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找個酒館歇息一夜。”夏侯孟德言道。
李瀾對視了張栩空一眼,後者便是心領神會道:“現在夜已深,找個酒館先不說這是鄉下能否找得到,就算找到了也頗引人注意。還是隨處找個地方,生把火湊合一夜吧。”
夏侯孟德先是有些不悅,顯然一時間無法接受,但是轉而一想以後的日子只怕少不了如此,便也接受了。
隨後三人皆上了馬,朝前方前進,欲圖找個能落腳生火的地方。
一柱香後,來到了一處野嶺。
張栩空撿了些許柴火聚在一處,讓夏侯孟德點火。
夏侯孟德自是明白對方的意思,而且生火以後可以減少不必要的野獸啥的,可還是有所不情願。
畢竟這是折辱滅焚啊!
人要衣裝,馬要鞍。想不到眼下會為了一番願望到此地步。夏侯孟德思考再三還是親自點上了火。
李瀾在將馬匹們綁好後,便尋了一處乾淨地方坐下,一副思緒萬千的模樣。
夏侯孟德和張栩空正說道如何睡,是否要守夜時。
李瀾倒是自薦道:“我守夜。”
只不過語氣極其平淡,淡得夏侯孟德有些發神,剛欲開口說什麼,卻是被張栩空一把拉住了。
最後夏侯孟德學著張栩空的模樣,在離火堆不遠處撒了幹樹葉便是直接躺下。
看著漫天星辰,無風無雲無月的景象,默默理著內心。
遠在數百里外的妃兒此時是否如往常一般睡了呢?
還是想我想得輾轉反側呢。
師傅到了京城沒,那雪無涯不會背刺師傅一刀吧,不過量他也沒這個實力。畢竟京城還有個李老頭守著。
……
就在夏侯孟德左思右想時,張栩空的呼嚕聲卻是在耳邊飄然響起。
忽時宛若急促的馬蹄,連成一線;又忽然一聲不吭,彷彿嚥氣似的。
在張栩空的呼嚕聲和火堆滋滋的燃燒聲中夏侯孟德的內心反倒平靜了許多。
不知過了多久,仍是未有半點睡意,守夜的李瀾那邊也是沒有半點聲音。
於是夏侯孟德躺著發聲問道:“人還在嗎?”
另一邊鴉雀無聲。
夏侯孟德不緊不慢爬了起來,只見對方此時,坐在一根斷木上,臉則是朝向另一邊,若有所思。
夏侯孟德眼前突然閃過剛見面時,對方丟給自已的滅焚沒有火焰的畫面。
頓時好奇湊了過去,想問個清楚。
面對堂堂奧楚太子,誰知李瀾是一股子傲氣,頭也不回地道:“滅焚的火,和真氣同源。”
“你是怎麼知道的,關於滅焚的火連師傅他們都未曾知曉。”夏侯孟德追問道。
誰料李瀾卻是閉口不言。
任憑夏侯孟德再怎麼追問,也是沒有給予半點回應。
這個時候夏侯孟德才總算感覺到當初紅仙樓的老闆娘對自已的那種頗為無奈。畢竟那時人家每次笑語相迎,不是太子爺長,便是太子爺短的,而自已卻從未理過她。
現在想來著實該稍稍語言表示一下。
夏侯孟德走回火堆旁,拔起了那把一同燃燒的火。
開始對滅焚灌以真氣,果真,火燒得更旺了,而且半丈高的火光驚為天人。
從滅焚中吸取真氣試試。
只見隨著夏侯孟德在掌心用力,滅焚刀柄中,的確有一股純真的氣跑了出來。火焰也瞬間變得愈發黯淡。
夏侯孟德僵持了好一會,也不見火焰完全熄滅。可能和功力不足有關吧。
夏侯孟德也不因此不氣餒,搞清楚煩心事,就又回去睡覺了。
……
等夏侯孟德再次睜眼時,陽光透過樹梢直射大地。
幾時了啊。
夏侯孟德慵懶起身,看到身邊的張栩空正在不動聲色地啃燒餅時。昨晚沒吃飯的他,頓時有些眼饞起來,就當邁出幾步時,見他醒了的張栩空忙是又遞了一個燒餅過來。
忘記基本禮儀的夏侯孟德,此時也是連忙大快朵頤起來。
想不到這平日他打心眼瞧不上的東西,此時嘗味,倒是也不遜於山珍海味嘛。
張栩空看著吃著猴急的夏侯孟德,也是便咬著手上的燒餅,邊替太子將後背的樹葉撣撣乾淨。
等夏侯孟德吃完後,只覺得還是有些欠缺,再來點就不錯了。
看破夏侯孟德眼神的張栩空也是當即笑語道:“沒了,肚子就這點湊合吧。”
夏侯孟德沒好氣的白了對方一眼。
緊接著才詢問起這燒餅咋來的。
張栩空坦言道:“買的唄。”
“你買的?”夏侯孟德猜測道,他左顧右盼也沒看到李瀾的影子。
“當然是二哥買的嘍。”張栩空說完,還特地指了指頭上。
順勢望去,只見一身黑衣配著雙刀的李瀾此時正站在那兩丈來高的樹梢上。
這輕功……嘖嘖,夏侯孟德心裡是如此想得,嘴上還是硬道:“他幹嘛呢?想體驗下摔死啊。”
張栩空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他只知道,他醒來時太陽還未完全升起,李瀾簡單招呼了兩聲,就騎著赤影走了。
回來還沒多久,就跑到這樹上,說是練功去了。可練得啥功,張栩空就不知了。
夏侯孟德見張栩空不說也不再詢問,轉而朝馬走去。只遠遠地就見三匹馬此時都開始吃起了草料。
看到這一幕,夏侯孟德心中忍不住一揪,赤影平常吃的草料可不是垃圾貨色啊。李瀾怎能隨便投餵!
