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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話 義鼠

在一個古老而偏僻的村莊,周圍環繞著一片陰森的樹林。這片樹林彷彿被一層厚重的陰霾所籠罩,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氣息。那些高大而扭曲的樹木,枝幹交錯縱橫,宛如魔鬼伸出的利爪,形成了一片錯綜複雜的迷宮。枝葉密密麻麻地交織在一起,即使在陽光最為強烈的正午,也難以透進幾縷溫暖的光線,使得樹林內部始終沉浸在一片深不見底的陰暗之中。

樹林裡瀰漫著一股濃烈的潮溼腐朽的氣息,好像是從地獄深處散發出來的死亡味道。地面上鋪滿了厚厚的落葉和腐爛的樹枝,人走在上面,會發出嘎吱嘎吱的令人膽寒的聲響,彷彿是這片森林在低聲訴說著它那充滿血腥與恐怖的秘密,讓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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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陽光被烏雲嚴嚴實實地遮蔽,天色陰沉得如同末日降臨。厚重的烏雲彷彿一座巨大的黑色山峰,隨時都可能崩塌下來,將整個世界徹底掩埋在黑暗之中。就在這樣一個讓人感到窒息的日子裡,兩隻老鼠結伴從它們位於樹林深處陰暗潮溼的洞穴裡小心翼翼地鑽了出來。洞穴位於一棵古老而滄桑的大樹根下,洞口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網和溼滑的苔蘚,散發著一股陳舊腐朽的刺鼻氣味。

一隻老鼠身形瘦小,動作敏捷,我們叫它小灰。它的皮毛灰暗且毫無光澤,上面還有幾塊斑駁的禿斑,顯得凌亂而狼狽。它那小小的眼睛雖然不大,但卻時刻閃爍著機靈的光芒,時刻警惕著周圍哪怕最細微的動靜。另一隻老鼠稍微壯實一些,眼神裡透著一股靈動的勁兒,就叫它大黑。大黑的毛色比小灰略深一些,身上的毛髮雜亂無章,彷彿經歷了無數狂風暴雨的洗禮。

它們沿著樹林邊緣那條狹窄而蜿蜒的小道,如履薄冰地前行著,豎著尖尖的耳朵,不放過周圍任何一絲風吹草動。小道兩旁的草叢中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神秘聲音,彷彿有無數雙看不見的眼睛在暗中窺視著它們。突然,一陣陰冷的涼風毫無徵兆地掠過,樹葉沙沙作響,像是無數幽靈在低語。小灰不禁打了個劇烈的寒顫,身體不由自主地瑟縮起來。

“大黑,我總覺得今天不太對勁,心裡毛毛的。”小灰的聲音顫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身體哆哆嗦嗦地靠近大黑,尋求著一絲安全感。

大黑扭頭看了看小灰,強裝鎮定地安慰道:“別怕,有我在呢,咱們趕緊找到吃的就回去。”然而,大黑的眼神中也難掩那一絲不安和恐懼。

它們繼續硬著頭皮往前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一片雜草叢生的空曠之地。這片空地雜草瘋長,足有半人高,在風中瘋狂搖曳,彷彿隱藏著無數未知的危險。就在這時,一條巨大的蛇如鬼魅般悄然出現。那蛇身軀粗壯得如同成年男子的大腿,身上的鱗片在微弱的光線中閃爍著令人膽寒的詭異光芒,每一片鱗片都像是一隻邪惡的眼睛,窺視著周圍的一切。它的眼睛冰冷而無情,猶如深不見底的寒潭,吐著細長如絲的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音,那聲音彷彿是來自地獄的催命符。

大黑和小灰瞬間呆住了,恐懼如同一把鋒利的冰刀,瞬間刺穿了它們的心臟。它們的眼睛瞪得滾圓,充滿了絕望和無助。還沒等它們從極度的驚恐中回過神來,蛇以閃電般的速度張開血盆大口,那口中滿是尖銳如刀的牙齒,閃爍著寒光,一下子就把大黑整個兒吞進了肚裡。大黑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絕望的慘叫,就消失在了那恐怖的蛇口之中。

小灰被這突如其來的血腥一幕嚇得癱倒在地,它的心臟急速跳動,彷彿要衝破胸膛飛出來。但僅僅片刻之後,強烈的求生本能讓它從恐懼的深淵中掙扎著回過神來,它轉身撒腿就想跑。可是,跑了幾步之後,小灰又停了下來。它回頭看了看蛇那鼓鼓囊囊的肚子,大黑還在裡面啊!一股難以言喻的義氣在它心中瞬間湧起,如同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驅散了恐懼。

小灰的眼睛裡燃起了憤怒和決然的火焰,它轉過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不顧一切地衝向了那條恐怖的蛇。蛇看到這隻小小的老鼠居然敢回來送死,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不屑。

小灰跳起來,使出全身的力氣狠狠地咬向蛇的身體。它的牙齒深深地陷入蛇堅硬的鱗片之間,瞬間鮮血如注般湧了出來。蛇痛苦地扭動著龐大的身軀,試圖用力甩開小灰這只不自量力的小蟲子,但小灰就像一顆釘子一樣,緊緊咬住不鬆口。

