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上,劉賢當著各位大人的面拿出一封昨夜收到的信,轉交給陛下。
所有人都被劉賢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所影響,紛紛露出好奇的目光。
在眾人的注視下,那封信的地位一下子得到了攀升,讓人浮想聯翩。畢竟可令一個二品大臣偏偏選在早朝交付給皇帝看呢?
夏侯蒼海本是想讓一旁的公公負責念,但內心卻是隱隱作怪,總覺得有些不安,當即改變了主意,打算自已親自拆開看。
然而就是這一舉,當目光掃完最後一個字時,令他瞬間勃然大怒。
“退朝!”
夏侯蒼海連一句解釋都沒有給,直接罷免朝政,憤然地退了出去。
如此舉動,從先祖建立朝綱以來恐怕都沒多少。所有大臣都是倍感震驚,朝劉賢投去渴望知曉詳情的目光。誰料劉賢卻是無一回答,令眾大臣紛紛嘆氣。
下朝後就連當朝宰甫張闔鄔都是去往劉賢旁邊詢問。
然而劉賢就是面對自家的上司,也是沒有透露半分細節。
打心眼國家狀況的張闔鄔,只能厚著臉皮親自又趕去了皇帝的政務殿詢問。
然而一呆就是一個時辰,出來後張闔鄔臉色也是陰沉地如死水一般黑暗。
當其他大臣派人或是親自來詢問時,張闔鄔只是淡淡地一句:“陛下又令,下個月的今日,另擇太子。”
所有人瞬間炸了,不同的是,有的人大悲,有的人卻是大喜。
一切的一切只因為所支援的人不同。
此訊息一傳開,一眾原先支援夏侯孟德的大臣也紛紛開始陣前倒戈,向著二皇子三皇子等有望繼承儲君之位的太子獻禮,以表真心。
然而此訊息,在半天時間內幾乎傳到了大街小巷。唯獨皇宮的萬壽殿內的甄妃兒卻是兩耳不聞,還在默默思念著遠方的太子。
……
青州的侯府上,青侯袁鹿山雖然還遠不知道京城的大訊息。
不過他這裡今日也收到好幾封非同小可的信。
信的出處幾乎全是荊州。
荊州,奧楚王朝的腹地,卻也是最令歷代奧楚皇帝最為頭痛的地方。
其他郡州,設幾位大人便可輕鬆管轄妥當。然而想要管轄荊州卻是不容易做到,一切的根源大致有兩點,一是荊州大都為山地,地形複雜,人們的居住也盡屬於村落,想要靠人力執法管轄頗為不易。二則是荊州的修煉之人眾多,天下江湖頂尖的十派,其中半數便是出自荊州。
而袁鹿山收到的這些信也盡是各大派寫來的。
有昆盟,有天赤殿,有逍遙劍谷,有青閣,還有冥閣,這些幫派哪一個放在江湖上不是響噹噹的流派。至於再加一些小門小派,就不多說了。
信的內容簡單而言都可以概括為一句話:要求袁鹿山交出太子夏侯孟德。
不過袁鹿山對此卻是並不打算回覆。
在他眼中,還指望太子在將來給他袁家帶來榮華富貴呢。哪會因為人家武功強橫而選擇折腰?
荊州的諸派距離青州的侯府少說也有六七百里,若是對方真敢來犯,他的青州兵也非軟柿子。除非那些幫主閣主再什麼殿主親自出馬,才有可能取他袁鹿山的項上人頭。
他袁鹿山若真是因此死了,率先大怒的反而會是皇帝,他袁鹿山雖說祖上沒有顯赫的身世,但他的功勳皆是靠仗打出來的,在朝廷中也頗有威信。他一死,必有人請命討伐。到時候那些大派怕是也得被斬除乾淨。
所以說他袁鹿山絲毫不打算交太子,畢竟他也有他的手腕,得罪便得罪吧。
轉而,隻字不提地出門去找夏侯孟德詢問有何招待不周的地方了。
……
夏侯孟德在這裡侯府的生活也當屬愜意。
畢竟這裡的生活和府外的生活簡直就是兩個天地。
他至今也忘不了當初在天門郡參軍時,軍帳裡那股酸臭味。
汗水臭夾雜衣服的臭味,床鋪的臭味,簡直就是人間煉獄啊。
侯府的如廁都比那香上千倍萬倍。
夏侯孟德一行四人中,要屬過得最不情願的當屬夏侯桑了。
畢竟侯府的條件和他郭圖國那邊的藩王府條件相差不大。但在那邊,他算是老大,想要怎樣生活就怎樣生活,要酒有酒,要女人有女人,過得也還算滋潤。
哪裡像這,一天到晚動不動就得看李瀾的臉色,太子的臉色。還要時不時就抹上一些氣味特別重的藥,渾身難受,特別是還得喝那種苦到舌根都快萎縮的草藥湯。簡直是陰曹地府啊。
