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木訥呆在原地的夏侯孟德,餘行反倒是油膩地笑了起來:“小兄弟別緊張嘛,我又不吃了你。”
聽到這話,夏侯孟德想死的心都有了,一世處在萬花叢中的他,居然被這死豬看上了?但終究考慮到乾天水泊禍害太大,且為了四方百姓著想,夏侯孟德只能一萬個不願意的上前。
餘行這才在諸人面前露出那貪婪的眼神,一直死死盯著夏侯孟德保養得白皙的手,口中還自以為是道:“若是你聽話,封你一個千夫長也未嘗不可!”
底下的其餘千夫長皆是默不作聲,顯然他們已經見過不少人,因此升職。
反倒是頭次親耳聽到這話的醉漢不捨得了,他好歹做了許久,才混到百夫長。而他帶來的人若是第一個晚上就被封了千夫長,就居在乾天水泊,那他還怎麼要錢嗎?醉漢頓時心如死灰,只道那錢是沒法拿了……
就當夏侯孟德來到餘行身邊,餘行剛要去牽那雙白如玉的手,此時才終於看清夏侯孟德的刀攜帶著熊熊烈火。
餘行剛欲開口說什麼,卻是被憤懣不已的夏侯孟德,硬生生用手把前者的頭按向桌子。
“砰!”
頓時餘行被磕得頭破血流,見狀大驚的其餘千夫長也是紛紛起身,同時喬莊打扮的陵品遷等人也是在陵品遷的指揮下紛紛抽出了刀劍。
唯獨那百夫長癱軟坐倒在地。
整個大堂也是安靜下來,靜得外面巡衛的千夫長刀疤男,都有些不安起來。
唐內餘行都還未回過神,剛想要硬抬頭,就又是被夏侯孟德重重按了一次,再次發出慘痛的碰撞聲。
“你是什麼人!”餘行剛開口。
夏侯孟德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又給餘行來了一次,八位千夫長紛紛勸住道:“放開大當家!”
夏侯孟德又是一磕,八人皆是不敢多言,堂內除了呼吸聲就只有餘行敢怒不敢言的哀鳴聲,夏侯孟德看起來白白淨淨,誰想得到這小子這麼狠,一不高興就往死裡磕腦門,磕得餘行懷疑人生。
就在此時刀疤男帶兵進了來,拔刀忙怒喊道:“你們幹什麼!”
陵品遷等人皆是回望,做好了戰鬥準備,八位千夫長也是又喜又驚。
可終究還是夏侯孟德緩慢抬起大當家的頭,再次一磕,打消了所有千夫長的想法。
大當家自是看清了刀疤男已帶兵前來,怕死怕痛的他忙是下令道:“誰都別靠過來!”
刀疤男原本要往前的步伐,也是瞬間停下,極為不甘心的看著夏侯孟德。尤其是此時他望向帶路的百夫長的眼神,已有了殺心,後者也是嚇得不敢與其對視。
夏侯孟德聽著餘行的喝令,心中頗為滿意,但手卻是毫不留情,又給餘行狠狠來了一下,砸得這好木製的桌子凹陷不少,任憑餘行摸不著頭腦地慘叫。
“下令的挺好的,不過爺讓你下令了嗎?”
餘行也是顫抖的點頭,任憑一滴滴血從飯桌上滴落,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刀疤男此時也是小聲下令道:“去請二當家。”
一個下屬忙是溜了出去,留下刀疤男與諸位千夫長繼續與夏侯孟德等人僵持。
“好了咱們算下賬吧。”夏侯孟德說著。
餘行則是被磕撞得不敢回應,誰料夏侯孟德怒斥道:“你他孃的,回個話啊!聲音比娘們叫聲還小啊!”
“砰!”餘行叕一次被磕,這胖子皮厚,膽子卻是特小,此時已然被夏侯孟德嚇得放下了所有尊嚴,開始大哭起來。
誰料夏侯孟德這人,對這乾天水泊大當家冷血至極,再度教訓了一番。
餘行討饒:“爺!讓孫子磕頭可以,能不能通知一聲!”
夏侯孟德握著他腦袋的手剛多一份力,餘行又是哭喪道:“孫子錯了!不敢多言!爺!饒命啊!”
這番手段,莫說陵品遷倒吸了一口涼氣,即便是乾天水泊自謂狠人的幾個千夫長也是嚇得豎起一身寒毛。
“過來。”夏侯孟德對陵品遷溫和道。
陵品遷便是稍稍發力躍到了夏侯孟德周身,按照夏侯孟德的吩咐,讓那血流得宛若牛鬼蛇神的大當家跪在位子上,陵品遷拿刀抵住餘行的脖子。夏侯孟德則是撣了撣椅子緩緩坐下。
隨後夏侯孟德便提出了自已的要求:“乾天水泊,就此解散,各位覺得如何啊?”
諸位千夫長皆是面露難色,此時餘行卻是第一個傻愣愣地喊道:“好!”
就在所有人都感覺餘行沒骨氣,好奇他如何做到這個位置時。
一聲暴喝響徹了整個大堂:“我不同意!”
同時一把飛刀猛然衝出,宛若毒蛇一般,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刺夏侯孟德。
陵品遷剛想拿刀抵抗時,卻是被夏侯孟德阻擋,只見滅焚輕而易舉將那飛刀斷成兩節。
“二當家!”