“你這可惡的傢伙,快把大黑吐出來!”小灰一邊瘋狂地撕咬,一邊聲嘶力竭地尖叫著,聲音中充滿了憤怒、絕望和對同伴的不捨。

蛇被小灰咬得惱羞成怒,它瘋狂地甩動著粗壯有力的尾巴,像一根巨大的鞭子無情地抽打在小灰身上。小灰被打得像一片落葉般飛出去老遠,重重地摔在地上。它的身體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身上原本就凌亂的皮毛此刻更是沾滿了泥土、鮮血和雜草。但它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再次不要命地衝了上去。

這樣慘烈的攻擊和反抗持續了一次又一次,小灰身上已經佈滿了觸目驚心的傷痕。它的皮毛被撕裂得不成樣子,露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口子,鮮血不停地汩汩往外流,染紅了它腳下的大片土地。但它就像一個無畏的勇士,眼中沒有絲毫的畏懼和退縮,依舊一次又一次悍不畏死地衝向蛇。

蛇也被小灰這種頑強到近乎瘋狂的義氣弄得有些無奈和疲憊。它可能從未見過如此勇敢決絕的老鼠,心中也不禁產生了一絲從未有過的恐懼。

終於,蛇在小灰持續不斷的瘋狂攻擊下,無奈地張開大口,把大黑殘缺不全的屍體吐了出來。大黑的身體已經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濃烈血腥氣味。

小灰立刻不顧一切地撲到大黑身邊,用鼻子輕輕地觸碰大黑冰冷的身體,滿心期待能感受到哪怕一絲微弱的生機,但一切都是徒勞。

“大黑,大黑,你醒醒啊!”小灰悲痛欲絕地呼喊著,淚水在它的眼眶裡洶湧打轉,聲音悽慘得如同孤魂野鬼的哀嚎。

就在這時,一個路過的村民正好看到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他被小灰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義氣深深震撼,嘴巴張得大大的,半天合不攏,嘴裡喃喃自語:“這老鼠竟如此有情有義,真是罕見啊!”但他的眼神中更多的是對這血腥而恐怖場景的極度恐懼。

村民慌慌張張地回到村裡,把這件事磕磕絆絆地告訴了其他人。很快,這個關於義鼠的故事就在村子裡像瘟疫一樣傳開了,有人感到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有人嚇得面無人色,還有人專門為它寫了一首《義鼠行》。

然而,對於小灰來說,這一切外界的反應都不重要了。它默默地拖著大黑支離破碎的屍體,緩緩地、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向它們的洞穴。一路上,它的腳步沉重得彷彿拖著一座山,心情悲痛到了極點。它的身上還在不停地滴血,在身後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觸目驚心的血跡。

回到洞穴後,小灰把大黑的屍體輕輕地放在角落裡,然後自已蜷縮在一旁,久久不能平靜。它的眼睛失神地望著前方,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和大黑一起度過的那些溫暖而快樂的日子。

而那片樹林,依舊陰森恐怖,彷彿在默默地見證著這一切。夜晚,樹林裡傳來了各種奇怪而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有貓頭鷹淒厲的叫聲,有夜梟陰森的啼哭,還有不知名動物令人膽寒的嘶吼,彷彿是在為這場悲慘的悲劇奏響一曲令人心碎的哀樂。

從那以後,小灰變得沉默寡言,好似靈魂被抽走了一般。每次外出覓食,它都會不由自主地路過它們曾經一起走過的地方,回憶著那些曾經充滿歡笑和溫暖的瞬間。但現在,只剩下它孤獨而渺小的身影在這殘酷無情的世界裡苦苦掙扎。

有一天,小灰再次來到了那片雜草叢生的空地。陽光依舊被厚厚的雲層無情地阻擋,空地上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陰森氣息。小灰彷彿看到了大黑被蛇殘忍吞噬的那一幕,它的心中瞬間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憤怒,猶如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突然,草叢中傳來一陣細微的、令人不安的動靜。小灰警覺地豎起耳朵,眼睛緊緊盯著草叢,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只見那條曾經吞噬大黑的蛇再次出現了,它的眼神依舊冰冷而邪惡,充滿了挑釁和威脅。

小灰的眼睛瞬間被仇恨的火焰點燃,它毫不猶豫地像一顆炮彈一樣衝向蛇。這一次,它心中只有一個堅定的念頭,那就是為大黑報仇雪恨,哪怕付出自已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蛇也不甘示弱,張開血盆大口,準備再次迎接小灰的瘋狂攻擊。

小灰靈活地左躲右閃,避開蛇的致命攻擊,瞅準時機,一口狠狠地咬在蛇的七寸要害上。蛇痛苦地扭動著龐大的身軀,試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擺脫小灰,但小灰死死咬住,絕不鬆口。

最終,蛇在小灰頑強而堅決的攻擊下,漸漸失去了反抗的力氣,癱倒在地上,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小灰站在蛇的屍體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神疲憊而又欣慰。它抬頭望著灰暗的天空,彷彿在告訴大黑,它終於為它報仇了。

從此以後,小灰依舊獨自生活在這片恐怖的樹林裡,但它的勇氣和義氣成為了樹林中的一個傳奇,讓所有的生物都對它敬畏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