尤在。
他不退反進,向前邁了一步。
一步之下,雲開霧散。
一步半尺,天地澄明。
洞天之外,玉陽子真人突然“咦”的一聲,皺著眉頭,捻鬚沉吟。
這般異態,自然瞞不過外面等候的一眾大能,紛紛朝著玉陽子看去。
“可有異常?”悟真大師寶相莊嚴。
玉陽子不由得暗自讚歎,面色複雜道:“有人在洞天圖中,突破了限制,感悟天人合一。”
所有人聞言心頭劇震。打破一方小世界的約束,強行感悟天人?何等強勢?何等天資卓越?
不過如此天才,又是哪方陣營的?天人合一之後,是不是要被排出洞天圖中?一名宗師被平白無故送出來,不知道要造成多少影響。
悟真大師合掌道:“可要送出?”
玉陽子真人微微搖頭,笑道:“一步天人,須臾感悟,放才天人合一,洞天天地無能為力;如今一步退回,也不必再追究了。”
有旁觀者稱,當時只聽見有琴絃嗡鳴,令天地震顫,異象橫生,曲指之間便移山填海,將一座須彌山懸在那三人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