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張栩空帶著馬伕和縣令走後,夏侯孟德和李瀾也自然是把馬牽到了山林的隱秘之處。
可就在此時夏侯孟德突然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也難怪啊,昨晚上吃得少,還打鬥了一番,講話還講了半個通宵。
夏侯孟德心裡想著,去個小縣城上買點吃的吧。
可就在他要行動時,李瀾竟是從他的包裹裡取了一個隔夜的燒餅。
面對此舉,夏侯孟德心底其實是有些不舒服的,他從小到大還沒吃過隔夜菜呢,哪怕是平常回宮晚了,那都是重新再做的,從未吃過那種放冷許久後的玩意。尤其是這種低廉至極的餅?讓他吃簡直是侮辱啊!
可考慮到對方是出於善意,過往經歷不像自已那麼奢華。夏侯孟德還是儘量口中感謝著,並說道:“我出去買點吧。”
李瀾見夏侯孟德如此,也是任由他了,自顧自啃了起來。
這場旅途本就艱辛,未來甚至可能達到那種要吃老鼠的地步,這個餅與之相比自然是上等。
闖江湖,吃飽就行,哪裡還需要關注隔夜不隔夜,冷還是熱。
然而沒等夏侯孟德騎赤影出去三十息,夏侯孟德便是騎馬又溜了回來。
“怎麼回事?”
“有人來了。”夏侯孟德說這話時,頗為無奈。
李瀾原本才吃了一半,可聽到這話也不願丟棄,只能手捏著個餅,和夏侯孟德一起隱蔽去看。
只見山腳的兩百米外,有一小隊軍士押著一批拿著桌椅的匠人趕來。
看到這一幕,二人也是頗為慶幸,這意味著,他們殺了虎晏幫長老的事似乎並未影響大會進行。
李瀾也是輕輕一笑,於是默默嚼了起來。
夏侯孟德本想趁著對方過去後下山。誰料七七八八的將士竟然是守在兩座山旁。
這麼一來計劃要落空了,此時李瀾早已啃完了。
眼看夏侯孟德肚子越發作響,李瀾也是好心拿出了包裡最後一塊餅。
夏侯孟德頗為無奈地感謝。
二人皆是半坐著,默默看著匠人們搭建起了一大片臺子。而且同時,還有無數的人馬紛紛到場,且下方的守衛也在逐漸增加目前已有百餘人,已是圍的水洩不通。
而那些所謂參與的大會的大人物則是紛紛找了處凳子坐下暢談。
天色也是逐漸陰沉下來,看著遠方一片烏黑的雲,估計今日是不會有太陽了。
夏侯孟德看著一旁的李瀾,表面一臉平靜,眼神卻是憂心忡忡的模樣,忍不住關心著:“沒事吧?”
李瀾搖了搖頭。
就當夏侯孟德再次以為自已又要熱臉貼冷屁股了。卻聽見李瀾說道:“小心些,下面的守衛肯定要巡山。”
夏侯孟德聞言,頓時有些慌了神,忍不住瞅了眼被牢牢捆在一棵大樹和草叢邊的兩馬。
要是真巡山,只怕必是躲不了啊。
“他們來了以後,就直接圍了,應該不會如此吧?”
李瀾聽著這種孩子般妄想的話,一時覺得有些發笑,再次開口直言:“他們都隸屬於不同地域,他們手下的兵馬自是不會完都相信其他人的話,現在只是時候尚早罷了。總有些警惕之人會將掘地三尺地訓過來的。”
夏侯孟德對李瀾的話仍然是半信半疑。
二人就如此默默注視著下方,不知又過了幾個時辰。
一支打著“尚”旗的兵馬趕來了。
隨著主要任務入座,兵馬分散開來。不少都加入了原先就有的陣仗中,可偏偏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卻是欲要查山,不顧其他人的解說。
耳裡極好的李瀾自是面色凝重起來,而夏侯孟德只能聽見那個女孩在和其他人嘀咕什麼。
只見那個女孩說通了對方,帶著五個年輕小夥便是一步步準備上山。
夏侯孟德霎時間在內心大罵:晦氣!說什麼來什麼!
再轉眼去看李瀾,只聽他說道:“走!”
“去哪?”
“混到裡面去!”
“什麼鬼?怎麼混啊?人家傻的嗎?”
李瀾不想多管夏侯孟德,轉而去解那兩匹馬。
眼見隨著下面幾人往上走,掩體越來越少,夏侯孟德只能硬著頭皮跟去,把馬解開來。
……
夏侯孟德和李瀾騎著馬下山,以女孩為首的六人看到兩人這番舉動也是一驚。
還不待他們詢問,李瀾便是拔劍直問道:“你們是誰!”
夏侯孟德眼見也要揮刀相向,卻是看見李瀾另一隻手的小動作。瞬間明瞭,轉而專心控制起了刀,只為不露破綻。
那女孩眼見這副劍拔弩張的情形,在看對方兩人皆是某地的軍裝也是開口解釋道:“我們是尚將軍麾下的!”
