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正在抱怨青州天氣有些太熱,沒有京城涼快的張栩空,忽然看到急匆匆趕來的袁鹿山,立刻出言提醒著周遭的二人:“青侯跑過來了!”
原本還在交談的夏侯孟德和李瀾連忙扭頭望去,只見年過半百的袁鹿山正一臉嚴肅的奔了過來,二人皆是有所心驚:有事!
“怎麼了,大人?”夏侯孟德當即問道,自已則是小跑去迎接。
李瀾也是不動聲色地趕了過去。
只見跑得氣喘吁吁的青侯,看到夏侯孟德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連忙將剛剛收到的信說於太子聽,但考慮到太子會有負擔沒有全盤托出,只是說道:“太子啊,今日看到一些訊息,說是陛下責令你馬上回京。”
聽到這訊息,李瀾變得面色古怪,若有所思的模樣。
相較之下,夏侯孟德卻是輕笑著說:“這件事啊。”
“怎麼?太子您已經知曉了?”袁鹿山看著夏侯孟德這副胸有成竹的姿態,頓時大驚,要知道這事還是有些人跨馬加鞭傳到青州來的,雖說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但青州也該是自已這個青侯先知曉啊,他怎麼會先知道?
夏侯孟德爽朗笑言著:“我父皇時不時就這樣,侯爺大可不必在意。”
青侯聽著夏侯孟德的話,頓時陷入了沉默,一時間也不知曉自已過來這是不是多餘的。
唯有一旁的李瀾看著青侯面色有些發紅,明顯是剛剛經歷過大的情緒波動,料定是因為趕來要說的事。
便是責令夏侯孟德讓青侯說得詳細點,以確認二人說得是否是同一件事。
於是乎,夏侯孟德不情不願讓袁鹿山將夏侯蒼海說的話講與自已聽。
“陛下說要在下個月另擇太子。”
“什麼!”夏侯孟德瞬間臉色驟變,甚至近乎崩潰。
“你說什麼,夏侯蒼海那個老東西?要搞這出?”夏侯孟德語氣也變得極其不尊重,直接拿手指著袁鹿山問道。
袁鹿山也是嚇了一跳,本以為是夏侯孟德真知曉了,他話才說的那麼直接。哪料到二人說得不是一回事呀!面對咄咄逼人的太子,一時間袁鹿山也沒法子和膽子安穩對方。
好在李瀾在一旁,直接給了夏侯孟德兩個大比兜。
劇烈的力道,打得夏侯孟德身形險些倒地,好在神志醒來了,逐漸安穩下來,坐在一旁。
見狀的袁鹿山內心頓時不由一鬆。若非李瀾在一旁,還不知夏侯孟德這位太子會做出何等更出格的事。
“青侯大人,請問這是幾日前的訊息。”全場唯一還能保持鎮定地李瀾向袁鹿山詢問。
“大概是四五天前吧。由於到青州的一條近路被泥石流沖毀,不得已繞了一條遠路,時間這才有些耽擱。”
聽著袁鹿山的話,李瀾點點頭,看得坐在地上的夏侯孟德忍不住譏諷道:“那老王八蛋都想換太子了,你還問幾日前做甚?等老子回到京城,就親自去東海找我外公!”
看著這位心情好時叫夏侯蒼海叫父皇,心情差時叫他老王八蛋的太子。李瀾也是苦笑,讓袁鹿山勿要見怪。畢竟辱罵皇帝的事,說起來,哪怕是貴為皇子也要受罪。此事若是被青侯傳出去,那夏侯孟德估計也還得掉層皮。
不過好在袁鹿山也未當真,畢竟某種意義上說他也是站在太子那邊的,對太子不利之事他斷然不會做。
從古至今,敢在皇帝面前罵皇帝,且還不受罰的,除去那些亡國君主,恐怕也就夏侯穎了吧,至於夏侯孟德,那還要靠邊站。
“彆氣了,你還有機會翻盤。”李瀾好心安慰著。
袁鹿山也在一旁點頭。
至於張栩空則是站著老遠,並不選擇介入此事,生怕夏侯孟德做出些出格之事。
可不抬頭的夏侯孟德還是在地上搞笑地說著:“那老王八蛋的決定,除了我死去的娘,和我姐,難改啊……”
李瀾忍不住白了一眼這位常說自已聰慧的太子,開口說著:“你父皇並沒說直接要撤去你的位子。他的隱意是希望你早些回去京城。”
聞言的夏侯孟德也是一驚,大喜地站起身來,直言道:“那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起程吧,我……”
李瀾不待夏侯孟德那句“我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說完,便是反問了一個問題:“青州從荊州借道回京城要多少天?”
夏侯孟德陷入了一陣沉默,隨即臉上則是寫著疑惑,忍不住想吐槽一句:我哪知道?