可就在夏侯孟德走過去想把赤影拉走時,卻是發現赤影的草料與其他兩匹馬不同,正是平日投餵的苜蓿。
原本就要爆發的火氣,頓時熄了。
夏侯孟德撫摸著赤影,赤影微微朝夏侯孟德挪了挪身子,顯得一副親密感。夏侯孟德微微一笑。
心中對李瀾也算是改觀了。
隔了許久,差不多三匹馬都吃完了,李瀾才從樹上飛下。
在張栩空耳邊似有所語。
只見下一秒,張栩空便是朝夏侯孟德奔來,說道:“太子,這山後有個湖,去洗洗?”
夏侯孟德也是眼前一亮。
……
所謂的湖,其實也就是個半畝地的池子,地方還沒萬壽殿的魚池大。
倒是水有半丈深,不過在幾個武功尚佳的人面前,顯然不足畏懼。
湖心中,夏侯孟德和張栩空皆是露出了半個光膀子。
夏侯孟德看著湖外在討好自家赤影的李瀾,忍不住向旁邊的張栩空吐槽道:“為啥他不下來啊?”
聽到這話,張栩空眼前忽然閃過李瀾赤身下來的模樣,頓時嚇得搖了搖頭。於是哭笑著編個理由道:“二哥有潔癖吧。”
“矯情!”夏侯孟德吐槽道,內心對這人原本好不容易改觀了,又瞬間變回原來的評價。
若是張栩空知道了,只怕會是連番道歉。不過此時張栩空倒是想起李瀾買了燒餅回來時說得幾句話,忙向太子交代道:“對了,在南郡前兩日又有金吞獸參與的命案了。”
原本還表情隨意鬆散的夏侯孟德,聞言立刻變得嚴肅起來,怒罵道:“這群孽畜的大本營,果然在那邊。”
張栩空用那小胖手拍了拍夏侯孟德的肩,以做安撫。
霎時間,夏侯孟德想起些什麼,疑惑道:“你們從哪得知的訊息?”
張栩空一激靈,思索一番,還是老實把李瀾早上飛奔到南郡探詢訊息的事交待給了太子。
太子聽完先是說了句逆天,可是想後又是大罵道:“本太子馬!他說騎就騎?”
對此張栩空也是頗為無奈,先謹慎地朝戶外掃了一眼,在確保李瀾似乎並未聽見後,才對夏侯孟德勸解起來。
可就在張栩空正為了三人和平的未來而保駕護航時,腳卻突然踩到一根滑溜溜的東西。
頓時熟練的用腳踢起,最後手一抓。
抬出湖面一瞧,夏侯孟德也跟著他頓時傻眼。
一條黑黃花紋的蛇。
張栩空頓時嚇得丟掉。
夏侯孟德一邊飛快遠離張栩空,一邊破口大罵。
張栩空也只能嫌棄地咬牙擦洗著手。
可就在這時,腳又似乎踩到同樣滑溜溜的一“根”。
怕被咬的張栩空嚇得直接跳起,連忙向岸邊趕去。
夏侯孟德也是邊罵邊趕,畢竟誰家公子在蛇池裡泡澡!
找的啥地方啊!
岸上的李瀾看著夏侯孟德和張栩空全都一臉負面而且皆是赤裸著,先是惱羞成怒,到最終理智戰勝氣憤,只是簡單將頭瞥向一邊。
上了岸的倆人也沒有老實,只聽他們全部又叫又跳:“還有水蛭!傻叉選得湖啊!”
聽到這話的李瀾也是握住了拳頭。
好在看到這一舉動的張栩空感到不妙,忙是顧不上把自已血吸得幾乎飽滿起來的水蛭,轉而先去堵太子的嘴。
夏侯孟德則是一臉嫌棄的把張栩空那抓過蛇的小胖手開啟。
張栩空一時間都欲哭無淚了。
隔了許久,兩人才換了身衣服。
由於夏侯孟德的隨身衣物,還在陵品遷那邊,只能將就著穿張栩空的嘍。
聽著二人的打罵聲,李瀾眼神也是不屑起來。
不就是碰到幾條死蛇幾隻水蛭嘛。男人啊,果真是嬌弱……
李瀾率先躍上了自已帶來的馬然後直接往前奔去,沒有選擇和太子去搶赤影。
夏侯孟德和張栩空自然也是連忙騎馬跟上。
目標:南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