“哪個尚將軍?我可從未聽過這話大人物。”李瀾話音剛落。
對方一個男人也是拔出了兵器,喝道:“連尚將軍都不知道,莫非你們是臥底?”
夏侯孟德看到這副情景,內心慌張的要死,李瀾那句話但凡不說,都不會如此,現在倒好直接惹禍上身。
夏侯孟德主動張口喝道:“退下!”
李瀾聽到這一聲喊,渾然一震,扭頭看著怒目的夏侯孟德,原本該說的話全被打亂,為了不暴露,減少更多可能的麻煩,只能默默照做,騎著馬退到一旁。
底下的守衛也是驚動了不少,紛紛轉頭。
近距離看著如此生氣的夏侯孟德的六人,也是想看要搞哪出,目光一時間全部聚焦在對方上。
夏侯孟德騎著赤影緩緩先前,還不忘回瞪了一眼李瀾,讓李瀾都不知道這人是真生氣還假生氣,只聽夏侯孟德嫌棄地語道:“這一點小事兒都做不好!”
夏侯孟德平淡地看著六人,說著:“在下與他乃是虎晏幫之人,他對內部之事瞭解甚少,頂撞了各位,我替他抱歉了。”
女孩卻是抓住一點問道:“你為何騎馬來這?”
聽到這話,其餘五人面色也是瞬間古怪起來,的確如女孩所說,騎馬上坡,的確聞所未聞。
深怕夏侯孟德隨便說的李瀾,替對方不禁捏了把汗。
只聽夏侯孟德得意洋洋地勒起赤影,語道:“就憑這個!”
只見赤影高高抬起前腳,在這種傾斜的坡面上,一聲急促的馬鳴,如雷霆般直衝雲霄。
“好馬。”
女孩默默佩服著,其餘五人也是面露羨慕之色。
……
在一番交流後,對面確定李瀾和夏侯孟德也是來巡山的,便讓了開來。
二人騎著馬下了山,遇見各路守軍,夏侯孟德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沒想到對面也是紛紛點頭回應,還有識貨者出口問道:“這是西域的馬嗎?”
夏侯孟德微笑不言。
引得眾人紛紛羨慕,畢竟那聲響徹四方的馬鳴可是被他們聽得一清二楚,且能在坡面上上下自如,乃至雙腳而立,絕對是好馬。
李瀾跟隨著夏侯孟德去了眾人停靠馬匹的地方,不情願地將馬安置起來。
二人對視一眼也是心中有些忐忑。
由於已經露臉,後面的行動想要實行難度必將增加。
而且馬的安置處,離臺子處極遠,至少比兩座山遠多了。
夏侯孟德和李瀾也只能默默加入了守軍之中。畢竟守軍中無名之輩多一些,如果堂目張膽去和那些四方的大人物坐下,只怕必暴露無遺。
兩人加入站隊後,還有人詢問著夏侯孟德的兵器從何而來。
畢竟滅焚的外表與尋常兵器小同大異,尤其是那猩紅的紋路,是極不常見的。
對此李瀾解圍道:“他祖上傳下來的,原本有五把,四把全部進獻了。”
夏侯孟德聽到這話也是一愣,不過又很快反應過來。畢竟尋常士兵斷不會有此等好兵器,或者說長相出眾的,一般都是優先上繳。李瀾說原本有五把,就有理由留下一把了。
妙!
不然他還真想直接說是某大人賞的,仔細一想一個守衛小卒怎麼會有資格受賞。
等等,這麼說來……那馬是不是也……哦,對了,可以說原本父輩那裡傳下來十頭,留了兩頭。
可以。
不多時又一支人馬來了,而且又是有人要上山巡查,夏侯孟德見此也鬆了口氣。
如果硬要留著,還真好出大事。
不知不覺吃完那個燒餅已經,過了五個時辰了。
而且其中站了一半時間……
這期間該來的人似乎全到了。
兩座山之間也是排滿各路軍隊,有幾千的規模,只見那個攔路的女孩也在其中隊伍裡。
瞅著這規模重大的一幕,夏侯孟德忍不住倒吸著涼氣,看看李瀾,後者還是一臉平靜,看不出內心變化。
真要搞刺殺嗎?夏侯孟德忍不住在內心問道。
這數千人出手只怕自已插翅難逃啊,即便再加個李瀾,又能勝到哪去?
可想起某個女子死去的慘狀,頓時內心又變得無比堅定起來。
殺,必須殺!
……
隨著一個全身黑色的男人神情莊嚴地走上臺,只見原本座位上還嬉笑的那幾位,霎時間變了臉,以嚴肅取而代之。
且當男人站立到中間位置不動時,所有坐著的人,乃至站著的守衛,都神情嚴肅。夏侯孟德也是連忙用餘光瞟著,並做著同樣的動作。
下一秒,全場所有人紛紛行禮恭迎:“我等恭迎舵主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