千夫長總算看到了救星,只見一個穿著鎧甲,身高八尺的魁梧男人提著一把巨戟走了進來。
“放開大當家!”二當家的每一句話都如同洪雷般在諸人耳畔炸開,震耳欲聾,引人發聵,全然不似大當家那般懦夫氣勢。
“他武學什麼境界,看得出來嗎?”夏侯孟德問向陵品遷,後者剛欲搖搖頭。
那餘行倒是頗為積極道:“我小弟丹成境。”
夏侯孟德聽到這話,也是一臉微笑地手拍了拍餘行乾淨地方的臉。
“孽畜!”二當家餘磊暴喝道。
話音還未傳至,身形已出。
只見他輕而易舉躍起了兩米高,直撲夏侯孟德而來。
陵品遷想要迎上,卻是被太子按住了。
只見夏侯孟德持著滅焚,主動迎上!對於別人用其他兵器,他或許不敢上。可偏偏對方是大戟啊,他師傅張化可是當今玩戟第一的,懂?
兩人的戰鬥由凌空對撞的金鳴之聲響徹大堂開始。
夏侯孟德手中的滅焚開始咆哮,無數火焰向高處席捲。二當家餘磊雖說心中震驚,但手中的大戟卻是絲毫未鬆開。
在那火焰燒到自已前,便用上千鈞之力,將夏侯孟德往下壓。
夏侯孟德也是很快感到對方那強大的施壓,身體也如失了翅膀的鳥兒向地上墜去。
好在電光火石間,夏侯孟德憑藉著火焰要燒到對方,使餘磊的力一緩,從而抽出了掐在戟上的刀退去。
這一幕也令看得陵品遷捏了一把冷汗。要是太子沒了,那隻怕不僅是自已,恐怕帶來的一大幫弟兄都得陪葬啊,所以夏侯孟德千萬不能有事。
餘行看著躲過一劫的夏侯孟德,卻是內心無比驕縱地咆哮道:我弟天下無雙,你躲得了第一下,躲得了第二下嗎?
可偏偏在餘氏兄弟眼皮底下,夏侯孟德又好巧不巧躲過了餘磊的一個橫掃,轉而又用揮出的火焰打了一波遠端攻擊用高溫燒退了餘磊。
眼見餘磊如此窩囊,餘行忍不住出聲大罵:“廢物!”
迎接他的卻是陵品遷用刀鞘打的兩個嘴巴子,餘行欲哭無淚。
幾個千夫長也全是驚歎,這長得一臉儒雅的夏侯孟德運氣之好,居然能多次躲過二當家的攻擊。
唯有二當家餘磊隱隱感到不安,手中的攻擊也是變得更為犀利起來。
每一招都不留餘力,既然你力氣不如我,那我就用洪荒之力壓死你個儒生!
只見夏侯孟德先是躲過一劈,又躲過一掃,可是等他回過神時卻已來到牆邊,頓時一驚。
眼見夏侯孟德無路可逃,餘磊一臉邪笑,憤怒的內心也是化為手中的力氣盡數砸下。
就當諸人以為夏侯孟德沒救時,夏侯孟德和滅焚卻是用實力告訴諸人,力氣固然重要,手中的刀更為重要!
伴隨一聲清脆的金鳴聲響起,還不待餘磊得意,只見數十斤的巨戟從戟頭開始被夏侯孟德的刀劈成兩半。
餘磊一臉不敢置信,如同見鬼了一般,當他想要抽回戟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夏侯孟德趁機又斬去了戟頭,而那長柄也在火焰的加持下開始融化。
餘磊愣神之際,夏侯孟德將長柄斷成兩節,那把滅焚抵在了餘磊脖前寸許的地方,可即便如此餘磊的頭髮還是有許多化為灰土。
眼見大當家被擒,二當家被脅,幾個千夫長也是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是誰先發聲:“我等願意接受一切要求,煩請放過兩位當家!”
緊接著“噗通”跪地的聲音。
馬上第二位,第三位,乃至蝦兵蟹將紛紛照做……
大堂上,夏侯孟德坐在了原本該是餘行的位置上。
面前餘氏兄弟,二十位千夫長以及百餘位千夫長紛紛跪下請罪。
夏侯孟德則是宣佈著一條條指令:“第一,遣散銀兩分給每個人,全部離開乾天水泊,讓他們以後都好好生活,不要再為寇了。第二,有重大過節者,需要去各縣畫個押,日後若有再犯,直接處死。第三,將兵器一縷繳納給各縣軍士。第四,抓來的男女給一筆錢盡數放還。就這些吧。”
“感謝太子不殺之恩!”
“起來吧。”
……
一夜間原本算得上恢宏的乾天水泊,頓時變得冷清昏暗,只見所有人都匯聚在了江邊,無數小船相繼來回運送。
當陵品遷親自趕到各縣說明賊寇已清時,各縣官吏皆是不敢相信,直到看到乾天水泊所有賊人全部散去,才相信這逆天的恩惠終於降臨了!
乾天水泊幾乎每個月都在各縣蒐羅錢財,既搶拐男人又搶拐女人,多少家庭破碎。如今噩夢終於結束了……
當陵品遷酒館問道:“太子,果真不直接把那幾個作惡多端的人,處死嗎?”
夏侯孟德只是黯然道:“人生短暫,若非生活所迫他們也不會犯下此些罪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