若非他內心還在期盼自已能找個機會逃出去,或是那些沒死的夜衛與金吞獸的部下能找到這裡來,不然他正想直接尋死。
相比夏侯孟德和他皇叔的兩種體驗,李瀾和張栩空的感受也自是頗向前者。
李瀾晚上享受按摩就不用說了。張栩空雖說在某方面饞的不行,但也算是熬住了。
此外在京城的生活水平,李瀾和張栩空可不及夏侯孟德的十分之一啊,由於李重義對於飯菜極其隨便,以至於二人也跟著受罪,要知道那裡可是粗茶淡飯啊。若是不然張栩空也不會在動不動就碰刀槍的這兩月還會體重飆升。
出於先前三人的商量,雖說主要還是夏侯孟德和李瀾的對話,張栩空並未參與多少。但計劃卻是定了下來,打算等夏侯桑腿腳利落些再北上。
雖說金吞獸的舵主連夏侯桑都不知曉,但是夏侯桑卻是認識不少分舵主,憑著這些,憑藉著奧楚王朝的軍隊雖不能將該組織斬草除根,但是大傷其元氣還是能做到的。如此,他們也就不必繼續南下或是繼續搜尋金吞獸的下落了。
只需帶回這位假死十餘年的越襄王爺即可。
夏侯孟德幾人皆是在袁鹿山的細心安排下,度過了多日愉快的生活。
哦,對了夏侯桑除外。
大約五天時間,京城前幾日的炸裂訊息便是傳到了青州侯府。
接到此訊息的袁鹿山險些倒地不起。好在當時有兩位夫人在旁,在她們的侍奉下,才勉強沒有昏死。
袁鹿山盯著手中的信,頓時目光也呆滯起來。
當近日才能勉強下床的青娟聞風趕來,問及侯爺發聲何事時。
袁鹿山沒有驅趕,也沒有回應,而是將信甩給了這位結髮妻子。沒有做絕,可見二人之間還是有些許感情的,只不過在這二十來年裡,已然消磨了眾多,如今也盡是幾朵泡影浪花罷了。
青娟撿起地上的信,認真看起那封信,她的內心同樣受到極大的打擊。畢竟太子對整個袁家的重要性,她是知曉的。
不過在半盞茶的時間後,這位青娟夫人便是理清了這封信,給出一句話:“侯爺,太子不一定會易位。”
聽聞的袁鹿山兩眼一突,滿是不信任的質問。另一旁的紫寒則是戲謔著:“大夫人可知另擇太子的意思。”
袁鹿山率先眼色一沉,眉間如同烏雲密佈滿是暗沉的神情,彷彿在為自已給青娟看信感到後悔。
青娟則是不慌不忙解釋著:“試想陛下,若真是要更替太子,那為何要選擇在下個月?”
紫寒嗤笑一聲道:“擇良辰吉日唄。”
青娟搖了搖頭,耐心對一旁皺眉的袁鹿山解釋著:“這一個月,是在為孟德太子趕回京城留時間,陛下的隱意其實是讓太子早些回去。”
此言一出,袁鹿山臉色大變,如醍醐灌頂一般,瞬間散去了那片烏雲,轉而是晴朗的神色。紫寒則是輕咬貝齒,眼中透露著一股怨氣看著青娟,內心則是有些氣憤為何看出的不是自已。
袁鹿山一時間連忙起身來到青娟身旁,拉起夫人的手開始為前幾日的事感到道歉。
然而還不待袁鹿山說幾句,紫寒則是一旁插嘴打擾著:“侯爺,還是快些讓太子爺知曉此訊,不然回京城怕是要晚了。感謝大夫人,晚點也可,相必大夫人也定不會在意。”
此話一出,果然令袁鹿山簡單兩句話,便是著急衝出了房門,找尋太子去了。
留下紫寒和青娟兩個眼神開始較量。
“省省力氣吧,大夫人,您已經老了,伺候侯爺的事就交給我吧。”紫寒陰陽怪氣說著。
青娟臉色鐵青地盯著紫寒那張看上去吹彈可破的臉,內心湧起想撓破對方臉蛋的想法,卻很快被她壓了下去。若是果真如此,怕是袁鹿山為了她還得把氣撒到自已頭上來,得不償失。
“你這個狐狸精,你的好日子沒多久了。”
“哼,大夫人,我可是侯爺明媒正娶的媳婦,我若是狐狸精,那您不成大狐狸精了?呵呵。”
聽完這番話語,青娟也是惱火起來,雙手緊緊握拳,直接憤然離去,不願多說一句話。
留下紫寒玩弄著自已的一縷長髮,揚起那性感的唇露出一抹勝券在握的媚笑,冷冷看著這一幕。
……
另一邊夏侯孟德這邊,則是打趣問著這幾日來,那些侍女們為何都是極其疲倦。
全然一副快要泯滅的姿態,彷彿隨時會昏死過去。
李瀾對此卻是知而不言,任憑夏侯孟德和張栩空互相猜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