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縷驕陽刺破黑夜,在皇宮的永昌大殿。
夏侯蒼海正巍然坐立在那天下第一的位子上,龍位的臺階下,百官們也是精神抖擻地上報著一件件需要舉國之力才能辦妥的事務。
夏侯蒼海一邊聆聽著政務,一邊目光掃視著群臣。在掃完之後並未發現夏侯孟德的身影,心中不禁暗罵起不成器的兒子:這小子越來越不聽話了,昨天剛剛和他說過來早朝,又把老子的話擱西風了。
不過在哀怨之餘,也有令他稍稍滿意的,只見那人群中,有一位纖長,相貌俊朗帶著些許書生意氣的青年,二皇子夏侯金陽!
夏侯蒼海心中默唸著:太子繼位之後,有小金陽輔佐當是一件美事。只不過在那之前太子的行為舉止還有待許多改進……
直到滄海開完早朝,在政務殿批完一簍奏摺。當今太子夏侯孟德才從紅仙樓御用號房中醒來……
先去了青侯家的世子住處談了一會天,之後便是邀請了他的五個家世不錯的結義兄弟去了達官貴人皆愛去的紫陽酒樓。
紫陽酒樓的消費水平可是極高,有四層樓,一樓倒是平平無奇,二三四樓,相繼冠以人地天三字號。人字號包廂的碗筷為銀,地字號的則為金,天字號則為象牙和琉璃。
且天字號的包廂遠遠小於其他,一共也就有三處包廂,地字號稍微多一點,一共六處。
六人基本每天都在此處的天字號解決午膳,買單的嘛自然是太子,畢竟一個天字號包廂,就能夠花掉數兩金子,要知道這可是尋常官吏幾年的俸祿。
可偏偏今日天字號滿了,太子無奈進了地字號包廂。
正當太子與諸兄弟講述起昨日所學的雙股劍之時。
門外卻是隱隱傳來刺耳的嘲笑聲:“天底下什麼傻人都有,還把雙股劍當寶貝。真想看看這種人的師傅長了幾隻眼,認這般傻樣的徒弟。”
同時還有附和聲響起。
夏侯孟德一言不發,可那微眯的眼神以及暴起的青筋已經說明了太子的憤怒。
五兄弟中那習武的鹿超與袁弘則是徑直出門,不一會叫罵聲就在門外響起。
不到二十息的時間,就見兩人各拖著一人回來了。
夏侯孟德則是平淡地望著他們,顯然袁弘鹿超沒少給他做打手。
那被拖進來的二人本想繼續叫罵,可看著鹿超與袁弘沙包大的拳頭,霎時間不敢吱一聲。
夏侯孟德見其中一人身穿綾羅綢緞,顯然對方的家世不錯,又聽聞鹿超說二人是從樓上下來的。不緊不慢地思量起了該如何處理……反正就算是當朝宰相的兒子惹惱了他,他也敢對其加罪。
夏侯孟德還沒想出個好法子的時候,門外的敲門聲響起。
夏侯孟德一個眼神,示意鹿超開門。
只見,京城名門望族的李家家主李泰安走了進來。
李泰安看了眼夏侯孟德,一眼便是認出太子身份,神色也是瞬間惶恐,顯然他也沒料到兒子惹怒了這麼一尊巨佛。
夏侯孟德卻是不緊不慢看著李泰安表演。
李泰安的兒子李燦看見父親趕來,頓時底氣也足了,渾身一震,一個鯉魚打滾,就手指著鹿超與袁弘大聲哭訴著:“父親,就是他們動得手……”
他話還未說完,李泰安便是“啪”一巴掌將猝不及防的兒子又打回了地上。
李燦捂著那紅腫的臉不敢置信地望著平日對自已極好的父親,可下一秒他整個就嚇得癱軟起來。
只見父親向那坐著的夏侯孟德跪下請安道:“太子爺!”
李燦傻樣地望向太子,心中五味雜陳,他不過就是罵了一句居然是太子!
夏侯孟德看著父子二人一個嚴肅一個驚恐的表情,內心只覺得好笑。一雙眼睛直盯盯地看著不久前還胡亂說話,此刻卻趴在地上的李燦。
“跪下!”李泰安一聲怒喝。
李燦隨著他那僕從皆是得令,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夏侯孟德這才故作嚴肅地說道:“李大人啊,您家公子剛剛罵了本殿,按照奧楚律法可是要判僅次於掉腦袋的重罪啊。”
“求太子爺,饒過犬子這一回,從今往後李家願為太子盡犬馬之勞。”
聽到這話,夏侯孟德掃了一眼裝修算是極佳的房間緩緩說著:“這酒樓倒是不錯。”
李泰安臉色一沉,磕著頭咬牙說道:“以後太子在這家酒樓的一切消費,李家全部報銷。”
夏侯孟德的幾個弟兄皆是睜大了眼,顯然這條件在他們眼裡簡直是好得不能再好。可偏偏李泰安的這話卻和太子的心意不符。
夏侯孟德只是簡簡單單地看著磕頭地李泰安。
氛圍頓時變得死寂起來,氣溫也似乎霎時間跌落到了零下。
李家父子皆是後背發涼。
夏侯孟德見李泰安始終未有動靜,忍不住開口輕笑道:“李大人可願意將酒樓買下贈予本殿?”