好在袁鹿山替其回答著:“不考慮特殊情況,正常速度,估計要十天。若是從天門郡那邊入手,則是六七天便可。”
李瀾頓時向夏侯孟德揚了一下眉,說著:“如今一來,捨去已過的五天,還有趕路的十天,我們還剩半個月。”
“你的意思是,我父皇特意選得一個月時間來讓我趕路?”夏侯孟德半信半疑的問道。
李瀾淡笑著點了點頭。
夏侯孟德恍然大悟。
看著二者的模樣,袁鹿山則是在內心感慨李瀾:此子倒是個人才,武功不錯,心思縝密,尤其是還能讓夏侯孟德言聽計從,難得啊難得。
天底下打了太子兩巴掌,太子還不責怪,那恐怕真難找尋,李瀾算是個特例。
“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面對夏侯孟德當著青侯的面提問,李瀾瞅了眼也比較關心此事的袁鹿山,緩緩說著:“荊州地險,必須等越襄王爺腿腳利索點。怎麼估摸也得在要十天。”
這時,旁聽二人對話已久的袁鹿山忍不住開口說著:“二位何不選擇從天門郡過,天門郡地勢平坦,從那借道過的話,讓那夏侯桑乘坐馬車便可,如此一來,也頂多十來天就到了。何必一直著眼於荊州呢?”
面對如此詢問夏侯孟德剛想把天門郡金吞獸之人分佈密集一事,擔心他們來搶夏侯桑一事說出,卻是有些不太放心說出口,下意識看了李瀾一眼。
在李瀾微微點頭後,夏侯孟德才不慌不忙解釋著:“不知大人是否聽說過金吞獸。天門郡有一個金吞獸的大分舵,而金吞獸的人對我和越襄王爺都有所圖謀,從那裡經過怕是有風險。”
聽完夏侯孟德的話,袁鹿山也是陷入了沉寂。長期處於南方的他自是也知曉金吞獸這個暗藏於大陸的組織,金吞獸的實力相比於大派也是不落下風。
太子若是與其有怨恨過節,那的確不宜從天門郡借路。
“我知曉了。”袁鹿山對著夏侯孟德一鞠躬,然後沉重地說道,“青州青侯永遠是王朝的青侯,太子的青侯,太子回京路上有任何需要袁某效勞,袁某必竭盡所能。”
“謝大人了。”聽到袁鹿山這番話,夏侯孟德當然是大喜,臉上的喜色彷彿早已經將剛剛的崩潰拋棄了。
“只要我夏侯孟德還是太子一天,便會將您這份大恩記在心上。”
……
又在侯府住了七日,由於這些日子所有人都在關注日期的臨近,夏侯孟德和李瀾,乃至袁鹿山幾乎每日都去詢問夏侯桑的腿腳。
這麼大陣仗可是把夏侯桑驚著了。當知曉腿腳好了就要上路,他自是不願,雖說這裡的藥極苦,但也沒有跋山涉水的趕路苦啊。
然而李瀾卻是令他斷不敢造假,又因為他自已也不知曉腿腳好了幾分,為此,替他看骨頭的人都是親自上手施以少量真氣去摸。
今日便是由袁鹿山親自來做此事。
面對袁鹿山這個十來年前功力就和李瀾一般的人物,夏侯桑自然也是極為識趣,不會亂來。
感受到夏侯桑腿骨基本康復無礙後,袁鹿山自然也是將這訊息告訴給了夏侯孟德。
畢竟何時去,還是要他們來定奪。
當知曉夏侯桑腿腳好了,夏侯孟德三人皆是一震,都相繼趕來,親自檢視。
夏侯桑也是哭笑不得,自已活了大半輩子,自已的腿腳頭一回那麼受寵。
李瀾當即和夏侯孟德商量出了明日啟程。
為此的當晚,袁鹿山令人又大擺宴席,甚至令紫寒親自監督準備工作。
等到了晚上的宴席,頭天的原班人馬全部到齊,唯獨缺少了那位侯爺的大夫人青娟。
看著琳琅滿目的飯桌,張栩空也是邊吃邊哭起來,對於離開侯府顯然極其不捨。
夏侯桑也是感觸極深,往死裡喝酒,能喝一口是一口,回往京城的路上和回到京城指不定要受什麼苦呢。
相較之下夏侯孟德和李瀾則要平靜的多了。
袁鹿山親自率著其餘老婆和二者向夏侯孟德和李瀾敬酒。畢竟後者李瀾在這些日子已然得到了青侯的肯定。
李瀾年紀遠不及而立之年,卻是各方面條件都極其優越,將來定是江湖上乃至天下的風雲人物。
有何這種有才後輩結交的機會,在天下間磨礪數十載的袁鹿山自是不會錯過。
……
由於明早夏侯孟德等人都要離去,宴會也沒有開得太晚,早早地便是散了。
好讓各位要趕路之人早些休息。
誰料等夏侯孟德告別李瀾等人,各回各屋時,床榻上卻是赤裸躺著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