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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話 黃鼠狼討封

我叫李忠平,是個土生土長的農村人。打小就瘦骨嶙峋的,那身板彷彿風一吹就能倒。眼睛不大,卻透著股子機靈勁兒,可惜這機靈在貧困的生活面前沒派上啥大用場。家裡窮得叮噹響,爹孃一輩子在那黃土地裡刨食,我也就跟著早早地學會了土裡來泥裡去,日子過得緊巴巴,整日為了三餐發愁。

這一天,我跟往常一樣,準備去後山的那塊地裡瞅瞅莊稼。那後山陰森得很,平日就沒啥人樂意往那兒湊,可沒辦法,我家那幾畝薄田就在那旮旯,再害怕也得去。

我沿著那條走了無數回、卻依舊讓人心裡發毛的小路慢慢走著,路邊的野草瘋長,都快有我人高了。突然,耳邊傳來一陣“簌簌”的聲響,我的心瞬間“咯噔”一下,周遭的空氣彷彿都凝結了。寂靜中,那細微的“簌簌”聲被無限放大,每一下都像是直接敲在我的心臟上。我大氣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瞅過去。這一瞅,差點把我的魂兒都嚇飛了!只見一隻黃鼠狼,個頭大得嚇人,比普通的狗還壯實,直挺挺地站在路中間,那對眼珠子賊溜溜地轉著,直勾勾地盯著我,眼神裡透著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詭異。

我當時腦袋裡“嗡”的一聲,就想著趕緊撒丫子跑,可這腿肚子卻不爭氣,直打哆嗦,根本不聽使喚。冷汗從我額頭不斷冒出,瞬間就浸溼了我的衣領。

就在這時,那黃鼠狼居然張開嘴說話了,聲音又尖又細,像用指甲刮黑板一樣刺耳:“李忠平,你看我像人不?”

我一聽這話,只覺得腦袋裡像是炸了個雷,這不是傳說中的黃鼠狼討封嗎?村裡老人講過的那些故事一下子湧上心頭,我心裡清楚得很,要是回答錯了,指定沒好果子吃。

我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哆哆嗦嗦地打量著它。它一身黃毛,油光水滑的,尾巴又粗又長,還不停地左右擺動,兩隻前爪抬起來,做出個類似人的姿勢,活像個怪物在模仿人的動作。我心裡怕得要命,感覺一顆心都要從嗓子眼兒蹦出來了。

我結結巴巴、哆哆嗦嗦地說:“像……像人。”

那黃鼠狼聽了,臉上露出一絲詭異至極的笑,那笑容比哭還難看,接著身子一抖,周圍像是起了一陣黑煙,等煙霧散去,居然真的變成了一個人的模樣,可那張臉還是黃鼠狼的樣子,尖嘴猴腮,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看著更加嚇人。

它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我想往後退,卻感覺後背像是被一塊巨大的磁鐵吸在了地上,動彈不得。它走到我跟前,一股腥臊味兒直衝腦門,它惡狠狠地說:“李忠平,你給了我人形,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奴隸。”

說完,它猛地伸出爪子,那爪子尖利得像刀子,一下子就劃破了我的衣服,鋒利的指甲嵌進肉裡,血瞬間滲了出來。

我疼得“嘶”了一聲,拼命掙扎,扯著嗓子大喊:“你放開我,放開我!”

可它力氣大得驚人,像鐵鉗一樣的手死死拽著我,就往後山深處拖。一路上,那些樹枝像是活了一樣,不停地抽打在我的臉上,劃出一道道血痕。我的心跳急速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而紊亂,彷彿能聽到死亡的腳步聲在耳邊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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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一個山洞前,它像扔破布一樣把我扔了進去。我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灰頭土臉地爬起來,這才發現,洞裡到處都是骨頭,有動物的,也有人的。那骨頭七零八落,有的上面還沾著乾涸的血跡和腐肉。一股惡臭撲鼻而來,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把膽汁都吐了出來。

“從今往後,你就在這兒給我幹活,要是敢跑,我就吃了你。”黃鼠狼變成的怪物齜牙咧嘴地說道,口水順著尖銳的牙齒往下滴。

我嚇得直點頭,腦袋裡一片空白,心裡卻不停地盤算著怎麼逃跑。

白天,它像個惡魔一樣驅使我去山上找吃的,找回來的少了或者不合它的心意,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又罵又吼。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沒一塊好地方,新傷疊著舊傷,整個人憔悴得不成樣子。