此言一出,莫說李家父子,五個兄弟也是紛紛驚掉眼珠子,一度懷疑自已誤聽。這可是民間被譽為京城第一樓的紫陽酒樓啊!想要買下酒樓莫說至少花費數千金,更是要動用眾多人脈,才能說服那紫陽酒樓的老闆賣樓。
李泰安心底知道,自已今天不答應此事,只怕不僅李燦受苦,整個李家都將被下水。
最終李泰安頂著眾多壓力,近乎虛脫地喊道:“李家願意……”
夏侯孟德聞言,也是順勢轉臉,親自起身要去攙扶李泰安,口裡還說著:“多謝李大人,李家如此有誠意,本殿自然也不忍降罪啊……”
李泰安內心近乎崩潰,可臉上卻是隻能強裝笑意。
望著自家老大的表演,輕而易舉搞到了京城第一酒樓——紫陽酒樓,五兄弟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下午,烈日俯瞰著大千世界,萬里天空也無一朵雲。
可夏侯孟德卻沒有選擇偷懶,實打實和師傅張化在一起練武,任憑汗水浸溼眼睛。
這一練就足足三個時辰,張化卻滴汗未出,畢竟到了他那般境界的大師,血液流動和骨骼錯位都能自我調控,主動縮小毛孔,減少熱量的生成也是如同吃飯喝水,輕而易舉的事。
烈日下夏侯孟德倒是不知被汗水浸溼了雙眼幾回,反正當訓練結束,他那一句“恭送師父!”說完,望著張化離去時,已經是個新生嬰兒般的水人。
不過太子臉上倒是未有過多在意,畢竟練到這般模樣他早已習慣。他本欲先去武場外的一處屋子換身衣物,再回萬壽殿吃點東西。
可當他剛走動幾步,就看見,遠處有一個穿青色衣衫的侍女朝他帶著微笑做著請安的動作。
宮裡可沒有青色這種顏色服飾的侍女啊,難道她是宮外的?
剛吃了癟的李家自是不敢也不會派人,那麼會派人來找我那只有……夏侯穎!
夏侯孟德打不來到那侍女面前笑問道:“何事?”
那侍女似乎被夏侯孟德那般笑容,外加透過溼衣服露出的完美曲線驚豔了。
只見侍女帶著一抹嬌羞稟答著:“長公主,十分思念太子爺,希望太子爺今夜前往相聚。”
“哦,知道了。”
太子去換了身衣服,一想到要去見夏侯穎,內心也是亢奮起來,要知道哪怕是收了李家一座紫陽酒樓也未見他如此激動。
為此他還特地騎上了前幾年西涼進獻的絕頂寶馬——赤影。
赤影的威猛可是名冠天下,但其真正厲害的卻是,赤影的速度。
民間為此還有言:追光逐日,當屬赤影。
長公主夏侯穎和夏侯孟德一樣的年紀卻一直未嫁人,其中緣由夏侯孟德只知她與父皇有所約定,可內容卻是概不知曉。
如今,夏侯穎搬離皇宮多年,一直住在京城南郊的一處竹林,大約距離皇宮七十餘里。
換若他人只怕正午出發,日落前都未必趕得到,可夏侯孟德不一樣,他跨下的赤影,可是號稱追光逐日之馬,外加又有一條捷徑可走,他有信心一柱香時間趕到。
皇宮中有一條小路,延伸至南方,只間沒有任何建築,且幾乎無人路過,沒錯夏侯孟德選得就是驛道!
夏侯孟德騎馬飛奔出了皇宮,偶遇一處官防,還恰巧是五品校尉陵品遷,此人也是夏侯孟德的追隨者。
黑暗中他聽到幾乎連成一線的馬蹄聲,且看到隱隱有風馳電掣朝這邊趕來的身影,陵品遷沒有半點猶豫便判斷出了是太子的赤影,赤影何其剛烈的馬,只認夏侯孟德啊。
知道是太子過道,陵品遷隔著老遠就讓下屬撤銷路障。
當太子老遠看見攔路之物被撤還在疑惑,可當他路過那些人面前,看到陵品遷的面容閃過,心中便大概有數,繼續大膽向前。
陵品遷雖然只是個小小的校尉,可他本事卻一點不小。一身武功極高,雖未曾征戰沙場,官職不大,可手中依舊有著兩千兵馬,直屬掌管一切兵權的京城大將寒仙涯,這是其他同級別校尉遠遠比不了的。
就在夏侯孟德路過官防更加用力地策馬奔騰時,赤影的馬蹄開始出現一道道火花。
照這速度,從出皇宮到夏侯穎府上夏侯孟德估摸著還用不了一柱香時間。
耳邊迴盪著呼嘯的風聲,不知過了多久,一道不屬於赤影的馬鳴聲隱隱響起,夏侯孟德當心赤影便準備勒馬。
可赤影實在快驚人,一吸一呼間夏侯孟德還未完全勒緊,赤影便狠狠撞上了什麼東西。夏侯孟德也是一驚,手上的力也開始加大。
兩個呼吸後赤影才緩緩停下,夏侯孟德連忙下馬檢查赤影有無受傷,在發現赤影除了一處毛髮明顯丟失,並未有大的受傷,不禁鬆口氣。
當他回望時,只見百米外一個人似乎站立著,人旁邊一個巨物橫躺著,應該是馬啊吧。
夏侯孟德可懶得多加理會,去見夏侯穎要緊。於是上馬,又開始以同樣的速度奔騰。
留下百米外的那人獨自踱步,與其那流了半地的馬兒。
……
等到夏侯孟德趕到夏侯穎住處附近的竹林,恰好一柱香時間。只見有幾個僕人已經在竹林中等候著來者。
“見過太子!”
“免禮,帶路吧。”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