有一天晚上,我實在是累得不行,卻又不敢睡實,就偷偷眯著眼。只見它在角落裡,嘴裡不知道在嚼著什麼,滿嘴是血,紅色的液體順著嘴角往下淌。藉著微弱的月光,我定睛一看,那好像是個人的胳膊,手指還在微微顫抖,嚇得我差點叫出聲來,趕緊捂住自已的嘴,生怕被它發現。

這樣暗無天日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整個人都瘦得脫了相,眼窩深陷,顴骨高聳,形如枯槁。

有一天,我趁著它出去,心想這是個逃跑的好機會,就開始四處尋找有沒有別的出口。結果在洞的深處,發現了一本泛黃的書,上面寫著一些奇怪的符號和咒語,那些符號像是有生命一樣,在書頁上扭動。

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拿起書就跑回我睡覺的地方,把書藏在身下。等那怪物回來,我假裝睡著,心裡卻緊張得像在打鼓。等它睡熟了,打起了呼嚕,我悄悄開啟書,照著上面的咒語,哆哆嗦嗦地念了起來。

突然,洞裡颳起一陣狂風,飛沙走石,那怪物一下子被驚醒了。它瞪著我,眼睛裡冒著怒火,嘴裡噴出一股黑氣,那黑氣帶著濃烈的腐臭味道。

“你敢背叛我!”它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鋒利的爪子在黑暗中閃著寒光。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從書中射了出來,直直地照在怪物身上。它被金光擊中,發出一陣慘叫,那聲音尖銳刺耳,彷彿能穿透人的靈魂。它的身上開始冒煙,皮肉被燒焦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停地念著咒語,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急促。金光越來越強,像無數把利劍刺向怪物。怪物在地上瘋狂打滾,苦苦哀求:“饒了我,饒了我!”

可我哪敢停,一想到這些日子受的折磨,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讓它徹底消失。我一直念,不停地念,直到它化成了一灘血水,血水冒著泡,發出“滋滋”的聲音。

我顧不上其他,連滾帶爬地逃出山洞,拼命往村裡跑。一路上,我感覺身後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我,風聲、樹葉的沙沙聲,都像是怪物的腳步聲。我的心臟狂跳不止,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吞火,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但恐懼驅使著我不敢有絲毫停歇。

回到村裡,我一下子癱倒在地,大病了一場。整個人迷迷糊糊的,高燒不退,嘴裡不停地說著胡話,老是做噩夢,夢到那隻黃鼠狼來找我索命。它的身影在夢裡飄忽不定,一會兒是黃鼠狼的模樣,一會兒又是人的樣子,每次都快要抓到我,把我嚇得一身冷汗。

過了好久,我才慢慢緩過來,身體雖然漸漸康復,可精神卻一直緊繃著。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一個人去後山了,哪怕是從後山腳下路過,都會覺得渾身發冷,這事兒也成了我心裡永遠的陰影。

自那以後,我以為生活能恢復平靜。可沒想到,這僅僅只是個開始,真正的噩夢才剛剛降臨。

大概過了半年,村裡開始發生一些詭異至極的事兒。先是家畜在夜裡發出悽慘的嚎叫聲,那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淒厲,聽得人毛骨悚然。第二天就會發現它們莫名失蹤,只留下一灘灘觸目驚心的血跡,那血跡烏黑濃稠,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腥味。然後每到夜深人靜之時,便能聽到屋外傳來陰森恐怖的叫聲,那聲音像極了當初那隻黃鼠狼的,尖銳又淒厲,彷彿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索命之音,劃過夜空,讓人不寒而慄。

一天夜裡,我被一陣震耳欲聾的吵鬧聲驚醒。出門一看,只見村裡的劉大爺家燈火通明,一群人圍在那裡。我膽戰心驚地湊過去一瞧,劉大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雙眼驚恐地睜大,像是看到了極其可怕的東西,已經沒了氣息。他的脖子上有幾個深深的爪痕,皮肉外翻,鮮血淋漓,傷口深得能看見骨頭,像是被極其鋒利的爪子狠狠劃過,傷口周圍的血已經凝固成了黑色,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幾隻蒼蠅在周圍嗡嗡亂飛。

大家都人心惶惶,交頭接耳,說是有邪祟作怪。我心裡隱隱覺得,這肯定和那隻黃鼠狼有關,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整個人忍不住顫抖起來。

沒過幾天,又有幾戶人家遭了殃。有的屍體殘缺不全,內臟被掏空,只剩下一個空殼;有的臉上還凝固著極度恐懼的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拳頭,彷彿在死前看到了世上最可怕的景象。整個村子被死亡的陰影籠罩,每一寸空氣都瀰漫著恐懼的氣息,大家晚上都不敢出門,生怕一出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而我,也沒能逃脫這厄運的糾纏。

一天夜裡,我獨自在家,窗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抓撓窗戶的聲音,那聲音尖銳而瘋狂,彷彿要將窗戶抓破衝進來。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冷汗如雨般落下。屋裡的空氣彷彿都變得凝重起來,每一次抓撓都讓我的神經緊繃一分。我嚇得躲在被子裡,渾身顫抖。突然,窗戶“砰”的一聲被撞開,一股冷風呼嘯而入,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戰戰兢兢地從被子裡探出頭,只見一個黑影迅速閃進屋裡。還沒等我看清,那黑影就撲到了我身上,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那隻黃鼠狼的鬼魂,它的眼睛裡閃爍著血紅色的光芒,嘴裡噴出一股黑色的煙霧。

它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地咬住了我的肩膀,我疼得撕心裂肺地慘叫。鮮血瞬間染紅了我的衣服,那黃鼠狼卻越咬越緊,彷彿要把我的整個肩膀咬下來。

我拼命掙扎,想要推開它,可它的力量大得驚人,我根本無法掙脫。就在我覺得自已快要死的時候,突然一道亮光閃過,黃鼠狼鬆開了我,消失不見了。

原來是隔壁的王大叔聽到我的慘叫聲,拿著火把趕了過來。

“忠平啊,你這是咋啦?”王大叔驚恐地問道。

我已經虛弱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指了指窗戶,然後就昏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發現自已躺在炕上,傷口被包紮好了,但身體依然虛弱無力。從那以後,我每晚都不敢入睡,總覺得那黃鼠狼還會回來。

沒過幾天,又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村裡的小孩一個接一個地失蹤,整個村子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之中。

有一天,我在村子裡閒逛,突然聽到一陣陰森的笑聲。那笑聲在空蕩蕩的巷子裡迴盪,讓我毛骨悚然。我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來到了村子裡的那口老井邊。低頭一看,井水竟然變成了血紅色,還不斷地冒著氣泡,那氣泡破裂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彷彿是地獄的呼喚。

就在這時,井裡傳來了小孩的哭聲,那哭聲悽慘無比,聽得我頭皮發麻。我想要跑,卻發現雙腿像被釘在了地上一樣無法動彈。

突然,一隻小手從井裡伸了出來,緊接著是一個小孩的腦袋,正是失蹤的其中一個孩子。他的臉上滿是鮮血,眼神空洞,嘴裡不停地喊著:“救我,救我……”

我剛想伸手去拉他,那黃鼠狼的鬼魂突然從井裡竄了出來,一口咬住了小孩的脖子,把他又拖回了井裡。

我被這一幕嚇得癱倒在地,過了好久才回過神來,連滾帶爬地跑回了家。

從那以後,我每天都生活在恐懼之中,精神幾乎崩潰。而那黃鼠狼的鬼魂似乎還不打算放過我,總是在我的周圍出沒,讓我不得安寧。

一天晚上,我正躺在床上,突然感覺有一雙冰冷的手在撫摸我的臉。周圍的溫度陡然下降,我驚恐地睜開眼睛,發現黃鼠狼的鬼魂就懸浮在我的上方,它的嘴裡唸唸有詞,像是在施展什麼邪惡的法術。

緊接著,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一股劇痛從我的腹部傳來。我低頭一看,只見自已的肚子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血洞,腸子和內臟都開始往外流。

我絕望地尖叫著,卻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黃鼠狼的鬼魂在一旁得意地笑著,那笑聲彷彿來自地獄的深處。

就在我覺得自已即將死去的時候,一道神秘的光芒突然出現,將黃鼠狼的鬼魂籠罩其中。它發出了痛苦的嚎叫聲,隨後漸漸消失不見了。

原來是一位路過的高僧察覺到了村子裡的邪惡氣息,特意前來解救。

高僧告訴我,這黃鼠狼的怨念極深,若不是他及時趕到,整個村子都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雖然黃鼠狼的鬼魂暫時被驅散,但我心中的創傷卻永遠無法癒合。每當夜深人靜,我總會想起那恐怖的一幕幕,無法入睡。